《香雪飘零》 第二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当年，花司为了自己的灵力不受折损，他在母亲撒手而去的时候，竟然舍弃母亲，不知身在何处。

    我恨恨地想，大概是在浮香宫的某个花母那里，蕴育花界的下一个公主，或是王子！

    前不久，白莲花王――左冽，携着百万花灵露，来凌月宫求亲。他竟然要提前为我晋升花母身份，好尽快把我送于莲王为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顷刻间拥有百万寿灵！

    仅仅是为了那百万花灵露，他竟然要卖女儿！还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终，他无视我的反抗，敲定事实。花司，我好恨你！

    亲眼目睹了，花司自私的爱情。我拒绝修炼，拒绝晋升成花母。我的母亲即非花界精灵，也非花界灵母。她是误入花界的人间女子。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十八个年头，便永恒于世间。

    花司在身为凡人的母亲身上，品尝到了世间真正的爱情。却在母亲青丝变白发，红颜衰褪之时，毅然离去。

    人类没有永世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灵魂离开肉体，飘然远去。

    母亲走得有多么平静，我就有多么地恨花司！

    我无法理解，人类的寿灵，为何如此的短暂。像母亲这样的好女子，就算没有机会晋升花母，住进花司的浮香宫。最起码，也应该跟花界的普通精灵一样，拥有永生的权利。

    母亲，在花界生活了一辈子，未踏入过浮香宫半步。母亲孤独地守在梨川阁，终日郁郁寡欢。因此，我拒绝入住凌月宫，一直陪着母亲，住在梨川阁内。

    “梨川阁”是母亲取得名字，我爱极了这个名字。看着紫藤木上，用梨花堆叠而成的花匾，我会想起母亲那清丽无双的笑颜，如盛开着的，洁白无暇的梨花。

    母亲的眼睛，跟花界精灵的不同。她的眼睛里，可以流出一种有点像水，却没有水那么甘冽清甜的东西。

    母亲说，那叫做“眼泪”。是普通生命体才具备的能力。在他们悲伤、难过、失意，甚至是开心、高兴地时候都会流出这种东西。我羡慕得不得了，我很好奇，试了很多次，都哭不出跟母亲一模一样地眼泪来。

    母亲常说，人间的女子都有那种被称之为“眼泪”的东西。而且，在所有拥有这种能力的生命体中，只有女子的眼泪最美。

    我常常在母亲的脸上看见这种东西，有点像花灵湖的湖水。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的眼睛里会流出纯洁透明的眼泪。

    母亲的眼泪，像梨花的花瓣一样美，美得让我陶醉。

    有一次，在母亲偷偷流眼泪的时候，我试着用手指沾着她的泪水，放进嘴里。眼泪的滋味又苦又涩，一点也不好。

    记得母亲说过，凡间的女子，都洁白无瑕，如美玉，如梨花，娇笑嫣然，楚楚动人。还有一种被人类称为“诗人”的人，能写出像花灵湖一样美的诗句。母亲消逝之后，我很难记起其他的诗句，只记得“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不知道什么叫“楚楚动人”，也不懂“梨花一枝春带雨”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些像花灵湖一样美的词句，只适合用在母亲身上。花界的精灵，是骄傲的生命体。在灵力的高低证明一切的花精世界，有时，精灵们会因争夺一滴花灵露，而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出手伤害自己的姊妹朋友。她们，都不配用这些词句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