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石山道人心中一点都不怅然是不可能的，石山道人望向那边，王无二、林婉仪、方天三人都已盘腿坐下，距离身前的雾气大约不过一两尺的距离而已。
肉眼可见，那名为灵气的雾气正一丝丝一丝丝地被三人汲取。
但对于三人，石山道人怎么都是服气的。武榜前十三人就霸占了三个席位，其中王无二和方天更是分别霸占了榜眼和探花席位。虽然在武榜之中并没有所谓榜眼和探花一说，但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武人默契。
倒是眼前的这个人……石山道人忽然对眼前的王父来了兴趣，这个人，要是出现在武榜之内的话，武榜第一，大概也就没南宫离什么事了。虽然一个南宫离，一把剑有离，足足已经霸占了武榜第一将近八年，也堪称是一个传奇。
“我知道你。”王父见石山道人打量着自己，随即一笑。
“哦？”石山道人有些意外。
“道号石山，出自桑瀚国山海观，十二年前因为误杀一人自责而离开了山海观，这一走就是十二年。”王父唏嘘道。
“也不能算是误杀。”石山道人愣了愣，随即摇头苦笑了一下。
“怎么不是误杀？”王父反问，随即跟石山道人说起了他知晓的当初的事情。
其实石山道人在桑瀚国相当的有地位，甚至隐隐有问鼎桑瀚国道家、武家第一人的意思。但是很可惜……那一年，山海观上来了几位香客，而没多久，就又上来了一批香客。后者并不完全是香客，更多的其实是为前者而来。
山上的冲突很快发生，本来就有着几近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两批人更是直接在山海观上大打出手。
山海观是桑瀚国最大也最有名望的道家圣地，位于桑瀚国道州迟水郡仙县有名山。其中有名山一地，更是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多座道观，堪称数量之最。
桑瀚国对道家万分尊重，尊重到了就算你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但只要有一天你忽然醒悟了，去道家做了那道童，并且得到了某位名声在外的大真人的肯定。你以往所犯下的罪孽，也并非不能不既往不咎。
俗称山海观血案的那天，两批所谓的香客那可是真的往死里出手。
石山道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并且很快就将两方人马分开。不过依然是有人不肯罢休，暗中出手，想要袭击对方。
石山道人大袖一扫，就将暗器裹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道家有一手名为袖里乾坤的神技，石山道人就是数遍桑瀚国所有道人，唯一练成了这项绝技的道人。
但是，意外随即发生了，石山道人的袖子登时被破，暗器直直地往石山道人的胸口袭来。
情急之下，石山道人下意识地凝成了护体罡气。暗器撞击上护体罡气，发出了清脆的一声，随即反弹了回去。只不过，却是命中了另一个人，并且当场气绝身亡。
不能说这是石山道人的错，但也不能说他就一点错都没有。而且，后面的这种认为，更是石山道人亲自束缚着自己的认知。
后来，石山道人直接离开了山海观，据说当日山海观观主一夜就愁白了头，没几个月后更是仙逝了。
后面的事情石山道人未必知道，也未必不知道，但是石山道人心中却也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解不开的结，说到底不过是也不过是在石山道人自己作茧自缚，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王父与石山道人说了不少，但是直到最后，石山道人也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就此解开心结。
小朵趴在王起的怀里睡着了，这个丫头，刚才王起几乎怎么安慰都不管用，谁成想一个没注意，回过神来之后居然就睡着了呢。
但王起更知道，这无疑是小朵哭累了。
王起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王无二几人蓦然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在雾气之内，竟然有几个人。他们恨恨地盯着自己三人，但是这种充满恨意的眼神里，竟然仿佛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那或许是兴奋，或许是狂喜，或许还有几分激动！不一而足。
“王兄。”王无二回头喊了一声王父。
王父看了过去，随即摇摇头：“没事的，他们虽然恼恨你们窃取了灵气，但其实也更希冀着你们一口气把所有的灵气给汲取完，这样他们就能走出雾气笼罩的范围了。”
“那……”王无二略有顾忌的道。
“不必担心，他们想出来，需要灵气稀薄到现在的千分之一左右才行。至于你们晋升入灵气境，所能耗费的灵气，其实微不足道。”王父解释道。
王父又回头，看向石山道人，“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那就不要汲取灵气突破至灵气境。但如果你的心结解开了，你随时可以来这里。”
