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罗列跟小山也是觊觎黎氏的人,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我从来也没有想过。看着罗列严肃且认真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康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记得当年,我和少康并肩躺在黎宅的地板上,他也是用这种严肃且认真地语气对我说:“川,你身处的位置太过特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记得,有的时候,任他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哪怕是你认为的,最亲最近的人。比如黎伯伯,野狼,或者是我……最好,你连自己都不要相信!”如今爸爸走了,野狼走了,曾经最亲密的兄弟成了最痛恨我的仇敌。少康,当年你对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不敢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我像是独自站在高山之巅,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迷雾和深不见底的悬崖。我孤独地站在寒冷的峰顶观望着这个残酷的世界,时刻忍受着死亡的阴影带给我的恐惧。冰冷冷的人世间只剩下了我,还有爸爸留下的黎氏。为了黎氏,我必须得孤独地活着。我的生命早就已经不属于自己,它是野狼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就是为了野狼,我也要一肩担起这些孤独。
我的世界不再有“兄弟”二字,更不敢奢望能够得到什么幸福,它简单到只剩下了猜疑和鲜血。我像惊弓之鸟一般,无限风光却又惨兮兮地活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别人看到的光鲜亮丽,他们感觉到的幸福都是肤浅的表面,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在夜深人静午夜轮回之时,被孤独和寂寞无情折磨着的我才是真实的。夜晚来临的时候,我通常不能成眠,只好一个人无助地看着天花板。黑暗这只巨兽把一切吞噬了之后给了我一个扭曲变形的世界。黑洞洞的空气寂静地没有一丝声音。与黑暗对峙到最后,我总是输得惨烈――因为从我的眼眶中溢出了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软软的枕上。
七年前的相遇也许是老天特别的垂赐。在结识了罗列和小山之后,我的生活中渐渐照进了阳光,我对“兄弟”二字又有了全新的理解和期待,那种阴郁的日子也逐渐消失了。如果连他们都不能相信了,那么,我还能相信谁?
“回答我。如果我和小山是冲着黎氏来的,你会怎样?”
“你们不会的。”虽然语气坚定,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摇摆,脑海里不断涌出这些年我们在一起时的画面,我在认真地判断着这种可能性。我应该相信他们,不应该怀疑他们,我不能怀疑他们!
“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完完全全相信,更不值得你为他倾其所有。对我跟小山也是一样,如果你完全的信任一个人,那么,这个人迟早会让你后悔!”
“你会让我后悔吗?”
“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吗?黎川,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黎氏迟早会在你的手里完蛋!”如此失控的罗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今天似乎特别地激动,明亮如星的眼睛微微发红,连鼻梁上那道被我夹出的紫线也泛出愤怒地光,他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暗和狰狞。如果他的头发不是束在脑后的话大概会一根根竖起来吧!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难道他……不会的!
“猫的嘴里果然是吐不出什么好话。黎氏是不比从前,但是它绝对不会完,我也不会让它完!”
罗列摇着头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黎川,你没药可救了。”
“罗列,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知道吗?你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很难受。”
沉默了数秒,罗列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龙三太子喜欢的是男人呢?”
“什么?”我吃了一惊,“你说……”
“如果龙三太子喜欢的是男人呢?”
“可是……”如果龙三喜欢的是男人,那罗列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心思让我扮成女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你根本就不需要假扮什么女人,龙族里也没有什么婚宴。当年龙三太子会离开龙族,就是因为龙老头无法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为什么?不是……罗列,你这是不是又在耍我?”
“对,我就是耍你!龙三未婚妻的事是我编出来的,让你扮女人也是想作弄你,事实证明你真不是一般的笨!其实你扮成女人除了样子像个女人之外其他的一团糟,尤其是你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姿势真的一点也不好看!我就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不是任何人的话都可以相信。我让你扮成女人你就去扮女人。黎川,我罗列还不足以让你这么丧失原则来迁就我。”
“那你这次的任务到底是……”那扇棕褐色的木门再次打开,一个身着棕色唐装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看起来很精神。虽然头发花白,但是打理得干净整齐一丝不乱。嘴上若隐若现的笑让他看起来面目慈善,然而那双有些混浊的眼睛暗含着冷冷地杀气看起来深不可测。“少爷,老爷请。”
“知道了花伯。花伯,请等一下。”老人转身准备出门,听见罗列的声音又转回身来:“少爷请吩咐。”
“给他找一套衣服。”
花伯上下打量着我微微颔首:“是,少爷。”然后老人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不要乱走,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事情好像远比想象中复杂,罗列究竟为什么带我来龙族,他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