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一中的文化课教师的水平确实要比精武学校的文化课教师的水平高出不少,袁小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可能刚从师范大学毕业,讲课非常有激情,并不是完全按照课本的套路来,整个课程引经据典,非常有趣,袁小年听得静静有味!
其实袁小年的文化课成绩还是不错的,在精武学校上初一的时候,每次综合成绩他都是全年级第一名,而且要超出第二名一大截。但是精武学校整个初一年级也就十多名学生,比对的范本太少,又加之精武学校文化课水平差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瘸子里面挑将军,这个将军的水平能有多高呢?
袁小年很心虚,但是还是期望自己可以差一点,但不要太差!
袁小年有些偏科,语文和数学比较好,英语差的一塌糊涂。
他在精武学校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又加之是寄宿学校,下午放学和周末,他有大把的时间,他的爱好除了锻炼就是看书,而看书是最有效的消遣时间的手段,精武学校存量本就不丰富的小图书室基本上被他看遍了,他最喜欢的三本书,《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平凡的世界》还有《水浒传》,至于四大名著中的王冠《红楼梦》,他也读过几遍,但是总觉得就是在描写一堆女人和一堆男人的日常生活,太过平淡和琐碎,很难引发他的思想共鸣。
对数学感兴趣连袁小年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精武的数学课讲得都比较浅,涉及的题都比较简单,对他来说是没有难度的,无聊的时候他会自己在图书室找一些数学资料,当面对一道数学难题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出了可能存在的解题方法,这时候浑身紧绷的肌肉一下子就全部放松下来了,筋脉舒畅,有心旷神怡之感。
新的学校,新的环境,袁小年对未来是忐忑的,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水平,但对自己并不乐观,他觉得自己应该努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去,除了罗小胖之外,他和其他同学说话的次数极少,班级倒数第一名,凡是对学习有些追求的人,都会敬而远之。袁小年也很努力,因为周围的人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平时下课或者放着放学后,还有许多同学在奋笔疾书,就连最不靠谱的罗小胖,一旦上课,就会变得很认真,恍惚是变了一个人。
除了学习之外,袁小年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钱,他要攒钱,如果想一直上学,他的荷包就不能瘪下去!
县一中初中部没有早自习和晚自习,所以下午放学以后就是他的自由时间!
县一中旁边有条草湖路,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各种饭店、书店和音像店,90年代末,磁带、光碟在小县城特别流行,马路两边都是卖磁带和光碟的流动小摊,一盘盗版的磁带5元,一张盗版的光碟10元,谈不上便宜,但顾客还是很多,一到晚上,整条街人员川流不息,汇聚了一个县城的生气。
送走了碎碎叨叨的罗小胖,吃完饭,洗完衣服,天色已经黑下来,袁小年沿着草湖路一直向前走,融入到滚滚的人流之中,他的目的很明确,看看能不能找个晚上打工的地方,挣个生活费!
“小兄弟,我这里有很有意思的东西,感不感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猥琐的青年窜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指自己鼓啷啷的怀里,在他身边轻轻的耳语。
这个青年二十多岁,瘦的像一根竹竿,大热天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很是诡异!
“什么东西?”袁小年戒备的向后退一步,脑子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呀?县一中的吧?我这里有很多教学资料,虽然是盗版的,但很便宜的,要不要来看看?“竹竿男发现对方是一个雏,心里很兴奋,他没有把“那些货”从怀里掏出来,这里人太多,怕少年脸皮嫩,把人给吓跑了,循循善诱的道。
袁小年内心有些挣扎,他能看出眼前的竹竿男可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新学期刚刚开始,授课老师确实交代要买一些各科的参考资料,他刚才也在书店逛过,比较贵,不知道眼前这人能不能搞到一些便宜的!
“小兄弟,我的资料是全县最低价,你买不到更便宜的,仓库离这里不远,跟着我去看看吧?到时候再给你打个折上折,包你便宜!”竹竿男很有脸色,看到袁小年迟疑的神色,乘机鼓动道!
“我想要初二的各科参考资料,你那有吗?”袁小年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有、有,你要的我们都有,都给你最低价!”竹竿男不停的点头,心里已经乐开花,正在盘算怎么做这笔生意了。
袁小年跟着竹竿男,插进草湖路旁边的小巷子,也不知拐了几个转角,人越来越少,路灯越来越少!
“在哪儿呀,怎么还没到?”袁小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艺高人胆大,精武学校解散后,他再也没有与人对打的机会,眼前的竹竿男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不知道他还有帮手没
“快到啦,快到啦,就在前面,最近这些盗版书被查的有点紧,所以我们也很小心,把货放的远一些”竹竿男殷勤的回应道,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又走了一会,竹竿男把袁小年带到一栋民宅前,周围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屋子里面亮着光,里面应该有人!
“猴子,开门,生意来啦!”竹竿男拍了拍大门,对着里面吼道。
“来啦来啦,他妈的竹竿,尽打扰老子好梦!”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开门的也是一个20多岁的少年,一脸睡意!
竹竿男的外号原来就是竹竿,袁小年觉得有些好笑,整座房子就两个人,能应付的过来,他开始观察周围,看有没有趁手的物件,以防万一。
竹竿领着袁小年穿过院子,到达正屋,屋子比较乱,正中的桌子上散乱的放着很多啤酒瓶,几个大纸箱装着一大堆书,摆放在角落里,屋子的正上方摆放着一排木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光碟。
将袁小年逛到此处,竹竿便不在担心,大大咧咧的找个地坐下,指着书和光碟说道:“你要的书和光碟都在哪里,自己去挑,一本书10块钱,一张光碟15块”
竹竿男做这一行已经一年多了,专门做年轻学生的生意,初高中的男生,正是荷尔蒙分泌的旺盛期,对两性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渴望,这些带颜色的东西对这些年轻的学生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他带人来他们窝点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一般都是揣着货,街面直接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这种情况下出货量一般比较小,都是一张两张的卖。遇到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才会想办法带回来,这地方周围安静,两个成年人把架子拉开,一威胁,很快就能把对方的钱掏干,而且年轻人好面子,尤其是学生,买黄碟黄书又不光彩,基本上没人愿意报警。
袁小年上去翻了翻纸箱里面的书,入目便是《铁棒磨成针》、《张寡妇的风流人生》、《我和嫂子同居的日子》、《我的女宠物》,顿时明白这些书是什么货色,他回头向着坐着的竹竿说道:“这不是我要的书!”
竹竿站笑起来,拍了拍袁小年的肩膀,脸色中有些张狂的神色:“小兄弟,这就是你需要的书,这些都是好书,哥哥包你看了就丢不掉了!“
“那我不要啦!”说完袁小年就往门外走。
“买货才能走”猴子挡住了袁小年的去路。
“你们这是抢劫吗?”袁小年抓过头,向着竹竿问道。
“你给我们钱,我们给你货,我这最多算强买强卖,和抢劫完全是两个性质,抢劫逮住可是要坐牢的,话可能乱说呀,小兄弟!”竹竿贱兮兮的笑道!
“这流氓懂法律,还挺有文化!”袁小年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