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鱼》 17.铁诺

    天明晴朗，曲夜萤怔怔看着窗边的人，这次鸣锡喝的是茶不是酒，就这么静静看着鸣锡，便感觉内心好似被糖浆填满 。本应该今日早就回去，可是曲夜萤却因为昨日情伤暂时不能下地。

    “噗嗤，下次我决定不喝酒”鸣锡看着曲夜萤脸都快绿了，哭笑不得。

    “不要，你先回去吧”

    “你这么傻，万一我一走你就丢了可如何是好”鸣锡的语气中比以前更有宠溺的感觉，曲夜萤虽然心甜，可嘴上说的却还是有着许多忧愁的情绪:“妖仙不同道”

    “我们同道就行了!”鸣锡的语气中带着许些得意，更多的反而是霸气，曲夜萤依在他怀中，仿佛是吃了一把糖，甜的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虽然是妖，但昨晚□□还是伤了身子，即使有鸣锡的仙气来补，但也是亡羊补牢，少说也得休息半日。

    回到那家客栈，行人匆匆，他们擦肩无数的人，听说那家死了富贵的人家搬去了，那家宅子荒废了，那些人户，也消失了。曲夜萤忽然说:“鸣锡，我想安定于家”

    走在前面的鸣锡缓缓上了楼，左手还拉着他，生怕他不见走失:“那你的家呢？”

    “是你。”曲夜萤低低道，前面的身影一顿，没有再回答，曲夜萤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块巨石砸中的脑袋，浑浑噩噩，手中却是抓紧了鸣锡。

    这间客房没人，桌上还有一杯冷了许久的茶，还有熟人留下的一张信纸。鸣锡进了房间便翻上了床榻，打了一个哈欠，半日的路程对懒惰的鸣锡来说，实在是累坏了他。

    曲夜萤无奈，只好自己移步到桌前，将那一张信纸展开，寥寥字句展现于曲夜萤眼前:“今日本小姐心情尚好，与新结朋友白家小公子出去野游，勿牵勿念。” 信的下面批注了鸣浅的名字和日期。

    原来是交到了朋友啊，曲夜萤放下信封，眼神不由飘向倒床上挺尸的鸣锡:“你不担心鸣浅吗”他不信了，这个人真的不在意现世所有的一切。

    “干嘛要担心一个凡人呢？劝你也别把凡人放心上，不然到时候要你好受。”鸣锡打了一个哈欠，曲夜萤还是不死心:“鸣浅明明对你那么好”

    “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我遇上的女子比她也好多了，你就是没见过人世” 鸣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曲夜萤打断了:“至少听说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那边沉默了，空气一起沉默了，就连窗边飞逝的风也停下奔跑，偷窥屋中一切。

    “唉”仙也有愁，鸣锡又想起昨日的酒了:“你和无萤真是一模一样”他起身，看向背对他，一直站着的曲夜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的连脚步声也听不到。

    他探过头，却清楚看见，曲夜萤脸颊上留下泪痕，眼中的水雾还未散去，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么担心他鸣锡算了一下，一只妖如果不涉杂世的话，应该最多能活个几千年，但自己肯定还能活得比他久，那大不了他把自己当做孩子养。

    曲夜萤忽然被抱住，一瞬间不知所措，脸上的泪被一只微凉的手擦去，然后耳边传进他柔言:“行了，我下次再也不说你了。”

    曲夜萤抿唇，眼中泪花终于化作晶莹水珠落下，泪越来越多，诉说着这小鱼儿百年的孤独。鸣锡一遍一遍耐心地擦去他的泪，妖本无情却因他而泣，即使如此，曲夜萤还是不肯放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

    “我会陪着你的。”很少用心哄过人的鸣锡无奈地摇摇头，想来想去，口中也就只有这句话了。不知说过多少遍，呢喃细语回流于曲夜萤耳中，不知不觉，竟止住了:“说话作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鸣锡变出了手帕，将他泪痕全部擦去。

    “说话算数，不然我曲夜萤不管几生几世都不会放过你的。”得，鸣锡暗想，他居然还被一条小鱼妖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