“嗯。”石山道人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表态。
王父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强求不得的。
他往王起那边走去。
“王起。”王父轻轻喊道。
王起看向王父，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小朵。
“你其实也可以试着汲取一些灵气，对你有好处。”王父道。
“哦。”王起点了点头，却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肩膀，好让小朵能以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王父索性坐了下来，“既然你现在没有空，那我干脆给你先说说灵气的作用吧。”王父的声音很低，但又刚好能让王起听得清楚。
王起这回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武者习武，基本上都是从锻炼身体开始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从外家功夫开始。有句话说得好，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想要练内家功夫，没有强健的体魄几乎是无稽之谈。至于外练筋骨皮这种事情需要练多久，有的人练了一辈子都没有成效，有的几乎没怎么练过就已经臻入化境，这便是人跟人之间的区别了。”王父道。
“唔？没这么练过就能让筋骨皮臻入化境？”王起轻声问。
“嗯，确实是这样。虽然这样的例子极少，但是曾经，也确实出现过一生下来就拥有金刚体魄的人物。也就是所谓的天生便刀枪不入。”王父道。
“啧啧啧。”王起感叹。
“这还不算什么。”王父却摆了摆手。
“这还不算什么？”王起诧异。
“事实上，世间甚至出现过一出生就达到了玄气境的人物。只不过那个时代的武道最高峰也仅仅是玄气境而已。自从当年王洪先祖将神祇一族驱逐之后，却发现了最后的未被驱逐干净的神祇遗族，就聚拢了天下所有的灵气，将他们困在了空末山中。而那之后，灵气境也就不复存在了。”王父捏起了自己的下巴。
“那时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凡气境，而随着灵气的消失，世间除了那本来已经踏入灵气境门槛的不多的几人之外，足足六百多年没有再出现过灵气境。武道最巅峰，也不过只是玄气境而已。”
“直到那一年，一个叫李连生的人出世，一出生，就有着玄气境境界和实力。”王父眼中也有着不可思议的色彩。
“后来李连生长大成人，居然一举突破了玄气境，进入了我们现在所说的凡气境的境界。这也为世人打开了一扇大门，使得武道巅峰有了全新的高峰。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发自内心的赞叹。
“对了，说起来，也正是那一年，安世盟才正式确定了每年一次的高手榜的制定。高手榜分为五个榜单，分别是武榜、文榜、兵榜、女榜和财榜。”王父道。
“也就是武者的榜单，文人的榜单，兵器的榜单，女人的榜单，还有财富的榜单对吧？”王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什么女人的榜单？那叫美人榜，也有叫佳人榜的。”王父没好气地摇着头。
“没什么区别吧？”王起犹豫了一下反问。
“你……”王父无奈。
“总之，灵气的作用在于，提升人的灵性，换句话来说，就是灵气是可以改变人的根骨的。”王父干脆继续说灵气的事情。
“不会吧？”就算是王起，也绝对是能够理解根骨对于一个人来说的意义的，如果说天赋是衡量武者在武道一途的前进速度的话，那么根骨就是衡量一个人最后能够攀登上何种高度的依据。而且相应的，其实根据和天赋也往往是成正比的。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王起毫不怀疑天下武者都会蜂拥而至，这里也绝对会成为当世绝无仅有的圣地之一！
不过因为空末山之内有神祇遗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会演化成人类与神祇的再度交锋。
神祇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王起还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老族长能跟王父打个旗鼓相当，而且王父也从来都没有直接一口气灭了神祇遗族的意思，说明神祇遗族也许拥有着即便是王家现有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正面抗衡的强大。
到时候要是有人去找神祇的麻烦，甚至最后还反而把神祇带出了空末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算说是灭顶之灾也相去不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