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轻轻地问：“我该怎么做？”
“跟我来吧。”王起让小朵别焦急，很快，她就可以见到妈妈了。然后，王起带着王父一起下了水，来到了水底的这另一方天地。
王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二十年，期间经历无数，就连只看机缘的天线谷也曾进入过两次，对于池底的情况，倒也没有感到太过不可思议。
相比之下，倒是那团会说话的青色光团更让他感兴趣。在王起的介绍下，王父也才明白，这位居然就是小朵的妈妈。而王父比王起知道的更多一点的则是，小朵的妈妈与王家先祖王洪似乎有过什么协约。只不过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协约，王父也不清楚。他几次以各种方式见到王洪，但每次王洪说的都不多，也没那个机会多说。
“幸会。”王父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是……你也是外来者？”小朵妈妈不确定的问。
“嗯。”王父倒也不至于扯出那些有的没的，有一茬说一茬，简简单单的应道。
“不过倒是稀罕，两个外来者之间，居然能相处得这么融洽。”小朵妈妈道。
“哦？以前发生过外来者之间的争斗吗？”王父顺口一问。
“很早以前，这个世界很容易来外来者，每当出现外来者，就一定会让整个世界都陷入某种变化。当然了，好坏也不一定。有来到这个世界后恣意妄为的，也有一心为了未来努力的。要是不巧这两种人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争端就起来了。”
“后来，是神祇一族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秩序才算稳定下来。那之后，就算偶尔再会出现外来者，也往往会被神祇一族镇压。直到……直到那个叫王洪的人出现。”小朵妈妈的声音在最后忽然出现了一种温柔。
也许世上真有这样一种人，能让另一个人哪怕仅仅是念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也会觉得愉悦无比的。
也许，王洪之于小朵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一个另类，因为他在最初的时候面对神祇一族的追捕和镇压，只能抱头鼠窜。但忽然有一天，而且这一天还来得特别快，他一下子就不再惧怕神祇一族了。见到神祇一族后，他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动手，简单地勾勾手指，就足以让神祇一族的精锐战士失去战斗力。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很快，神祇一族就在王洪所带领的这个世界的土著下，被赶出了这个世界。”小朵妈妈缓缓道。
“那你呢？”王起问。
“我是神祇一族的母神，但也是神祇一族的坐标。神祇一族在面对王洪那势如破竹的攻势下，不得已节节败退，最后决定，将我留在这个世界……”小朵妈妈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伤心事。
只可惜，现在的小朵妈妈仅仅是一个青色光球，谁都无法看到她的神情究竟是如何的。
“所以……神祇一族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而因为这个世界的通道早已被王洪先祖关闭，所以最后，他们会因为你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王父问。
“你刚才说……王洪先祖？”小朵妈妈不答反问。
“是，王洪是我王家一脉的先祖。这小子是我儿子。”王父答道，也拍了拍王起的肩膀。
“难怪……难怪……”小朵妈妈说着奇怪的话，语气似是轻松了一些，又仿佛凝重了许多。
“什么难怪？”王父问。
“难怪王起可以拥有纯白的灵魂，原来是这样。”虽然光球没有正面背面之分，但是在这一刻，王起仿佛看到了小朵妈妈看向自己的样子。甚至，她的眼里还有几分心疼。
“纯白的灵魂，跟这个有什么关系？”王起问。据他所知，所谓的纯白的灵魂，是从他的祖辈王洪开始，因为使用契约异能过度——毕竟是对抗了整个神祇一族，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夸张的用法了吧？看看王家历代人，哪个不是一出手就身死了？
因为王洪的缘故，所以王家后人的灵魂变得漆黑，但好在，在一代又一代王家先人的继承和努力下，这种漆黑，正在一点一点的“褪色”，直到王起这一代。就成就了纯白的灵魂。
真要解释的话，这大概就类似于稀释血脉里的某种不知名的物质。每一代王家人，都会在与妻子结合之后，为自己的孩子稀释掉一部分漆黑的物质。直到王父这一代，大概就到了几近于无的程度了。最后到了王起这一代，也就成就了纯白的灵魂的结果。
“王洪当年之所以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神祇一族，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不但他自己不得善终，连后世子孙也遭到殃及。不过当初我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这辈子不会考虑成家了。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成家了。”小朵妈妈叹道。
王起看了王父一眼。
