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热气化作氤氲的白雾飘荡在人群的头上,
欢笑声和杯子撞击声响作一团,浓浓牛油的味道弥漫在红色打底的店内,
楚玲珑不由吸了吸鼻子,顺势扯着陈毕的衣袖钻过人群,来到一张方桌前坐下。
“老板。”
楚玲珑突然进入这种嘈杂的环境还有些不适应,声音被巨大的浪潮掩盖住,脸蛋红扑扑的。
像是突然回到了人间,陈毕陷入一瞬间的迷茫,旋即扯开嗓子用方言吼道:
“老板儿,变态辣红锅,两位!”
“要得,等一哈!”
服务员不像高档餐厅里那样彬彬有礼,同样接地气的大声回应。
在这种地方,如果还担心吵到别人小声言语,恐怕到饿死也吃不上饭。
很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熟练的往锅边倒进凉水,一锅鲜艳的红汤端上桌子,上面密密麻麻漂浮着指头大小的干辣椒,看上去就让人有种吞咽唾沫的冲动。
蓝色火焰在锅底舔舐,陈毕将油腻的菜单接在手上,大笔唰唰一挥,也没有过问楚玲珑的意见。
吃火锅,别比比,本地人永远知道哪些食材在滚烫的汁水里会变成怎样的美味。
“哇。”
楚玲珑看着锅里咕噜噜冒起泡泡,双手捂住樱唇,只见陈毕用长长的筷子夹起一块沾满辣椒的牛肉,轻轻在最上面一层油腻里来回涮动。
十来秒过后,径直往嘴里送去,牙齿用力咀嚼,
“咕。”
这是女人吞口水的声音,楚玲珑气呼呼的有样学样,鲜嫩的牛肉入口:
“呼呼!”
白皙的小手朝着杯子伸去,脸蛋越发红艳,
她使劲呼着气,眼角似乎有泪水渗出:“给我水!”
即将触碰到杯子的那一霎那,陈毕坏笑着换上一杯飘着白沫的啤酒。
“介……介是什莫?”
楚玲珑已经开始有些大舌头,似乎辣意涌上舌尖,像小狗似的吐出灵活的红舌,不管不顾的一口饮下。
“呸!”
双重刺激下,小脸皱成一团,冰凉的液体在火热的胃里翻涌,好半天才缓过来。
带着些许委屈瞪着陈毕,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
“这玩意儿就是这么吃的。”
陈毕自饮自酌,往嘴里送着吃食。
这才是生活的味道,充满了浓郁的人间香火气息。
片刻后,他才注意到楚玲珑气鼓鼓坐在那里,像是要掐断手中的筷子。
“又怎么了?”
“麻,吃不了。”
楚玲珑皱着眉头,却见陈毕有些无奈的摇头,拿起两个大汤匙伸进锅里。
随着双手翻动,一堆青黄色的颗粒被搂进汤匙,随意倾倒在桌上:
“再试试。”
女孩怯怯的再夹起一块肉片,青年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
在升腾的热气里,气氛略带些温馨。
楚玲珑敞开了小肚子,将盘子里剩余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喂,这样全部烫老了,不好吃。”
“要你管。”
楚玲珑吸溜着嘴角的口水,两颊粉红,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凉冰冰的啤酒。
见她一杯接着一杯,陈毕眼中带着些温柔。
想当初,也是一个女孩坐在自己对面,
他一如既往的给她捞青花椒,她叼着烟一杯接一杯,水汪汪的眼睛引人遐想,
只不过,这样的场景已经许久不曾出现。
大家都很忙,
哪里抽的出时间。
待吃喝过半,陈毕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块差点煮烂的土豆,正想送到嘴里,
“啪!”
只听见旁边桌上,一阵吵闹的声响传来。
两个赤膊纹身的光头男子腾的从座位上站起,从桌上抄起一个空酒瓶,气势汹汹的推搡起来。
“艹尼玛,不给面子?”
“给你狗曰一耳屎你要不要。”
陈毕略微不喜,因为随着动作,两人离自己这边的桌子越发靠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见两人靠了过来,陈毕皱起了眉头。
“喂,你们站开点。”
淡漠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两人听见。
陈毕用胳膊抵住一人汗淋淋的背部,稍微用力往旁边推了一点。
那光头转身看来,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普通青年,不由将火气撒了过来:
“你推你吗呢。”
眼神又扫过坐在那里小口啄着啤酒的楚玲珑,重点在那火爆的身材上停留片刻,尖笑道:
“带个骚婆娘出来耍,要装一下?”
听了这话,青年嘴角不由上扬,
若是以前,陈毕可能会让他注意一下言辞,
但是现在,一口灼热的大锅已经狠狠盖了上去。
滚烫的充满辣意的汤水铺天盖地倾洒而去,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一记凶猛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咔擦,
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响起……
……
店门口,
陈毕背着一脸傻笑的楚玲珑,微微叹了口气。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是不是傻。”
那两个赤膊混子现在估计还躺在地上起不来,其实站后面那个纯属被陈毕迁怒,人家什么也没干。
打完以后,陈毕还用了心魔。
反正违纪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嗝~”
楚玲珑两条大腿使劲晃动,双眼朦胧,这是醉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回家。”
陈毕站在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群。
打不到车,这就很尴尬。
无奈下,只能背着这个像一条蛇一样扭来扭去的女人,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你别动行不行。”
感受着背上的柔软,陈毕鼻子里充满了刺鼻的酒味,想了想,干脆将楚玲珑抗在了肩上。
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能看到她走光。
取出钥匙打开门,陈毕来到楚玲珑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正想起身离开。
一对藕臂绕过他的脖颈,用力勾住。
“你要去哪。”
像是撒娇的幼童,樱唇喘着热气,喷到陈毕冷冰冰的脸颊上。
没有回答,陈毕想要将她的手扯开,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嘶……”
楚玲珑娇哼,抽抽搭搭说道:“你轻点,弄疼人家了。”
“你给我放开!”
见火热的身躯想要缠绕上来,陈毕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快放开,
我刚换的衣服!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哇”的大吐声,淅淅沥沥的污渍全部洒在洁白的衬衫上。
陈毕有些嫌弃的将楚玲珑的脸推开,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这酒味,
真特么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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