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夫人虽是为江南郡人人艳羡,却也有自己的烦恼,所谓家家有本经,不念还不行。李家夫人育有两女,众所周知;两女已经到了适嫁的年纪,同样为人所熟知;那么两女寻到夫婿了吗?大家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呸你一句,当然没有,这都不知道。
夫人就时常为自家乖女儿的婚事发愁,常常寻着媒婆询问,西家二郎长东家大郎短,眼光甚高,自家丫头甚是完美,自是觉得没人可以匹配的,找来找去吧,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纪家大少爷身上。
对于纪家大少爷,李家夫人那是相当满意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风度翩翩,更何况和如画一同经营商铺,这不管怎么看,和如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至于如常,这才是最让自己头痛的。从小沉浸在侠女的江湖上不能自拔,日日吵着要浪荡江湖,眼下也找不着合适她的男子。
李夫人端起茶杯,缓缓吹了吹,漫不经心的啜了一口,才抬眼看着一身公子行装的李如画,见她半天也不打算开口,忍不住发问:“如画,纪公子送你回来的?他还送了你发簪?”一脸好奇状。
李如画看了看娘亲身边炯炯有神的林嫂,林嫂咧嘴嘿嘿笑了笑,“大小姐,反正夫人迟早要知道的嘛。”
轻轻颔首,夫人迟早知道是不假,但是下人总不会是需要知道的吧。转身找椅子坐下,“是的,娘亲,他还约我后天去沁园赏桃花。”
李夫人眼睛刺溜一亮,放下茶杯,“赏桃花?那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哟,我的乖女儿。”可好抓住机会好好发展啊。
“好的。顶多不过好生装扮便是了。”李如画照着母亲的意思应了下来。“对了,娘亲如常,回来了吗?”
“如常不是与你一道去商会了吗?怎么?她没与你一道吗?”夫人拧拧眉头,疑惑道。
李如画摊摊手,“是与我一道去的,可是入了商会,那丫头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样啊,夫人也没见多大的关心,“怕是自己会回来的。”
“嗯,我也是如此想。娘亲,没事的话,那我回苑了。”
“嗯,去吧。”李夫人和蔼点点头。李如画福了福身,便转身施施然离去。
在越过门槛之际,回头朝着林嫂说道,“林嫂,若是如常回来了,让她来找我。”
“是,大小姐。”林嫂躬了躬身,憨厚应道。
待李如画离去后,李夫人与林嫂奸诈的相视一笑,看来有戏。
李如画刚踏进院门,在门口等候了许久的丁香立马就跑了上去,“小姐,你回来啦,累不累啊?口不口渴?”连忙狗腿的在一旁端茶倒水,捏肩揉背的。
李如画拂开在身上到处乱捏的小手,径直进了内屋,“丁香,说吧,适才你去了哪里?”
“小姐,奴婢只是只是发了呆,回过神就没你和二小姐的影子了。”丁香脸蛋红红的,羞涩捂脸道。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到晚上吃食发呆。
如画挑挑眉头,将发簪放置好后,看着眼前的丁香,“你发什么呆?”
“奴婢”丁香咽了咽口水,“奴婢想晚上的吃食去了。”说完自己就默默低下了头,手指圈着衣角,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如画无语的轻摇头,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儒子不可教也,痛心疾首状。丁香年幼自己一岁,当年从外将她带回来还是瘦瘦弱弱的一副架子,可现在,丰乳肥臀,肤如凝脂哪还有当年的半分模样?
望着丁香委屈的神情,如画不由调侃道:“丁香,你说是否小姐亏待了你,将你养的如此丰腴?”
“没有啊,小姐待奴婢极好啊。”丁香连连摆手,口中带蜜。若是亏待了我,我怎能如此丰腴啊,小姐说的不是自相矛盾吗?
“那你为何心思总在那些吃食上,是小姐我没拿吃食与你?”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待奴婢极好。”丁香踱步来到如画身后,讨饶的捶起了背。
“那就是了,你还发呆想吃的。”啐了一口身后的丁香,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横肉,“丁香你看看你自己,都丰满的快不成样子了。以后要小姐我怎么为你寻亲?”
“小姐”丁香脸上瞬间爬满红晕,轻声嘀咕道:“人家李管家就是喜欢这样的嘛。”
如画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眸,重复:“你看上李管家了?”
丁香恨不得捂住小姐的嘴,“啊,小姐,你小点声啊。”
“是啊,李管家待人亲和,风度翩翩,府上很多女子中意他呢。”娇羞的捂脸。
李管家是自己生意上的得力助手,年轻有为,尤其在经商上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那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这样的?”据她所知,李管家不像是喜欢丁香这类的。
丁香笑了笑,“那日奴婢与李管家擦肩而过,不小心摔倒被李管家接住。奴婢道谢与他,李管家笑着说,勿谢,多吃些饭食,奴婢太轻了。所以奴婢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丰腴的。”
“这”如画觉得李管家或许只是随意关心一句,没想丁香竟臆想出李管家钟情的类型,她实在不忍心戳破丁香的美梦。
“丁香,我觉得你丰腴也得有个限制,总不能胖的像头猪吧,若是那样,李管家可抱都抱不动你了,你说是不是?”
