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二娘如此凝重地对着自己说话,杨朔的后背又是一阵冷汗。
他下意识地抓了抓李红娘的手,默默地安了自己的心,还好他今天不放心她,跟了上去。否则……
孙二娘道:“不过,这生死环向来是子母蛊,我们刚刚烧的是子蛊,母蛊估计还在施蛊人的身上。依理论之,一般母蛊放出子蛊,便是要吸取他人生命用以供养母蛊。这施蛊人必然还在附近,你们刚刚是去了哪里?”
杨朔:“红娘想采了银耳跟夫人道谢,便了回了寨子那头的西边山麓。我看她上树前还好好的,后来突然从树上掉了下来,然而我接住她之后,看她脸色不对,便急急赶了过来。”
说着,杨朔又将那边的布包给打了开,送到刘小黑跟前:“红娘她当时都疼得快要说不出话了,但还是让我将这银耳带着,还望寨主转交给夫人。”
刘小黑正是要伸手接过,孙二娘突然开口喊道:“慢着。”
二人动作一顿,目光转向孙二娘,却听得她说道:“寨主先且离远一点。让我查验一番这银耳。”
杨朔面色一变,着急道:“寨主,我不是……”
刘小黑抬手止住他的话语:“你的意思我懂,嫂子只是想安全起见罢了,你们两个都小心些。”
孙二娘带着手套,示意杨朔将银耳慢慢放下之后,这便开始细细地查验起来。
在翻到一朵稍大的银耳之后,她突然开口:“快去将火炉拿过来!”
杨朔心头一紧,赶紧又将火炉抱了过来,孙二娘直接将那银耳给送进了火炉之中。也许是有了这朵银耳的例子,对于剩下的几朵银耳,孙二娘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自己看差了。
等她收手站起来,刘小黑这才问道:“刚刚那朵银耳,是怎么了?”
“那朵银耳上面盘着一条无色的虫子,这便是没有吸血的子蛊。一般子蛊只有在接触到温热的皮肤,才会开始动作,通过吸取精血,慢慢长大变成血色红虫,最后慢慢凝固成一颗血丹,被母蛊吞噬之后,子蛊也就没有了。这生死环极难对付,世间的毒物都无法弄死它,只有火才可以消灭它。”
顿了顿,孙二娘又皱了眉道:“按理说,这生死环原本只该是南疆才有,为青禾派系独有的秘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咱们这边……”
刘小黑听完孙二娘的叙说,当下开口:“这段时间,我让人先不要进山了。杨朔,你尽快回去,将你们黑云寨的人统统叫过来,这生死环来的诡异,你们过来之后,暂时也别往那方去。”
“是,我这就去。”听了孙二娘这番说道,杨朔也有些放心不下黑云寨的一干人等,转了身就走。
待他走后,孙二娘与刘小黑则去了隔间,刘小黑道:“嫂子,这生死环真有那么难对付吗?”
孙二娘定定地点点头:“寨主,你先听我与你讲讲,这生死环的由来。”
却原来,这孙二娘最初也不知道生死环究竟为何物,而当她第一次接触到生死环,心里便对生死环有了无法磨灭的映像。
那还是孙二娘在沈家的时候,她当时跟在主母身边,如往常一般,伴随主母主持每隔四年举行一次的杏林会。
杏林会本是用来交流歧黄之术,切磋技艺,研发新药的例会,可后来有一年王上给这杏林会添了彩头,这杏林会便就慢慢有了另一种风气。
那年杏林会的彩头,可谓是十分吸引人。王上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即是:谁能够研发出使人延年益寿,获得永生的法子,谁就是北方第一杏林世家,且能获得王爵,享有封号。
也因着这个彩头,那年的杏林会可谓是十分热闹,来的人不只是北方的一些杏林世家,还有南方的杏林名家,一些从未见经传的医者也混杂在人群当中。
杏林会一开始还是十分正常,可到了后来,随着众人热情高涨,事关这长生不老的话题也渐趋热烈,一个人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那人着装怪异,看着便像是南疆人,后来那人更是自报门派,说自己是南疆青禾派系,医蛊世家。
那人先是将先前众人的方子与医术鄙夷了一番,并质疑延年益寿的效果,后来,直接就开始动起了手。
那人身后的人突然倒下,众人都吓了一跳,那人却说那本就是个死人,但他有法子让那死人起死回生。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有些不相信,可后来发生的一切,叫人不但相信,甚至心生畏惧。
那人恳请王上给了他一个死囚跟一个死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生死环,并动用了子母蛊。眼见着一条细弱白丝的虫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长大,最后凝结成一颗血色红丹,没有谁不为之惊惧。
而当那颗血色红丹被喂给了那个死人之后,死人慢慢睁眼起身,众人更是惊惧,对这南疆人充满畏惧。因为谁都不想成为那被吸成了人干的死囚,用自己的命去续别人的命。
可饶是众人惊惧,但王上却偏偏看重了这续命之法,将那南疆人留了下来。后来虽有多人前后谏言,无济于事。也许,那时候为了追求长生,王上将南疆人留下之后,王朝的陨落也是无法再避免了。
至于为何会知道这生死环能够用火对付,也是起因于那南疆人的野心。
因为沈家一直是王朝御医世家,百年来一直受王朝重用,但沈家对于这生死环续命一事,一直都持不赞同态度,毕竟以命换命,太过残忍,不符合杏林之道。
为了让王上放弃生死环,沈家没少谏言,也是因为此,被那南疆人记恨在心。双方明争暗斗半年之后,这南疆人终是忍不住出了手,也给了沈家第一次接触生死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