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轮。”北线，虚晃了十九枪的素衣卫们的精神好起来了。
这一次，不再是二十人一小队，而是剩下的一百二十人齐齐将自己的箭给射了出去。
和之前相同的是，这一次虽然是超过一百人齐射，不过依然是没有过于明确的目标。
而且这次一箭过后，素衣卫们就是真的撤退了，不再在北线辗转逗留。
“报！”很快，这稍显反常的情况就被人通报给了沈言昌。
“不必理会，以不变即可应万变。”沈言昌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如果说除了气定神闲之外沈言昌还有什么心情的话，那大概就是一种接近于失望的情绪了。
王起今晚到底会给什么惊喜呢？五百面白旗？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还有好多问题沈言昌都还没想明白，可是素衣卫们的撤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人家都退场了，这个夜晚，还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呢？
东线一带，王起背对着这几乎已经达到了刺骨的程度的夜风，护着小朵不让她受半点风吹。
除非离开这里，否则的话，纵然是搭起营帐，这无孔不入的夜风也断然不可能绕过谁。至少王起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欺骗沈言昌，东线确实不适合扎营，虽然东线同时也有着唯有了解它的人才能明白的战略性意义。
东线地势比起南线和北线来都要高一点，而且东线一路过去，几乎都是平原，地势开阔，几乎没有任何阻拦。
这样的地形，使得东线的夜风在凌厉的同时，也得以肆虐得更远。
而西边，则是山地，于是夜风才被阻拦，往空中掠去。
不过，想要了解到这点，可不是光看河远镇附近的地图就能预料的。要不是因为身处许家这边的阵营，身边又还有许恒杉这个对河远镇再了解不过的人，王起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呢？
天时地利人和，王起可以说都比沈言昌多占几分便宜。
“爸爸，你不冷吗？”小朵虽然躲在王起的怀里，但呼呼的夜风纵然没有吹到小朵的身上，可带来的寒意却不是王起抱着她就能完全隔绝的。
“你一说，倒还真有点。也可能是，今晚的风，注定比往日要冷吧？”王起紧了紧衣衫，将小朵护得更严实了。
“注定比往日冷？为什么？”小朵不懂。
“因为……有些人，完全没有预料过今晚会这么冷。”王起的话只说了半截。
“唔？”小朵根本没有听懂。
“盟主，已经丑时了。”北线，自从素衣卫们彻底离开之后，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虽然之前素衣卫们的佯攻并没有实质性的效果，但确实是让北线的很多人心中狠狠地憋了一口气。不过，因为沈言昌的有令在先，再加上沈言昌作保的迟早让大家出了这口气，大家这才按捺住了。
可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后，该巡夜的依然巡夜，该值守的道仍然值守。唯有，不幸遇难的几位兄弟，和几个同样运气不好但毕竟只是受伤的人，在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王起啊王起，你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呢？我倒真有些看不透了。”沈言昌等了很久，但很可惜，他要等的人和事，一个都没有如期而至。
“传我的命令，临时筹措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让那些一肚子的气的人，去出出气吧。”沈言昌思虑了一阵后道。
“是。”这人得令而去。
“冷言。”沈言昌仿佛是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盟主。”一个仿佛是从空气里传出来的声音应道。
“去请吴长老，请他带队让人跟在那两千人的后面，王起他们肯定有后手。如果他们的打算刚好就是算准了这个结果的话，我估计那两千人可能会很危险。”沈言昌忽然露出了一丝疲态，“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兵不血刃就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办法吗？”
“盟主，我多一句嘴，想要兵不血刃就能解决所有事情，这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做到的。”冷言迟疑了一下，但说完之后也立刻就离开了。
“一厢情愿吗？”沈言昌想到的却是王起之前表现出来的那可怕的领域。
猜拳的领域，在那片领域之中，没有刀兵，没有公平。但有猜拳，没有道理的猜拳。
如果是猜拳的话……沈言昌的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疯狂又骇人的想法。
……
“时机差不多了。”东线，王起望向敬天峰所在的方位。
“时机？”小朵不解。
“嗯，今晚的夜风特别冷，注定要受冷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王起道。
“唔？”小朵更迷糊了。
“困吗？”王起不答反问。
“唔。”小朵摇头。
“不困也该睡了，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很残酷。我不准你看。”王起护着小朵，这才离开了这里。
“啊？”小朵倒是略有些失望。
“啊什么啊？说了不准看就是不准看，我是认真的。”王起牵着小朵的手，对这里没有半点留恋。
……
小半个时辰后。
“报！”北线，一人慌慌张张地闯进了营帐，刚进来就跌了一跤，“前往东线的队伍，全都没了。”这人失神的道。
“……”沈言昌正准备喝点茶水润润喉、安安神。听到这消息，也是不由将动作停顿了下来。
“慢慢说，仔细说。”沈言昌很快回过神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道。
“一片血海，东线前的那片平原里，全都是被血染红的布。”这人眼露恐惧。
“布？五百面白布？”沈言昌当即就想到了之前前来佯攻的那支反应极快的队伍。
“冷言，你亲自去看看。就算那些人全部中计，但我不信吴长老他们也会中计。”沈言昌终究还是心疼了起来。
两千人啊，他怎么能舍得？
前来报信的人诧异地看着沈言昌。
“是。”冷言应道。
“啊？”报信的人听到不知哪儿传来了声音，霎时吓了一跳。
“你下去吧，对了，请唐长老他们过来一趟。”沈言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