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的肚子果然还是没有保住,据说是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因为一朵花和皇后起了争执,自己不小心从石阶上滑下来,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
上官元对此雷霆大怒,他当场斥责了一番皇后,将当时随侍在华贵人身边的宫女一并杖杀。
因为此事,皇后也被禁足凤藻宫中一个月以示惩戒。
经过了一番的关心慰问之后,上官元便以政务繁忙为由离开了依兰殿。
大片场上的人马逐一下台,主演也缓缓地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红叶的心中无味杂陈,自己依旧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碗中药走进来,随后走近华贵人的身旁,她并未行礼。
那个宫女舀起一勺中药轻轻地吹了一会儿便缓缓地递到华贵人的身边,“姐姐,你刚刚小产,这个时候就该补补元气。”
红叶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妹妹绿叶,顿时惊了一下,愤怒的一把推开绿叶递过来的中药。地上顿时铺满了碗的碎片,混合草药的气息更加给人以一种压迫感。
“怎么,害了我的孩子又要假装对我好吗?我不要你的假惺惺。”
红叶眼中流露出的悲愤让人心疼,梨花带雨的样子却无多少人来心疼。
“明明告诉过你不许动他,我都跪下来求过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绿叶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自顾自的捡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哪怕是手指扎破了,哗啦啦的往外流鲜血,她也还是自顾自的捡着地上的碎片。
“你说话,怎么不说话?只有我们二人,装什么装?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你居然下手这么狠,这么狠。”
红叶见绿叶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便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光着脚走下来,两个手顿时掐住绿叶的左右手臂。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求。当初要送进来的本应是你,可最后是我主动站出来替你进来了,我当时就不应该心软,我就应该放任你的死活让你过一些我这四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棋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都不可以吗?难道说生来卑贱,连一个守护的资格都没有吗?”
红叶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减弱,直到最后是无力的申诉和嘶哑的拉扯。
绿叶哗啦一声放掉手中的碎片,她用右手轻轻地拂去红叶眼角溢出的那一滴泪珠,左手的动作也是如此。
“别哭,妆哭花了,就不美了。姐姐,棋子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一点我们从来都是心知肚明的呀。”
“明明你是我的亲姐姐,主子还是要我来做这件事。因为什么,棋子!”
“棋子只是被控制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让我们生则生,死则死。小妹还在她的手中,我们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对不起才刚刚十岁的小妹。”
“小妹?呵。也对,我怎么敢奢求,我到底是哪里来的面子奢求主子对我网开一面,他连心尖上的女子都可以那样对待。我算什么,我凭什么,我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红叶说着便仰头看着天花板痴痴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
绿叶开始紧张起来,尽力柔和的去安抚眼前这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
绿叶突然抓起红叶的左手,将它轻轻地放在红叶的腹部,她用额头紧贴着红叶的额头,声音轻的几乎就要听不见,“它,还在。还在,一直都在。”
红叶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妹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什,什么”
“不要声张,你明天告诉皇上你要去白云观为逝去的小皇子祈福一个月,我在白云观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普普通通的生活你会过上的,我欠了你的一定会还。”
“你怎么敢?”
绿叶在红叶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主子有主子的盘算,我们也可以有我们的生活,以后的祸端就让妹妹我一人承担。”
听罢此话,红叶连连摇头,“不可以的主子知道不会放过你的,不可以,不”
绿叶一根手指头堵住了红叶的嘴,眼角的泪澤闪烁银光。
“该是我为你一次了。姐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的手上还有欣荣,还有那些他不想曝光的事情,他不会对我动手的,起码短时间内不会。”
“若是当年我们没有吃他给的那个馒头就好了”
还是在那个灯火摇曳的破烂地方,只是这一次在那张破桌子上面添了一套崭新的茶具,周边的气息依旧是浓烈的泥土气息,就算鼻头被呛的不行也只能强忍。
上官誉端着一个青花瓷的茶杯缓缓地嘬了一口那新出的江南名茶碧螺春,随后又对对面坐着的洛锦烯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洛锦烯唯有缓缓地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杯也抿了一口。
“真没想到洛庄主不只是对兵器颇有研究,对谋略也是相当通透。”
上官誉心中嘀咕着这个男人谋略和耐心确实一等一,背后的阴谋却不得而知,如今需要用人,自己多提防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哪里,哪里?若是没有殿下与辽安王交好,草民又怎会想到数案并发呢。此次的事情到底还是王爷的功劳。”洛锦烯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这次真是多谢洛庄主的帮助。若不是洛庄主提议让辽安王首告,这件事又怎会如此圆满的解决呢?那宴会上的事情想必也是你的手笔。此次瑞皇叔虽然倒下了,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宴会上的事情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还有皇上呢皇上一定不会准许任何反叛势力的存在的。”
洛锦烯边说边转动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手指摩挲着那杯子上的杯沿。
“但愿如此。”
上官誉仰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眸子攒动对上洛锦晞的双眼,“对了,接下来我的谋士,你有什么高见?”
“草民拙见,还望海涵。”
洛锦烯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定定的看向上官誉,他向对方作了一个揖。
“瑞王势力已经不足为患,其他的只是小打小闹罢了。最近北国的求亲使团不是来了吗?自古美人配英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上官誉的脑中闪过一抹倩影,绿色活泼,生气动态的曼妙身影赫然就是绿翘,他的嘴角不由的上扬,他竟不知那个丫头的身影竟已那般的深刻。
“原来殿下对北国的冉静公主竟有如此兴趣。”
一句话将上官誉从联想中拉回现实世界,他既不反驳也不回应,但是脸上的笑意随着话语渐渐收敛。
“见笑,见笑。”
“殿下若是能得到冉静公主的帮助,那自然一路通畅。冉静公主的母亲可是莲妃娘娘的手帕交,这个优势可是独一份儿。”
“谋士就是谋士,知道的真多。”
上官誉的一句话惊了洛锦烯一把,洛锦烯立马解释,自负模样显露无遗。
“草民只是尽了一个谋士的本分罢了。主上希望草民知道的,草民无所不知,而不希望草民知道的,草民一概不知。”
“你紧张什么呢?和亲的事情父皇自有定夺,哪里轮得上我们置喙。”
上官誉抬眸看向洛锦烯,灯火摇曳映照出对面人的轮廓。
“上次说过只要上官瑞下马,本王就将你收至麾下,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
“难怪人人都说六皇子殿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竟然如此,草民便却之不恭了。”
洛锦烯从袖口拿出一份类似书信的东西,缓缓将它摊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文字。
“洛家要的很简单,殿下,洛家不能只是靠着卖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过日子。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洛家求财不求势。所以,恳请殿下到时可以让洛家成为东华军队军需的唯一供应商。包括兵器,盔甲和军衣等。同时下旨以马匪的名义剿杀啸天山庄。”
刻意的停顿让上官誉瞬间明白了洛锦烯的意思,接过那方协议将自己的私章盖在上面递还给对面的男子。
“多谢王爷成全。”
“马匪的事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朝堂自然会派人主动出击,洛庄主就不必为朝廷操心了。本王所求不多,只求二字——忠诚。”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助王爷俯瞰天下,登顶泰山。”
二人就此达成默契,洛锦烯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但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未过多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