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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夫子:“进来。”
一个男人进来,带着山间的寒气。
计夫子抬头看见来人, 打了个招呼:“大万,怎的今日过来了?”
大万开门见山:“大当家呢?”
“大当家去成亲了。”
大万吃了一惊:“和谁?王家那胖丫?”
“不是胖丫。他前日出工, 抢了个未出嫁的姑娘回来, 今日正是和她成亲。”
计夫子起身推开朝西的窗子, 示意他看向西山:“他这事做的不怎么地道,我保留意见。”
大万点点头:“有件事, 本来需要大当家的拿主意,不过既然他今天在忙……”
计夫子瞥了眼西山小院,关上了窗户,露出一个有点怪的笑容:“嗯, 和我说, 也是一样的。”
大万将一把带血的刀, 从刀鞘拔出。
计夫子嘴边笑容停住:“发生了什么事?”
“近日来胡寇不知因何缘故,派遣骑兵过了山脉, 有一队二十人骑兵迷了路,摸到了我们的地方。”
“怎么处理的?”
大万:“全杀了。”
“胡寇活动范围?”
“暂时不知道, 已经派兄弟们去探了。”
计夫子眉头深锁:“来了多少人?目的为何?”
“暂时都还不清楚。”
“北边安分小十年了,这个时候,胡寇过山干什么?”
计夫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突然说:“不行, 我必须得知道他们的目的。你等我一下, 我这就收拾东西, 和你一起去。”
他下意识的打开木柜的顶层抽屉,一看空空如也:“忘了,老子的鞭子被那个混蛋扔了。”
计夫子没有趁手兵器,郁闷道:“算了,走吧。”
他俩这么一耽误,西山下来通风报信的,才堪堪在计夫子动身离开前赶到。
“计夫子!不好了!”
“那新娘子——跳崖了!”
计夫子一惊:“什么!?”
“大当家死活也要跳!胖子叫您赶快去,他那边要拦不住了!”
胖子也是练家子,虽然胖,但是身手很灵活。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身功夫,会用到自家兄弟身上。
班青之所以是大当家的,必然有过人之处。但其中一个原因很明显,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这帮兄弟里面,功夫最好的。
在不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时候,他其实一点都不傻。
这边胖子刚刚动了打晕班青的念头,还没下手,就被班青识破了目的。
班青非常灵敏的一个反手格挡,连着就是一套组合拳,逼得胖子撒手,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胖子向后退去,但是其他的兄弟接二连三的冲了上来。
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大当家的再跳下去。
开玩笑吗?
班青疯了,但是这些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由着他去发疯送死?
可是他们很快就绝望的发现,无论是清醒的大当家,还是发疯的大当家……他们都一样的打不过。
于是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班青突破层层重围。
崖边黑得让人心慌,班青在崖顶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瞬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大哗,瞬间乱做一团,兄弟们趴到崖边往下看,可是天色太暗,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胖子气沉丹田,悲声大喊:“大当家——!”
而这个时候,仲聆已经快到崖底了。
跳下去的时候,他用顺来的鞭子,灵活的勾住了那几颗歪歪斜斜长在悬崖峭壁的树木枝杈,成功做了一波缓冲。
他身子借力荡回,抓住山体岩石,再徒手攀岩而下。
他不是关小姐,不会落一个摔得粉身碎骨的结局。他有一身从小苦练的本事,就是直接跳下来,也死不了。
更别说在清早的时候,他就将这一块的环境地势悉心记住,早就做好了准备,跳崖假死脱身,连油皮都没擦破一块,自然是稳的不能再稳。
就在他到达了已经能透过树盖,看到脚下地面的高度的时候,他头上响起呼呼作响的破空声。
仲聆仰头看去,那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团,迅速的由远及近,看着体积并不小。
借着月光,仲聆与那空中掉下东西打了个照面。
那东西是……班青?
电光火石间,仲聆已经猜到前因后果。
……班青跟着他从山上跳下来了。
他看着班青从他面前坠落。
这个土匪……怎么这么傻?