后方丫鬟咬唇想了想,确实也是啊,“小姐说的有道理。奴婢决定再也不能继续胖下去了。”
“嗯,当然了。”如画赞同的点点头。
丁香忽然想起大掌柜交了封信,让小姐务必要看,“对了,小姐,航运大掌柜送了一封信来,我给你放书桌上了,你一定要看啊。”
“嗯。他可还说了什么?”大掌柜负责航运,一般无大事,他自己就可以决策,现在专门差人送了信,是有什么大事吧。如画拧着眉头。
“没有。”丁香道。
听完,如画起身往书房走去,桌上静静躺着一封写着林如画轻启的信。拆开信封,皱眉看了起来。
她的航运除了运送货物,还会四处航游,时不时会发现未知岛屿,她本意航运专运货,可是大掌柜兴趣在于此,她也不阻拦。这次大掌柜率领一支团队南下环游,竟发现除了宁国大陆,还有一大陆,只是人烟稀少,还未有国家形成。
大掌柜的意思是与那一大陆建立航运通道,将产业发展到那方,或许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也说不定。
震惊的看完这封信,似乎还沉浸在其中,思想混沌。建立航运道这是必定的,可是那方无帝国,人烟稀少,那前期商业发展肯定异常艰难。
如画不禁发愁起来。
李如常蹦蹦哒哒的终于从外面晃悠回来了,边走边庆幸自己甚是聪颖,趁大姐唠叨没完之际就偷偷跑掉了。
这次来开门的又是林嫂,搓搓着手,“二小姐,你回来了?大小姐叫你回来去她苑里找她。”
“啊。”李如常前一刻阳光明媚的脸,瞬间苦哈哈的拉下来,任命的抬起脚步往如画苑走去。
林嫂关上大门,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跑去了夫人房间,总是丢不掉的坏德行,“夫人,二小姐回来了,她去大小姐苑里了。”
众下人紧了紧手上的扫帚,按耐住想要打她的冲动。待她杀猪般的叫声消散,才继续扫地。
林嫂推开房门,探头望了望,没看见夫人身影,试探着出声:“夫人,二小姐回来了,她去了大小姐苑里。”话音落了许久,也不见夫人现身。林嫂以为她不在房里,遂准备关门走了。
“是吗?走我们现在就去如画那里。”突然出声,吓得林嫂一个激灵。
“夫人,你吓死我了,刚刚我叫你许久你也不出声。”林嫂抚着心口,忍不住抱怨起了夫人。
夫人捏捏衣角,毫不理会林嫂,装作没听见。
“小姐,二小姐来了。”丁香敲敲房门,打断了如画的思绪。
“嗯,让她进来。”如画藏好信,方才出声让如常进门,若是让如常知道了那处大陆,怕是寻死觅活闹着要去吧。
“姐姐,你找我有事啊?”如常装糊涂的询问,明明知道姐姐找她肯定是为了教训她的任性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画就笑看这妮子装,“去商会那会子,你跑哪儿去了?”
“走丢了,都怪你走太快了,完全不顾你身后的我。”说罢,还嘤嘤的啜泣两声。
好吧,她算是低估了这小妮子的脸皮了,自己贪玩儿,竟是推诿到自己身上。“小妹,说实话。”
索性严肃一张脸,声音都不由大了几分。
见亲姐像是真生气了,收了可怜兮兮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哎呀,姐姐,我不过就是不想学商,跑掉了。”
“小妹,你”如常竟一时找不到话来训斥她。正打算思考如何循循诱导将小妹带上商业之际,就见娘亲带着林嫂,气势汹汹的来了。
夫人看着如常四仰八叉的坐相,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我”似乎涌口责骂如常不出气,伸手就朝如常的腿上狠狠拍去。
痛的如常哎哟一声大叫,连忙端正姿势,学着如画,有模有样的规矩起来。“娘,你也太狠心了,打的我好疼啊。”满眼怨愤瞅着身边的美妇,她怀疑自己是亲生的吗?
“哼,我还嫌下手轻了呢。”重重的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用鼻孔看着如常。
如常恨不得伸手狠狠的戳她娘的大鼻孔。
“如常,你说你自己,都该嫁人的女子了。像你这般,如何能找到夫君?”轻叹一声,看着稍稍恢复些许女子味的如常不禁摇头叹息。
“娘,谁说我找不到,我这样优秀,还怕没人喜欢?”如常瘪瘪嘴,竟然说自己找不到人嫁,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她娘正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