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到底还是想明白了，许还君有双重人格，所以应该是之前跟自己告白的是一个人格，教小朵认字的则是另一个人格。
问题是，这样算来，许还君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不喜欢自己？嗯，这是个需要深思熟虑的问题。
没过多久，就有素衣卫前来汇报，说敌人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王起去到合适的观测点，看着山下一阵乱哄哄的情况，很快就想明白了。沈言昌做到了，所以他决定带着安世盟麾下的人手离开。不过还有一些以小朵为目标，不属于安世盟的势力，却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
他们未必不知道留下来对抗许家的风险，但或许是已有定计，或许是被小朵所代表的“长生”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总之，山下闹腾了一阵，很快，就走了大半的人。
剩下的人们看起来都有些茫然，因为在安世盟的人手离开之后，他们居然连防御态势都没有展开。
像是茫然无措，又像是借此而诱敌深入。
王起不是个会犹豫的人，但现在他还并不打算出手。他还需要再给沈言昌一点时间，让他真的带着安世盟的人手走远。
毕竟要是这会儿攻上去，安世盟的人手就不得不掉个头，以迎敌。
不过让王起觉得奇怪的是，王无二他们居然还没有回来。
王起看着天色，从安世盟的人离开到现在，大概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而山下的那些杂乱的势力，也似乎终于有了统一的调度，形成了防御。
只是，王无二他们依然还没有回来。
“发生了什么呢？”王起想不通，但他必须想下去，直到想到合理的解释才能告一段落。否则，他甚至没有进攻的心。
其实王无二等人对于许家来说所起到的作用并不算特别大，就算没有三人，如果王起决定趁现在进攻，也基本不至于出现意外。素衣卫三千人，一旦摆开了阵势，与敌人正面决战的话，完全可以发挥出相当于数万精锐之师的力量。
“王起，怎么了？”许恒杉从王起的身后喊王起。
“王叔叔他们还没回来。”王起答道。
“凭他们的实力，应该足以应对任何困境。反倒是我们，这样不断地给那些人休养生息的时间，真的好吗？”许恒杉问。
“不，在我看来，现在山下的人不足为患。倒是王叔叔他们至今没有回来，总让我耿耿于怀。”王起形容不了自己的心情。
“你的打算呢？”许恒杉犹豫了一下，问道。
“沈言昌带着安世盟的人已经离开了，那么相应的，他也会把阻拦住我们的援军的力量给收回去。不出两日，我们的援军就该到了。山上的情况可能不算太好，但支撑到后天不会有问题。我们现在若是直接冲击下面的那些杂鱼，再怎样，也难免有伤亡。三千素衣卫，每一人都是宝贝，折损一人我都觉得可惜。”
“山下的那些人想怎样都无所谓，无论是挑选出怎样的人才来统一的发号施令，只要我们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不可能有一人能够上来。算上这些人察觉到不对离开的时间，最多明天，他们就会撤离了。所以，唯一的机会应该是今晚。”
“但我准备的面粉也不是拿来吃的，晚上自然会有妙用。”最后一句，王起是嘀咕着说的，连许恒杉都没有听清楚。
“什么？”许恒杉问。
“没什么，接下来，就麻烦老爷子安排一部分人手休息了。晚上可能会有点情况，我需要足够清醒、保持着巅峰状态的人手。”王起摇摇头道。
“这没问题。”王起的要求很低，许恒杉答应得自然爽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不过，王无二三人居然仍是没有回来。
“爸爸。”小朵拿着一张纸过了来。
“唔？”虽然心中几般担心，但在面对小朵的时候，王起还是保持住了笑容。他回头，随即转身。
“呐，给你的。”小朵将那张纸视若珍宝地递给了王起。
王起略狐疑地接了过来。
纸上竟赫然是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小朵——中间像是空了一格一样——爸爸。
王起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诶，爸爸，你怎么哭了？是小朵写得不好吗？”小朵慌忙问。
“……”王起哽咽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份礼物，好贵重啊。
“小朵写得真好。”好半天，王起才平复了些，夸奖道。
“真的吗？”小朵却是不怎么相信。
“真的。”王起认真而严肃地点了点头。
“嗯！”小朵这才展露笑颜，那笑容里，有欢喜，有自豪，有如愿以偿……有好多好多。
“吃饭了。”小朵这才想起正事，对王起说道。
“好，我们一起去。”王起拉着小朵的手，一起过了去。
晚饭过后，王无二等人还是没有回来。这下，连许恒杉都不由担心起来了。王无二他们纵然不惧任何险境，但也没道理这么久了也脱不了身啊？更何况，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三人迟迟不回来，大家会担心吗？以三人的性格，断然不可能。那么，又是为什么呢？