那一瞬间,考验的其实并不是理智,而是在那短短一刹那的本能。
仲聆的鞭子已经先于他的意识,向班青挥了过去。
班青没看见攀着悬崖的人,却下意识伸手去抓了鞭子。
他的手碰到仲聆鞭子的那一瞬,仲聆整个人都被剧烈的震了一下。
班青的气劲顺着鞭子冲向仲聆的身体,气势磅礴。
那一瞬间,仲聆就明白,自己是多此一举了。
这小子……哪里是殉情?分明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功夫好,就随便胡来。
他周身运着气,将气激发到极致,这是要跳下来后向地面全力一击,反向消除自己的下坠力,运气好的话,可以平安落地,运气不好,也不过撞碎几根骨头。
虽然很鲁莽,但是他这身本事过硬,和仲聆一样,跳下来都死不了。
如今这准备打向地面的气劲,顺着鞭子毫无防备的打到了仲聆身上。
剧痛袭身,仲聆咬牙没有叫出声,冷汗却瞬间就下来了。
仲聆受伤的左臂抓着山岩,右手鞭子带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将班青拉了回来。
班青下坠的身体弹回山体,头撞到一块岩石,瞬间撞晕乎了。
他迷迷糊糊的撒了手,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
仲聆没去管他。
这个高度滚下去,死不了人。
此时仲聆更好奇另一个问题——这小子内外一身功夫,都是谁教的?
北地群山里,一个貌不惊人的小村子,居然出了一个可以跻身一流的高手。
更何况他还如此年轻。
班青穿过几层树叶树枝,噗通一声着地,又滚了两圈才停下。
正如仲聆所预料的,他好好的,骨头都没碎一块。
可是仲聆就不是很好了。
肩膀伤口命途多舛的再次迸裂,接下班青的全力一击,还暴露了自己没死的事实。
此时的仲聆疼得一身冷汗,气得有点想打人。
刚才落下时,班青头上被石头撞了一下,抬头的时候,依然觉得有点儿晕眩。
刚才是谁接了他一下?
仲聆在哪?
他昏头转向的爬起来,这一抬头不打紧,吓得“嗷”的一声大叫,重新摔在地上。
他头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正飘在半空中,注视着他。
她感叹的想,关若韵唯一能赢了他的……大概也只有这儿了。
仲聆再一次打扮成了新娘子。
虽然这身喜服比不上关家嫁衣华丽名贵,却也颜色端正。大红的颜色实在适合他,本就风流的眉目更是夺人。
一会自己又要“嫁”人,仲聆却显得不慌不忙的,他在送走这帮婶婶嫂子们后,居然还补了个觉。
飘儿想一想,如果换了她自己,她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是绝对不可能安心睡大觉的。
因为……这到底是土匪窝啊。
就算这个叫班青的土匪大当家,长得再怎么像好人,再怎么好说话,也依然改不了土匪强取豪夺的本质。
他们的屋子,被人从外面围住了。
飘儿想,这大概就是软禁或者看守的意思,让仲聆姑娘死了逃跑的心,乖乖嫁给班青,彻底绝了她们的念想。
可是仲聆姑娘……是房邬公子的人吧?
她这样想着,居然就问了出来。
仲聆正在对着镜子修自己的眉毛,他将新长出来的眉毛刮掉,模糊了原本英气的眉型轮廓,让面相瞬间多了女性的柔和。
他听了这个问题,放下修眉的小刀,慢吞吞道:“唔……算是吧。”
这样的回答,这个微妙的表情……
飘儿脑内展开了丰富的想象!
果然是小姐的情敌吧?
这么漂亮的人,朝夕相对,房公子又怎能不动心?
说起和房公子的情分……她家小姐来得晚,已经很吃亏了。
或许眼下有个摆脱仲聆的好机会,可就是这样……飘儿也不愿意看着仲聆就这样折在这里,被土匪给糟蹋了。
飘儿在心理斗争几番,忍住背叛了自家小姐的罪恶感,咬牙道:“仲聆姑娘,你不能和那个土匪成亲,快找个机会逃吧!”
仲聆在镜中看了飘儿一眼,笑道:“知道了。”
两人相处时间不短了,飘儿却很少能见到仲聆笑。此时小丫鬟被他这一笑弄得脸红心跳,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什么了。
仲聆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十分淡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用为我担心。”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三日为期,元港城见。”
山下的班青被兄弟们按着套上大红色的新郎喜服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几个时辰前,他得知今晚将和仲聆成亲时,狠狠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否认两人的关系,热心的婶婶嫂子们就告诉他,仲聆没有丝毫的不愿意,反而十分积极配合。
这句话,让他彻底愣在当场,也在他的心里点了一把火。
她们说,仲聆没有不愿意。
那这意思,是不是就是……他也喜欢自己,愿意和自己成亲?
外面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红色的鞭炮从村子这头铺到那头,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后院大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肉,每个人都在为这大喜的日子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