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说,最伟大的事情是平凡。
游人说,最平凡的事情是付出。
藏王寺从古流传下来,但藏王寺供奉的不是藏王,确切的说供奉的不是地藏王,而是一个从西域来的游人。
传说,游人一生漂泊,行侠仗义,传说,游人是地藏转世,更传说,游人不死不灭,一个一个传说构成了一个神幻的游人,而据当时的寺内僧值说,游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藏王庙。至于为什么被本世众人称为藏王,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还要从游人刚到本寺时说起了……
孙磊看着站在跟前肆意挥洒口水的知客老僧,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剑眉,微不可察的往后挪了挪,偏了偏头,看了看边上明显感兴趣的丫头,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继续侧耳倾听。
知客老僧挠了挠头皮,略显神秘的低下头“我跟你们说,游人不仅在这里停留,还留下了~”
“一页经书,这,都知道好吗”孙磊不耐烦的说道
“额“老僧尴尬的扯着嘴角
“好了,谁说都知道,我就不知道,师傅你继续”一旁的丫头看不下去了,赶忙救场。
“切,”孙磊撇了撇嘴
“好”老僧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在这里还是一片荒凉的时候,那时的寺主还是一个萌芽里出来的孩子,那时,这里仅有的几户人家靠着过路的商人游客度日,后来,不知从何来的游客留下了几颗种子,在这个连水都紧缺的地方,种子有什么用。
说到这,老僧还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
孙磊不紧一瞪。老僧赶紧接上。
于是,这几颗种子就被人遗忘了,又不知何人碰倒了桌子,那几颗种子也就随风飘散了。直到寺主成年那天,也是那一天,游人来到了这里,和以往的游客不同的是游人住在了这里,就在寺主的隔壁,那一天正是寺主的生日,那一天,寺主认识了游人,那一天,寺主离开了从没有出去过的小村,那一天,寺主去了一直想去的远方,那一天,寺主看到了繁华,看到了昌盛,那一天,寺主收到了最好的礼物,那是游人的礼物。
老僧刻意压低了声音。
在山呦的角落里,那几颗随风飘走又被尘土覆盖的种子,以扎根在了那里,一年一年,直到游人来那一天,直到寺主回来的那一刻,地下涌出了泉水,那一天,种子长出了孤零零的枝干,然后,呈心型裂开,然后种子开花,开出一朵粉红色的花,花开留下一瞬间的美又凋谢,只剩下绿色的小果,而这小果还不等停留,又裂开,露出了一朵朵饱满的,呈乳白色的“花”。游人说那叫绵花,藏地的绵花。
那一天,从远方回来的寺主悟了,看着从粉红色变成深红色,又凋谢的花,看着那颗绿色的小果,看着乳白色的绵花悟了,最美的人生不是那绽放的瞬间,而是那凋零的瞬间。最好的人生不是绽放的美丽,而是默默的奉献,只留那一瞬的美就好。然后,寺主就成了寺主,然后,游人就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来过。
几年以后,那只有几颗绵花的小山呦开满了绵花,凭着绵花,只有几户的小村也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城镇。
说来奇怪的是最初那几颗绵花绽放的地方周围却没有一朵绵花,也没有哪怕一颗草,一如当年,孤单的傲立。
每当月光照在这片绵花地的时候,每当绵花绽放的时候,寺主就会坐在这里。禅坐,静思,悟道,从没有停止过…………………
说到这,老僧停下来,喝了口水。
王禹安拉了拉孙磊抱起的臂膀,附在耳边低声说“我们这的绵花就是这么来的吗?”
“别听他瞎说,我们这的棉花是从外面引进的,倒是,说这以前荒凉是真的,听说,还是以前一个叫陈鸿宇的引进来的,不过那时候绵花是丝旁的,后来才叫的棉花”孙磊不可置否
“我说的寺主就叫陈鸿宇”这时,老僧接话了,一脸的义愤填膺,就跟侮辱了他一样。
“是吗”略带心虚的语气
“哼,”老僧挑起嘴角,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好了,大师傅,不要管它,那为什么要叫游人藏王呢?”丫头又来救场了
老僧掳了掳思绪。继续说道。
那是寺主六十大寿的日子,暖寿那天晚上,寺主不见了,众人找遍了整座城都没有找到,就像当年的游人不辞而别,唯独那片棉花地。众人好似遗忘了,或许说众人的脑海里失去了这段记忆。
直到,当时的亥时一刻,在人们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棉花地,爆发出一缕金光,悄无声息间炸裂开来,随后天地间一片煞白,白的心悸,白的惊心动魄,不知过了多久,当白光渐渐消失的时候,被惊醒的民众从四处汇聚到棉花地前,那背白光照耀的棉花,竟如此圣洁,如此神圣
在民众的眼里,那一朵朵棉花里飘出一点一点的白光,靠拢,汇聚着,越来越多,慢慢的,呈现出一个巨兽的轮廓,仿佛过了永久,又像是一瞬,巨兽凝实,天地一片安静,静的巨兽一声呼吸都如此的突兀,那巨兽是獅非獅,却无比的安顺。
沉默良久,有见多识广者,一语道破
“是,是善听”
“善听?”
