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神不所属之际,在三江合流之处,名为海崖的地方,来了一只庞大的队伍,他们锣鼓喧天,披红挂绿,戴着各种花花绿绿的头饰,簇拥着大队稚童向江边走去。
虽然此地离望江楼很远,远得以凡人目力最多只能见到如微尘的人影,但还是惊动了愁思中丁晓。
为了不再为道纹这点糟心破事而劳神,丁晓问了问一直坐在旁边的葛莽——也是花权细心,让同丁晓一起上来的葛莽坐在身边,分配他第一个任务,就是看牢丁晓。
葛莽回答很简练,这队人马是去祭河神。每年正夏正阳当日,要献祭100童男、100童女即可保三江合上下,两岸民众的生命,若不是按此办理,海妖便会掀起涛天巨浪,不但要淹没两岸,还是派出水怪,到上游去捣毁船只,掘开堤坝,淹没村庄,反正怎么祸害怎么来。
丁晓咋舌,大陈国修行者吃干饭的?怎让这群小妖小怪胡作非为?
葛莽同样气愤,咬着牙道:“其实百年前大陈国主就请过四国修士,为大陈国降一方水怪,然而一场大战下来,水怪倒是消停不几十年,可各国修士却也是死伤过半,那时候大陈强盛,君主有德,还能应付一二,可百年过去,水怪再次滋长,又因大陈四处御战,已然无力再讨伐海妖,只得献祭了事”
话说海妖是从海中来,它们似人似鱼,长着鱼鳞般的甲胄,目如铜铃般大小,无耳有鳍,却能闻得人声,还能与同族间进行相互交流,就是无法与人对话。
海怪其智虽低,但懂得些行军布阵法门,会玩阴谋诡计,知道人族的软肋在那,何时打,何时退。
在上次大战,大陈国集结了四国修士,加上自己的修士,硬生生组成了百人的修士战队,可偏偏在那次战役中,被海妖使了诡计,让人族以为海族不会上岸,却抄了兵营。
海妖掘堤引渠断其后路,使被围之处成为泽国,而后水族尽出,分而化之,个个击破,然则海妖太过深入内陆,虽有水之利,可惜,打急了的大陈国主也被惹毛了,在三合江下游筑起无数道堤坝断其水道,再四处出兵,反而剿之。
此战下来,大陈国大伤元气,过了百年都难再现往日的风光,其中有君主的的原因,更有当时军民、修士死伤太过惨痛的结果。
饶是如此,生猛海鲜实力也不吹出来的,它们占有广大的海域,有着无穷的兵力补充,没过五十年,三江合流之地,它们的实力就恢复到往昔,如今的大陈国只有献祭一途。
丁晓听得认真,心里默默地点头,此世界修士能力太差,妖怪水族,还有听来的僵尸和万重山中那些精怪相比较,修士们作为实在见不得人,虽说此方世界有得天独厚灵气,却没厚到人族身上,反厚到妖精那去了,暗忖肯定是人族对天地之间的道,有所歧义,造成了修士能力有限!若是放在地球上古之时,大能者辈出,那怕金丹修士也是多如狗,何方小妖小怪敢称狂陆地?还不得一个个变成坐骑,变成玩偶。
妖比妖该死,人比人该扔,再多的气愤也架不住大道在妖,不在人也。
作为旁观者,丁晓无意参与其中,他自己的麻烦事都一大堆,况且一个比一个难,不过,热闹还是要看的,找了个理由,借屎遁走,左右穿插,到了三合台下。
三合台正是所谓献祭之地,它高约三丈,露台大半以悬空的方式挂在三合江上,而台上,一大群人正载歌载舞跳着舞曲,曲音时高时低,时悲时凄,低时,惆怅中充满死亡的无奈,高声中充满着生的渴望。
一曲舞罢,祭师模样的人举起手中的权杖,向下一挥,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好似知道的命运结果,开始互相拉扯,不肯向悬空处走去,见此情景,守卫中走出一个近两米高的汉子,手执鞭子向孩童们抽去,嘴里还时儿骂上两句,催促着孩童们向三合江里跳。
江水万年如一的急促,或是受到台上的哀嚎的刺激,江水如同烧开的火锅汤底,翻腾不休,只等鲜嫩的羊肉下锅了。
丁晓见此,那能再忍,正准备好的面罩还来得急戴上,就在此时,后方传来一声大吼:“手下留人。”
转头一看,正是英姿卓然的花权带着百来个亲卫赶到了。
祭师模样的人见是花权,先是愣了下神,好久才阴沉着声音道:“花将军,这是宗门事务,非常你一个小小将军可管的,看在你还是个能力不错的武候份上,今天且当没发生过这事,你快快退去吧。”
神有六阶,武者同样分六品,然而就算到了武皇之境,实力才勉强算得上与神伯相平,何况只有武候之境的花权,所以祭师说这话还真是为了花权好,这事不是她一个武候能管得了的。
“国师误会了,小将岂敢阻了陛下之大事,然而,每年祭祀说好了五十人即可,为何今年要两百人,怕是陛下没跟国师对过数吧,所以特意来提醒下国师。”花权说得客气,但话中尽是冰冷之意,没有给国师半点面子。
见有人挑事,丁晓就不必当蒙面侠了,一个翻身跃上高台,接话道:“md,二条腿的人,几时怕过海鲜?将给他们煮了,来锅海鲜汤,连五十童男童女都省了。”
同一个宇宙,同一类人,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听到丁晓说得有趣,台下开始起哄。实则众人早就不满海鲜食人这一举动,只是碍于皇权强大,不敢吱声而已,现下有人出头,自然也得闹上一闹。
国师见此,气得一身红袍鼓动不休,又不好发作,再怎么说,身为一国之师,将同类祭祀于海族,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可今年受海族威胁,增了祭祀人数,本就不爽这差事,现在被人再一激,心头的火气更大了。
还没等国师这个活火山爆发,花权厉声对起哄的丁晓说道:“不可胡闹!!”
丁晓看着花权一脸心虚的样子,知道怕是会错意了,原来花权只是为了减少祭祀人数,并不是真心想打断祭祀,由此可见,她还是非常忌惮这群‘海产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