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风挨着杨墨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闲聊。
远到国际大事，美国又准备欺负谁了，谁又被西方国家制裁了，国际原油又跌了多少……近到这条街上，昨晚谁家掉了一只鸡，谁家老婆红杏出墙，谁又有重大嫌疑……
满口唾沫四溅，滔滔不绝。
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杯茶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
杨墨只是随意的应付，他相信杨定风找自己绝不会是闲得无聊，摆摆龙门阵那么简单。
爷爷去世了这么多天，只要他们真对自己的房子感兴趣，也该找自己接触了。
“小杨你看，我们搬来这么多年了，跟大家相处得都还不错，都很愉快。但是我听说前几天我老婆跟你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她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可能不太好听，你也不要放到心里去，我代她向你道歉！”
杨定风侃侃而谈，表面上看起来颇有诚意，换一个人，说不定会深受感动。
但是杨墨一直持有戒心，神色不变，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到了这种地步，应该要接近正题了。
“其实嫂子说的也不错，现在这个社会有的人已经完全变质了，一心钻在钱眼里，唯利是图，什么钱都敢挣，只要自己荷包满了，哪管给他人或者社会带来损失。依我看，这种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说起那个蒋霞，杨墨就是一肚子气。
只要杨定风一家人的所作所为确如外间猜测的那样，他想，杨定风不会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对对，你说的太好了！人心不古啊！”
杨定风会赞同自己的话，让杨墨有些意外。
“小杨啊，我今天来找你你可能有点意外，”杨定风继续说道，脸上露出些许难为情的样子，“一是替你嫂子向你道歉，二来有点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说吧。”
杨墨的口吻有点冷，不用猜，就能想象到对方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杨定风倒没有在乎杨墨态度的变化，“你知道现在环境污染太大，对人的健康很不利，谁不想活的久一点喃？”
说到这里笑了笑又继续道：“我有两个老人已经八十岁了，活不了几年了，不过我这做儿子的还盼望他们能多活几年。所以我想把他们接到杨家湾来，毕竟这里环境比城里好太多了。”
“可是你嫂子……嗨，你知道，现在婆媳关系不好处理，住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矛盾，我不想让老人没得到好，反而受到委屈，所以一直没敢接过来。但是现在他们年纪越来越大，我怕……”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既能安置老人，又能就近照顾。所以……或许你听人说起过，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就找过他，希望能买下你家的房子，当然，价钱我们可以商量，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杨定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家里老人都搬了出来，希望能打动杨墨。
杨墨却不为所动，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很拙劣的表演。不要说事情的真实性，就算是杨定风所言非虚，也不可能打动杨墨。
凭什么你为了所谓的孝道，要让我来成全？
杨定风说了半天，或许确实觉得口渴难耐，终于端起面前的茶碗，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气喝干。
“房子我不会买，我爷爷当初的态度就是我现在的态度。用我爷爷的话来说，这里是我家的根，不可能在我手里拱手与人。”
“小杨，万事好商量，”杨定风似乎早就料到了杨墨的态度，也不气恼，口吻很平静，“我可是很有诚意的想跟你谈，你拿了钱之后哪里去不得。现在的年轻人谁不喜欢往城里跑，你也可以进城买房找工作，然后找个漂亮的老婆，多好啊！”
“呵呵！”
杨墨笑了笑：“你刚刚才说城市里的各种不好，我的观点不幸跟你的一样，喜欢这里的山清水秀。所以房子的事免谈……”
“十万，怎么样？你这房子根本值不了多少钱，我们当初买现在的房子才花了不到两万。”杨定风见话既然已经说来了，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拿金钱来说话，他不相信没人会对钱财不动心。
不动心，那是价码不够！
杨墨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没有立即咽下去，含在嘴里久久回味。
杨定风以为他已经心动，只是在装模作样的拿捏，想要更多的补偿，于是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不卖！”
杨墨咽下茶液，咂咂嘴，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杨，别把话说死，”杨定风依旧保持着和熙的笑容，他坚信金钱可以攻无不克，“就算你留在杨家湾，有了钱什么房子不能修，你还可以重新修建钢筋水泥房，何乐而不为。”
杨墨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了，他已经完全没有跟对方说话的**。
“十二万，再给你加两万。”杨定风不死心。
“你们有钱人都爱玩拿钱砸人的游戏，不过对不起，我没兴趣，恕不奉陪。”杨墨拒绝得很干脆。
“小杨，别这么犟。我要拿下你这座房子有很多种手段，但是我能坐下来跟你谈，就代表我的诚意。”杨定风终于变色了。
他没想到爷孙俩都这么倔，本以为年轻人对金钱的渴望更大，在金钱的诱惑下更容易沟通，不曾想杨墨同样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得已，杨定风露出了威胁的意味。
终于要显露獠牙了吗？
杨墨哼了一声：“我们有必要谈吗？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你要喝茶我欢迎，马上给你续水，如果你还想着房子的事就请回吧！”
“杨墨，今天我好言相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哭的时候……”
杨定风终于撕下了面具，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杨墨看了半晌，转身就走。
不料刚刚转过身，差点跟人撞个满怀。
“你他妈没长眼睛吗？会不会走路？”杨定风正在气头上，脏话脱口而出。
“吔！我遇到鬼了，敢骂我的还没几个！”
来人惊诧不已，一把抓住杨定风的衣领，扬手就是一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