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使》 9.赵烈

    赵烈：“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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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楚走到琴架后方，整了整服饰，神情严肃地坐了下来。他抬起双手，水平悬空与琴身之上，好像那里整整齐齐布列着七根琴弦。左手虚按一侧，随着右手食指微勾几下，不时侧耳倾听一番，似乎是在定弦辨别这张琴的音色如何。可是在场的人却听不到一个音节发出，不屑者认定他是在故弄玄虚，也不出声，继续看他的好戏。做完这些，子楚便像模像样地弹奏了起来。只见他右手不断抹、挑、勾、剔、打、滚、拂等，左手时而上下、进复、退复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渐渐地，随着这支无声的琴曲展开，人们死死盯着子楚双手的动作，都收起了轻视之心，脸上开始露出严肃的神色。在座的各位皆是受过高等礼乐教育的存在，怎会看不出子楚并不是在胡乱地挥动双手，而是真的在“弹奏”。没有琴弦，依然能将动作做得如此以假乱真，这份功力若没有长年刻苦的练习，怕是做不到。而且根据动作来推断，子楚现在所弹也不是什么下里巴人那样的乐曲，好像是韶乐又不完全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首曲子以他们目前的水平是无法弹奏的。更有甚者，如平原君等人已在一旁打起了节拍，轻声吟唱起来。人们发现平原君哼唱的就是子楚正在弹奏的曲子，自己只能在一旁聆听，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一时间大厅中只回荡着平原君的哼唱声，再无半点杂音。

    这，便是曲高和寡！

    与吕宅就隔了一条小巷的马服君府，赵烈正独自立于庭院之中。今夜是隔壁吕宅大宴宾客的日子，有点身份的人家都去赴了宴，她的兄长赵括也去了。原本她也应该和她哥哥一样去赴宴，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并不想看到宴会的主人。她离家多年，府里的仆役也不认识几个，再说和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呢，她所认知的世界和他们迥然不同，有时候就连赵括，都和她谈不到一起去。如今她一个人在这庭院里孤芳自赏，忽然觉得这次回来是不是错了。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优美的琴声，是从隔壁传来的。乐曲时而悠扬，时而激昂。是什么人在弹奏这首曲子？赵烈不禁想到。心有所感，便舞了起来。她的舞姿很美。踮脚，旋转，甩袖，裙摆翻涌，红绸飞扬。她跳的是祭祀时的献祭之舞，跳得是那样虔诚，是那样决绝，犹如一团跳跃的火，灼伤别人，也燃烧着自己。琴声渐渐消失，赵烈也刚好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抬起头，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已布满泪水。她想，她已经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一处山谷里，一个男人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剑。他忽然停下了动作，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望向邯郸的方向。

    咸阳，宗庙的大祭司连夜进宫，求见秦王。

    东都，一个戴着面具，浑身都笼罩在长袍中的神秘人轻轻开口：“终于来了吗……”

    ……

    今夜，是一个不寻常却又寻常的夜晚。郊外一老农暴病而殁，城中一商人举行宴会，宴中一公子弹奏一曲，庭中一少女对月而舞……

    而这些邯郸城中的百姓们毫无所知。

    宴会结束后，宾主尽欢。宾客们笑语盈盈，相携离场，今天这场宴会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仅见识了传说中的焦尾琴，还看到了子楚一手空弹的本领，虽然他是秦人，实在是不枉此行。吕不韦连连起身恭送。在路过子楚的时候，他给子楚做了个手势，示意子楚稍后再走，并让小厮带着子楚先去书房等他。燕喜不放心，也要一同留下来，子楚让燕喜放心，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燕喜无法，就先回去了。

    在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吕不韦虽然一身疲惫，但他的精神异常兴奋。他来到书房前，推开房门，就看到子楚负手背对着他，似乎是在欣赏屏风上是刺绣。

    “公子若是喜欢，那便送与公子了吧。”吕不韦张口便道。

    “这张屏风，帷面用的是蜀地独有的蜀绣，上面的题字请的是齐鲁之地的名士，屏架用的是上等紫檀木，再加上雕刻大师精心雕琢，估计价值千金吧。先生舍得？”子楚转身问道。

    “公子好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这张屏风的价格。不过对于公子来说，恐怕还不值一提吧！”

    子楚不由笑道：“先生这是哪里话？异人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他国质子，这屏风于我而言怕是贵不可言，又怎能说是不值一提呢？”

    “屏风再贵重也不过是件俗物，和公子今夜所弹之琴，简直有天壤之别。公子已有那等灵宝，又怎会在意这区区世俗之物？”

    “焦尾不是先生之所珍藏吗，现在怎么说成是异人了的呢？”

    吕不韦摆了摆手，“这世上之事，皆讲究一个缘分。公子既与此琴有缘分，那自然便是公子的了。”

    “先生如此慷慨，异人如何回报？”

    “能奏响焦尾者，定非凡人。不韦有意与公子结交。”

    “哦？先生听到了？”

    子楚没有说听到什么，但吕不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的，不止我听到了，恐怕不少人都听到了吧。”

    “那先生可愿来我这里做事？”

    “想必为公子做事的人不少吧，又何缺在下区区一介商贩？”

    “先生此言差矣！先不提先生是从鬼谷，行商走贩是否屈就了先生。单说异人的确有不少手下，可正是缺少像先生这样的大才。”子楚张开臂膀，“正如我这身朴素的衣裳，虽可蔽体，但不免显得寒酸，有失身份。先生可愿做那个素以为绚之人？”

    “不韦乃逐利之徒，愿光大公子的门庭。公子的门庭光大了，不韦的门庭自然也跟着光大了。”像是某种仪式一般，吕不韦向子楚郑重地行了一礼，代表今后他将效忠于子楚。而子楚便坦然接受了这一礼。从现在起，他们便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色已晚，公子不妨在这住下吧。”吕不韦看了看窗外的月光，问道。

    “你可知这处原本是我的宅邸？”由于达成了共识，子楚不由开起了玩笑。

    “如今依然是公子的。”吕不韦很快接道。

    “今夜过后，恐怕我在这邯郸城里想不出名都难了喽！”子楚无奈地摇了摇头，“哎，出了名，麻烦事也就不少了。”

    “出名也有好处，至少咸阳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们也会注意到我们。”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细细谋划一番。夜色都深了，改日再说吧。”子楚打了个哈欠，抬腿就跨出书房，施施然走向原本他卧室的所在地。只留下吕不韦在原地苦笑，公子啊，那里现在是我的卧室啊……看来今晚只好去可房将就一下了，还好这处宅院够大，要不然得和仆役们住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