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安身受重伤,右臂失去行动能力,满身是血,不过这些血大多是敌人的血,此时他身上还多了一个篮子。精疲力尽的李淮安灵气在刺杀桓帝时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后来在左将军的自爆中又受了重伤,导致灵气外溢的厉害。之后逃出皇城,一路奔逃三千里,如今已是风中的残烛一般好像随时会熄灭。
如今又捡了个拖油瓶,右手完全用不了,攀山之时只能依靠稀微的灵气和左手进行攀爬。而篮子就全靠他用嘴叼着,他也不知为何要带一个素不相识的弃婴,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来呢,更把还在遗弃在这荒郊野外,丢在城边或许还有些许生机。不过想想也是,不是还有我这种亡命之人嘛,李淮安不再多想,叼着篮子继续向山腰攀去。
不知攀了多久,李淮安没了力气,挂在山腰上的枯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再看看篮子里的婴儿因哭闹累了已经熟睡了。李淮安贴近细看,婴儿皮肤细嫩,五官精致,睡觉时的样子更是可爱。“谁会把这么可爱的孩子遗弃,真是狠心,虎毒不食子啊,遗弃在这山上是不想给还是活路吗,孩子是无辜的啊,真是可怜的孩子。”李淮安静静的想着。
李淮安想着想着竟是有些出神,脸上的汗滑落,顺带着敌人的血一同滑落在婴儿脸颊上。李淮安正想去擦拭,婴儿小手一挥竟将这滴混着血的汗吞进了肚子。李淮安不禁失笑,以为是婴儿太饿了而哭闹,现如今将这滴汗当成了母乳。正当李淮安失笑之际,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婴儿脸色煞白,手脚有些抽搐,最后竟然裹挟着篮子漂浮了起来。
“灵气,是灵气,怎么会有这么惊人的灵气!”李淮安失声道。这么庞大的灵气,而且如此精纯,即使是面对全盛时期的李淮安恐怕也不遑多让。
悬浮了几息篮子稳稳落在枯枝上,李淮安看向篮子,篮子里婴儿甜甜的睡着,跟之前并无两样,灵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在李淮安心里却对这婴儿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无意间,李淮安发现婴儿脖子上挂着一块精致的小牌子,翻手探去,巴掌见方大小,细看了上面写的字,说是字其实是一些乱诹的符号一般。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李淮安是谁,在这人界已是高手,曾经也为了更高的层次,博古通今得知人界不过是小小一隅,还有更广阔的空间,更神奇的神通,更是听说有诸神存在,魔尊在世。
想到这里,再去看婴儿身上的牌子,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婴儿会不会不是人界的。想到这又暗自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大胆又荒诞的想法觉得有些可笑。再看牌子的反面,赫然有两个铸金的古字“肖尘”。“也许这就是这孩子的名字吧,肖姓还是挺多的,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随即李淮安就打消了之前的猜测,这婴儿应该是个名门望族,只是不知出合原因被遗弃在这。
…………
山峦紧密,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常年被植被覆盖,点点星火也容易被埋没在其中无法识别。隔着几座大山,有个村落,他们与李氏族群的村子相仿都是隐世于此。
李淮安用嘴叼着篮子攀上了崖缝,离村子已经没多远了。不过灵气已经消耗殆尽,之前攀爬全靠左臂,如今也已肿胀的不像话了,想抬手也没了可能。毕竟即使是修真者,在没有灵气御体的时候身体还是比较脆弱的,这大概是修真者公认的通病了。当然凡是都有例外,有些隐蔽世家或者修真门派有特别的炼体之法,当然这种密码每个门派都是最高机密。
李淮安虽然是高手,但在门派底蕴面前还是没有可比性,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刺客,剑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什么炼体法能让他信任,唯有剑。
踉踉跄跄间,李淮安离村子不足半里。虽然强大的修为让他奔逃三千里还保持清醒,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眼前突然一黑,李淮安自知已是极限。“救。”发出一声求救信号便倒地不起,篮子也滚落在他身边。
…………
“李老你醒了。”
“太好了,李老终于醒了”
“昏迷了十三天终于醒了,真是老天有眼”
“李老伤势这么重我还以为他老人家撑不过去了呢。”
…………
在一片闹腾的环境中,李淮安艰难支起身子,看到自己满身的绷带,一边桌上各种灵草灵药还有换用的纱布,血迹斑斑。再看看眼前的这些族人个个面带喜色,有几个还梨花带雨的,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李老你可回来了,我们在这等的真是着急,抓心挠肝的。景桓那厮死了吗?”李云峰心急的问道。这是的李云峰还是个毛小子,毕竟是十六年前,不过毛发异常的旺盛。
“我,我还是老了,不中用了。”李老垂头自责道。这时的李老竟与十六年后无异,还是那么苍老,还是那么普通。