“善听!”也有知道者,发出一声感叹。
“快看!”有人指着前方发出一声惊叫,
“那不是寺主吗?”
“哪呢,哪呢,让我看看”
也有看不到的,跟随着发出一声声尖叫!
人群一下如潮涌般向前挤去。
仿佛是四周的吵杂声打扰了善听,它突然睁开那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的发出一声咆哮,刹那间,四周涌动的暗流停了下来,不止如此,连空气都短暂的泻留了。
寺主仿佛没有看到四周的民众般,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善听,每走一步寺主就发出一道金光直到金光漫过善听,漫过棉花地,当刺眼的金光一闪而过,善听上方出现了一个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其貌不扬的僧人,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正是除盖障菩萨。
说到这,老僧突然提高了分贝。正所谓,‘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额,啊”
“你大爷”正走神的孙磊虎躯一振,不由暗自肺腑。
老僧瞟了一眼突然跳起来的孙磊,眉间带着得意,继续说道。
四周的民众不由自主的屈膝跪伏拜倒在地,口中大呼‘菩萨万安’‘菩萨万安’………
直到异象消失,才有人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那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一眼,老人再也不敢抬头,他竟然觉得菩萨长得像当年不见其踪的旅人!……
“起来吧,”一个端庄却又温软如玉的声音响起。
“扑簌簌,扑簌簌”在突然的寂静之后,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众人抬起头,然后,整齐划一的揉了揉眼睛,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花还是那个花,人却不是那个人!
“你,你是,你是谁?”颤颤巍巍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笑“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再问”
人群一下哗然!
“真的是寺主,竟然又变回年轻了”
“是啊,就跟当年一模一样”有同龄人说了
这时,人群中想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老朽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寺主微微一笑,右手前伸“但讲无妨”
“老朽怎觉,那,那菩萨长得像当年不见其踪的旅人?”
“哗,”人群中传来阵阵指责声
“你这是倚老卖老,怎能私下义论菩萨”
“是啊,”
“罪过,罪过”
“寺主”老者急切的看着男子。
寺主静默良久,终究点头。
“这~”
“我竟然有幸跟菩萨一起用过餐,哈哈哈”
”是啊!“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
自那之后,人们开始在城中心修建寺庙,历时一年零一天,庙落成。
“那为什么,供奉旅人,而不供奉地藏王呢?”
“别急,听贫僧,道完”
寺庙落成后,总要有个名字,于是,人们找到依然在棉花地苦修的寺主,求其赐名!
寺主来到寺庙前,盘膝坐下,只说时机不到,便不理他人。
无奈,众人只好挂上一副无字牌匾。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吃食,无饮水。
就在人们习惯的时候,
就在人们不在为寺主感到惊奇的时候,
就在新人换取老人的时候,
一茬又一茬,
那一天,
寺主飘然而去,
在其盘膝而坐的地方
留下了一块碑,
碑上书:
为是罪苦六道从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
而我自身道方成。
旅人即世人!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
拜吾莫若敬世人!
那碑不偏不倚,不高不矮,浑然天成,
——那仿佛是寺主的身行!
而那无字牌匾自然而然的出现三个字
————渡世堂!
老僧说道这顿了顿。
就连那本已经雕好的佛像都变成那旅人的模样,
一样的装束,一样的神情。
一如当年!
不知何时,知客老僧周围围满了人。
当大家正在回味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真扯,真能忽悠!”孙磊懒洋洋的丢出一句话,质疑道。
老僧不由得皱起了本就满是皱褶的眉头。
“啊,不好意思,师傅,不要误会,不是说你啊,我俩说别的事呢!”关键时刻,丫头赔着笑脸登场。
孙磊看了看王禹安,不再发言。
老僧双手合十,作了一辑。
“施主,信则有,不信则无,信与不信皆在内心,言竟于此,阿弥陀佛!”说罢,招呼其他僧客去了。
“高兴了吧!”王禹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孙磊。
“哪有,爱,生气了”孙磊耸肩小心的碰了碰王禹安。
“我生什么气,本来就是我拉你来的。”丫头噘了噘嘴。
“不生气就好,我还纳闷你来寺庙作甚。”孙磊一脸疑惑的望着王禹安
“你说我一个地道的海江人,连招牌景点都没来过,丢不丢人”少女不满的看着孙磊。
“我也没来过啊,很丢人吗?”一丝揶揄
“你强词夺理!哼”带着一股羞怒。
“哈哈哈~哈”
“啊,孙磊,我挠死你”
“你来追我啊”
“别让我抓到你”
带着少女的欢笑,
带着青春的朝阳
声音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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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尾附诗一首
诗名:一晃就老了
鬓角已染霜,
颜容已沧桑,
突然,
怀念从前那些逞强——
懵懂无知的年少轻狂!
人生太短暂,
路不再漫长!
腾出双手拥抱自己——
时光竟已走得这么匆忙!
刚学会懂事就老了,
刚学会包容就老了,
刚开始成熟就老了,
刚开始明白就老了,
刚懂得时间不经用,
转眼之间就老了!
怎么就老了!
——【改编自歌曲《一晃就老了》
(本书与现实没有一毛钱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