“杀！”一阵喊杀声忽然整齐的响起，从山下传来，声势浩大。
“走，过去看看吧。”王起邀请许恒杉一起去看看。
许恒杉自然同意。
小朵和许还君相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便也跟在了后面。
对此，王起倒没有阻拦。山上的安全无需担忧，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的。唯一值得商榷的可能就是小朵了，不过对于小朵……恐怕越不让她去看，她反而越会偏要去。与其逼得她叛逆，倒不如遂了她的愿。
再者说了，今夜是下弦月，月光洒下来并不十分明亮。就算眼神好，也未必看得出什么。小朵见看不到热闹，兴趣自然会降下去的。
山下一片漆黑，几许篝火勉强照亮了一点地方，但因为高度的差异，实际上也看不到什么。
能让小朵看得有些兴趣的，大概也就只有山下那成片的火把了。
几乎是人手一根火把，排成的阵列有序，显得很具观赏性。
不过，拿着火把的人却只是对方大军的主力而已，前锋们才是这次突袭的主要战力。
前锋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在近乎漆黑的山下往山上进攻，这当然是一个吃亏的举动。
都不需要素衣卫们怎么反击，仅仅是撒了几把树叶下去，就足够下面一阵骚乱了。
乌合之众尔，王起遗憾地摇了摇头。
“兄弟们，这就只是树叶而已！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我们跟他们拼了！”下面传来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
“杀！”于是这些人就像是真被激怒了一样，又嗷嗷叫地冲了上来。
只不过……又是几把树叶下去，结果又是一阵骚乱。
记吃不记打，但这一打吧，又怂得特别快。
这一晚，是个搞笑的一晚。
一整夜，双方竟然在这个没有伤亡的游戏当中度过。树叶、砂砾、粉尘、面粉，素衣卫们似乎都有些乐此不疲了。
当天空破晓的时候，王起命令两队素衣卫分别从左右出发，去查看情况。虽然防了一夜，并且对方似乎根本上不来，不过王起的心里始终有着难解的困惑。
这样费神费力的一夜，对方到底图什么？
王起他们所处的位置算是敬天峰的一片绝壁，从后面勉强有一条小路可以撤退，但是相应的，其余三方能够上来的路，都已经被素衣卫毁去。虽然三方都有敌人，不过也几乎只能干瞪眼，想要上来并非绝对不可能，不过在考虑素衣卫的情况下，可能性近乎于零。
而上面……王起想过，但是敌人要是打算绕过敬天峰从更后面上山，进而去到王起他们的退路上，这非常难。而且，王起也不是没有防备的，他特意调了四百素衣卫到那边去，用作防备。若有异样便会提前示警。
王起相信素衣卫们的能力，就算敌人强大，但素衣卫们怎么也不至于连示警都做不到。更何况，其实每隔一个时辰，那边就会报一次平安。这一点，在半个时辰之前，也已确认无虞。
可是，这些情况加起来，难道不奇怪吗？就是太奇怪了，所以王起才这般困惑。
为什么？一个大大的问号在王起的心头挥之不去。
……
王无二醒了过来，但是一醒过来，就是一个感觉，头疼。
不过头疼之际，王无二也如闪电一般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犹记得他与林婉仪和方天离开沈言昌的大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大营的后方有一个人影，且一闪即逝。三人相视一眼，便默契地往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只不过，才离开沈言昌的大营范围，绕过一道弯，王无二便眼前一黑，这会儿才醒了过来。
见周遭无人，王无二才低下头，这才看到了林婉仪和方天。两人都还昏睡着，一人在自己左边，一人在自己右边。
王无二蹲下身看顾林婉仪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拍了拍林婉仪的脸，就见林婉仪悠悠醒来。
一醒，林婉仪也顿时如临大敌，只不过更快的是，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在王无二的怀里，一颗心霎时就安稳了。
“方天呢？”林婉仪问。
“喏。”王无二往方天的位置努了努嘴。
这时，方天也醒了过来。
他也顿时就跳了起来，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和王无二一样，在确认过周遭其实没有危险之后，才看向了王无二和林婉仪。
三人相视，却谁都没有说话。
刚才短暂的下意识的行为，已经充分说明了三人记忆里的一切都是一致的。
但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般能耐，能直接放倒三人？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神秘人又似乎对自己几人没有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