“李老没事,下次我去干掉景桓那厮,您就安心养伤。”李云峰年轻气盛,拍着胸脯说道。
“难啊,经此一事,桓帝定会加倍防范,以后空难有机会了。”李老明显有些遗憾。
“怎么会呢,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李云峰定会翔于九天之上,一个小小的景桓拿下不是迟早的事嘛,让他再多活两年而已。”李云峰自信满满说道。
“要不是你这么多年还在筑基期我们就信了。”瞬间有人拆台道。
“哈哈哈,是啊是啊,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景桓喝水呛死呢。”在一片揶揄声中,大家离开了房间让李老静养。
半月后,李老基本已经康复了,除了右臂还有些不灵活还需要经常用药外。李老来到婴儿摇篮前,静静的看着婴儿,这时婴儿刚喝饱奶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李老您来了,这婴儿是您孙子吗,真可爱。”李氏奶娘问道。
“不是,是我路上捡来的。”
“不是您孙子啊,那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吧,这孩子还挺认生。刚开始救您回来的时候这孩子谁都不给抱,喂他奶也不喝,一定要在您的房间看到您才肯喝奶哩。”奶妈笑道。随后奶妈告辞一声,哼着小曲乐呵的走出了房间。
李淮安看着熟睡婴儿不知在想什么,晃神间,婴儿醒了,四肢微张,打了个小哈欠,明亮的双眼刺溜刺溜的转可爱极了。伸手要抱抱,李淮安明显没有应付过这个,但还是迎合的将他抱起,婴儿看着眼前这个不熟悉却又亲切的人嘤嘤呀呀的叫唤着,开心极了。李淮安也笑了,好像多了个孙子,脸上的褶子攒成一团像一团没和开的面。
几年间,婴儿慢慢长大虽然调皮捣蛋不拘礼法,但每次看到李淮安总是能安静老实,总能静静地跟在李淮安身边,就像变了个人。
一次练习箭法时,比箭老是输给年岁差不多大的孩子。肖尘大喝一声“看我的。”竟是聚集了周边灵气,聚于右手,拉弓开弦,一箭射出,直直飞向后山,只听一声巨响,山后边多了一个大洞。这件事惊动了村子里的族老们,李淮安也第一时间来到现场。有人赞叹肖尘天生神力的同时,也有人担忧这种不稳定的爆发力会不会给村子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又发生了几次,也都有惊无险,但村子里的祖老们也重视了起来。
于是在祠堂展开了全村男丁投票的决议,这孩子是去是留。李淮安将肖尘当做亲孙子一般,自然是喜欢的不行希望留下他,可这毕竟关系到村子的安全稳定,他也只能按规矩来办……
…………
想到这,李淮安心中有暖了几分。
李淮安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气的跳脚,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不过马上又板起了脸“肖尘,你是不是又偷偷乱练功了,又想让灵力暴走吗?”
“李老,我真的没有,我睡得好好的,你们还拆了我的房子,还在这指责我。”肖尘委屈道。
这时村子里的族老们,妇女孩子,壮汉们都到齐了。
“刚才的爆炸声是从这传出来的?”
“又是小尘灵力暴走了?”
“怎么回事,问问李老就知道了”
“肯定是小尘又暴走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
一阵激烈讨论后,李老咳嗽一声,顺便大家鸦雀无声,都看向李老等他老人家发言。
“这次的事不怪小尘,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引发的骚动,再说了发生什么不是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嘛,都回去吧。”李老如此一说大家也都放心了,该练功练功,该砍柴砍柴,各自又跟平常一样。
当年投票平局时,李老也是力排众议,“这孩子出事,一切有我。”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祠堂,众人也就没有了意见,可见李老在族中的威望与地位。
“肖尘你随我来,十六年前的事昨晚我也告知与你了,作何选择你自己决定。”李老平静的问道。
肖尘想了想说道:“父母弃我于深郊,爷爷待我如亲孙,爷爷年迈我欲尽孝道,况且大家对我这么好,我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断然不能如此离去。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小尘还是想出去闯一闯,这也是您教我的。”
“哈哈哈,鸟大了,终究是要去翱翔九天,出去闯荡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李老从怀中拿出一本古朴的简谱。上面恣意潇洒地写着《李氏剑谱》。从今天起,你要学会控制灵力,不然出去闯荡江湖别人和你都会很危险。明天起三更天便到后山断崖等我。”
“是”肖尘利落的答应道,他从未走出过大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每每听叔伯辈和李老讲起外面的世界都听得格外认真。这次李老答应能让他出去闯荡更是铆足了劲。不过他也知道想得到李老的认可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日,三更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