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三个人？我真想敲死你，”荔枝刚出电梯，相佑随机压紧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冲着对方的脑门可劲儿弹。
秋雁则气定神闲，扣住对方的手，胳膊一抬搭在对方的肩上，嘴角扯出的笑没有给眼眸增加半点神采，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喜欢她？”
他的喉结上下抖动，瞳孔震荡。
叮~电梯开，冷中妍正站在那儿，冷眼瞧着贴成a形的两人，一进两出，波西米长裙扫过秋雁的衣角。她红唇轻启，“两人还真是恩爱呢！”
秋雁牢牢的抓着他的手，给了冷中妍一个很绅士又很招打的笑。对方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顷刻间换上杀手厉色，相佑卯足劲儿，掰、拍、打、掐、咬，都没让他手掌松动半分。
“宇总好，”电梯两米处是皇朝的前台，小姐姐早已起立，冲着来人嫣然一笑。
秋雁微笑颔首，拽着身后的男人大步流星。本该呈人字形与秋雁分开的相佑被对方揪着衣领拽到了办公室，相佑的眼神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格子间的同事齐刷刷的全低头。
砰，门关上了。
“我说，再这么着我会断子绝孙的，”相佑坐在沙发上一边整理衣领，一边不满的嘟囔。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秋雁坐在他面前的矮几上，抬起一腿，胳膊肘撑在腿上支着下巴，神情慵懒却又坚决。
“拒绝。”
“那换个问题好了，”秋雁探出身子逼近他，“为什么搬出去？”
“拒绝，too！”相佑本能后退。
“不要闹，跟我耍小孩脾气行不通的。”
“到底谁在耍小孩脾气啊？”相佑气恼，身子已紧贴沙发。
“你。”
……
“你千方百计不想让我看到的那个女人……”他伸开双手捧着相佑的脸颊，逼视他，“为什么现在又主动把她带到我面前？”
“……”相佑挣扎着别过脸，“我没想到公司会突然搬过来。”
“是因为，”他增加了手掌的力度，强迫他正视自己，“喜欢那个女人才搬过去的吧？”
相佑心中悬着的那团氤氲雾气此刻逐渐膨胀，随时都可跳出胸腔，“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以喜欢那张脸……
他垂下眼镜，企图掩盖眼眸中闪现的黯然！
秋雁微蹙眉头，手指倏然从他脸颊滑落。他走到窗前，一手撑在玻璃上，眉宇间夹杂无法掌控的凄然，“为什么要搬出去？”
“……”他挠挠头，终于看向他，“我妈催的！”
秋雁露出疑惑的神色。
相佑调出和左妈的聊天记录拿给他看，秋雁原本紧皱的眉此刻皱的更紧，他把手机扔给相佑，故作洒脱，“左妈过分了啊！”
他面窗而站，背对着相佑，后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与“同性恋”有关的词汇是仅次于“搬家”的高频词汇。
“你别往心里去啊，”相佑的心理陡然生出一股愧疚，“我妈就是想早点让我独立，老赖着你也不好——”
他的声音因没有底气而逐渐走低，左妈毫不掩饰的表达让他的修饰变成徒劳。
他走上前，伸出的手还没落到对方肩上时，那厮就扭了身子，一脸恶作剧前奏的贼笑，“以前左妈都叫我宇佐乖乖、秋雁宝贝的，怎么现在都叫臭小子了？过分了啊。看来，我得抽空去瞧瞧她老人家了——”
他重新面窗而站，玻璃上映出的面孔稀疏飘离。
相佑轻轻带上门，胸口悬着的那团雾气到底也没散开，秘书小枝冲他微微一笑，相佑随即挪开，给她让个道儿。
小枝瞥了一眼他忧郁的面容，内心尖叫一声，不好！两年前她分明见过一次——
“宇总，和总公司的视频会议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小枝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柔，暖阳中男人消沉的背影没有半点反应，“宇总，需要改时间吗？”
“什么？”他终于回神。
相佑的位置是去会议室的必经地带，往日秋雁总会伸手扫过他松软的头发，宠溺、留恋的情感毫无掩饰。
相佑忐忑的伏在座位前，满心期待那个手掌能像往常一样温柔的落下。
他集中所有神经，门的碰撞、熟悉的脚步、逐渐逼近的气息……当秋雁指节分明的右手从他眼底扫过时，那团悬空的氤氲雾气瞬间跌落！
抬头，落入眼中的只是宇佐秋雁阴郁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