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她怎么会不了解呢?一旦磁场出了任何问题,等待着她的只有消逝,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形式的死亡,但总之是不可能再停留在这世间了。
虽然从这两天的身体状况,她已经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她才回来了三天啊,即使要走,不可以等到过完年到了靖城以后吗?如果要让家人看着她殒命,在本该喜庆欢乐的节日里为她伤心难过抹眼泪,那她岂不是比上一世更不孝?
那她回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顾昔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她回来是因为白峤,是为了修正自己犯下的错误,是为了把五年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亲口说给他听。
他不知道,最后的最后,她也爱上他了啊。他的温柔和包容日复一日地侵蚀着她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地瓦解着她的冷漠和成见,让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一颗心交给了他,可她却依旧执拗的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话说得最重的那一次,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她的心竟然也会刺痛,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身边有他的存在?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把他装进心里?
顾昔从没爱上过什么人,也从不认为自己会有爱上谁的那一天。
这种不受控制的陌生感觉让她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和回应。
最后,她想明白,是因为老天爷给她下了一剂猛药,可这服药的药引却是白峤的性命。当她能毫不犹豫、毫无怀疑地对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却永远也听不见了。
五年前就没来得及告诉他的话,这次还是来不及吗?
也好,灵魂消散了,这具身体也会死的吧?与其让白峤一个人孤独地活在有她的回忆里,不如她还不曾对他温柔过。已经对他淡漠了大半年,她这几天的温和,在以后的漫长时光里,他很容易忘掉的吧?这样他就不用因为想起她而伤心,也不必像她一样抱着回忆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那种滋味,真的太煎熬。
“顾昔。”
“谁?”
耳边忽然响起自己的名字,顾昔一吓,使劲地眨了眨眼将遮掩视线的泪水挤出来一把抹掉。速度极快地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听错了吗?
“顾昔。”
正凛神听着,那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没听错!
“你是谁?你在哪儿?”顾昔的视线敏锐地向四周发散着,转着圈寻找声音的源头。“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
顾昔握起的手紧了紧,果然,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对方却可以听见。“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还有,这是哪儿?”
问出的问题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回答。只是……
“本座乃我佛座下第一大祭司,专司亡魂引领,此处乃是你的魂灵之境。”
顾昔“……”
说的什么鬼?
顾昔眉毛快皱出一座小山,“祭司和佛祖有关系?祭司自称本座?你确定祭司的工作是亡魂引领?”顾昔真是世界观都快被刷新了,哪儿出来的这么个东西?
对方似乎被接连抛出的问题噎住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顾昔双手环胸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又传来了声音。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已经死了。”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稚嫩了不少,还带着一丝赌气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