“你有什么想法？”王父知道这孩子聪颖，随即问道。
“也许，王洪先祖并没有成家，这是真的。”王起道。
“唔？”小朵妈妈诧异。
“你是说……”王父则是直接有了猜测。
“也许是因为，他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早在原来的世界就已经有了孩子。他在听说这事以后，就没有在这个世界重新成家，不过那惨重的代价却直接影响到了那个世界里的他的孩子。从那以后，王家也就开始承受起了世世代代都要背负的诅咒。”王起猜道。
“……”王父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吗？”小朵妈妈怅然。
“对了，你刚才说，王洪先祖不得善终……”王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父也看向小朵妈妈。
“当他把神祇一族近乎彻底的赶出这个世界以后，他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后来没多久，他又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一小批没有被一起赶走的神祇一族，他强撑住最后一口气，将天下的灵气聚拢到了一座山上，借此围困了那批神祇一族。”
“但也是因此，他被一部分这个世界的人围攻，足足折磨了三年之久才死去。”小朵妈妈道。
“他们……”王父一下子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那些恩将仇报的家伙。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同时，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愤怒。”小朵妈妈沉默了片刻后道。
“什么？”王父看着青色光球，不敢置信。
“因为你可能无法理解，当初王洪选择了这种方式之后，整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小朵妈妈的声音不疾不徐。
“唔？”王父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这个世界，是可以飞升的，你明白吗？”小朵妈妈问。
“飞升？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真的有飞升这种事情吗？”王夫反问。
其实，关于飞升这种说法，尤其在空末山一带流传最广。原因有三：一个是当地一直都有关于飞升的传说，不过更早一点的时候，这也仅仅是被当成传说看待而已；二则是曾经有人目睹过，在空末山云雾缭绕的那一带，有人进入了那据说有去无回的浓雾中，并且顺利飞升。只不过关于这一点，一来二去的，竟然根本找不到那个据说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当事人。
至于三，这个就更玄乎了。有人说，空末山的浓雾就是某位已经飞升的大能在飞升之前弄出来的。
是真是假，各有各的说法，更是谁都说服不了谁。久而久之，竟然演化出了两派人，针对各自的看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找和收集各种证据。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辩论竟然一直持续了上千年。可惜依然还是没个结果。
王府就坐落在空末山附近，相关的情况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有，在神祇一族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直到神祇一族的最后那批人被王洪困在空末山之前，几乎每十年都会有几个人成功飞升。”小朵妈妈道。
“只有几个人？而且是成功飞升？”王起插嘴。
“没错。”虽然小朵妈妈现在只是一个青色光球，但王起却仿佛看到了她点头的模样，“当达到灵气境的极致的时候，人们就会开始准备飞升的事宜。不过，并不是每个有心飞升的人都可以飞升成功的。其中至少有七成，会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后果……轻者或许安然无恙，可重者甚至都会丢了性命。”
“但就算是这样，也依然有无数的人想要飞升，前仆后继，无所畏惧。”虽然看不到小朵妈妈的表情，但从语气上来听，小朵妈妈一定是很不解，很迷惑，又很无奈的。
只是仅仅飞升二字其实就有无限魔力，吸引着人，摩肩接踵地往那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的方向狂奔。这样的心情，大概是小朵妈妈所无法理解的事情了吧？
“七成折损，十年也就几个人，看来飞升的频率也不高嘛。”王起嘀咕了声。
“……”王父忍不住斜了王起一眼，都不想说什么了。
青色光球似乎没动，又似乎动了，但也没有说什么。
“总之，王洪当初的做法，就是彻底的断了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飞升的可能。”很快，小朵妈妈道。
王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飞升一事得到了肯定，那么王洪的做法就太欠妥了。断了整个世界飞升的路，慢说是折磨三年，恐怕要是可以，王洪都会被折磨够整个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