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狂颤,浓雾散去后的蔚蓝的天空,变得火红,好似岩浆倒流一般,降下了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而那几座连绵的山峰,转瞬间崩塌,又在碎石崩飞的刹那,凭空消散在梵阳的视野当中,化作零星齑粉,随风不知去向。
前一刻的巍峨,竟在下一秒变得虚无,在梵阳那瞪大的目光中,那脚下厚重的大地,猛然发生强烈震颤,道道裂缝突兀诞生,不可知缝隙深浅,只很迅速,犹如张张蛛网,铺满此界,眨眼间,梵阳脚下原本较为平整的地表,便崩碎。
就在他将要跌入地下深渊之时,他的意识,也再察觉不到那好似毁灭般的地方,眼前,是含着一脸慈祥的尚老,那合而为一的玉镜,也再度出现在梵阳的眼前,不过此时却如同丧失了灵性般,安静的躺在梵阳的小手掌中,再无光芒绽放,仅存锋锐可感知。
“可有收获?”
老者笑眯眯的低头看着梵阳,强如尚老,在不施展任何探取人魂魄的方式情况下,也不会读得别人的思想,看到梵阳神色如常,这才出口询问,关切之急。
“得到一部玄技,叫做玄气奔焱指…”
梵阳看了眼尚老,想将玉镜交于尚老保管,不料却被尚老摇头回绝,只能自揣入怀中。
出声不温不火,显然还尚未从先前脑海的片段中走出,处在回味震惊当中,只是下意识张口回答。尚老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梵阳的领悟,很长一段时间,梵阳才清醒如初,赶忙回答眼前的老人:“这样的玉镜一共有四片,只有将四玉镜集齐,才能得到裂火凌阳玉完全的线索;而每两片玉镜中蕴含着一部玄技,我得到的,就是刚才说的那名为‘玄气奔焱指’的玄技,威力真是恐怖…”后面的话,尚老无意的听着,脑中不断深思,行走在这大陆数十年,他的阅历和经验,远非寻常强者可比。
“小子,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仔细了,因为,如果一个搞不好,你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这垣玉而殒命。”突如其来的紧张之感充斥小不点的四肢百骸,这是从与尚老结识之后,后者唯一一次如此般严肃与苛刻对待自己。
“我懂了,尚老,你可以说了。”整理好自身情绪,梵阳表示尚老可以开口,而他也会遵照尚老的意思,会一字不落的尽收耳中。
“嗯,这垣玉本就是世间罕见之物,先前我也与你说过。老夫纵横这圣邪大陆数十载,人魔两族不犯之时,全盛之期的我,即便是那仇崖也不敢与我大声嚷嚷。在这大陆地位极高的我,却连这垣玉的毛都没沾着过,如今隐居此地数年间,垣玉就在脚下的土地,都不让我发掘,而你却刚踏入这林中,便能得到其消息,可见这玩意儿的神秘。你能得到,机缘作怪,羡煞死我…”
看着梵阳尴尬的捎着头,尚老的严厉也降了几分,再次道:“阳儿,这大陆分散的四片玉镜,还剩下两片,而这两片玉镜也恰巧能够组成一部玄技,说你运气极佳也好,说你运气稍逊也罢,既然两片玉镜能互相吸引,恐怕这由裂火凌阳玉所衍生而出的两部玄技彼此间也会有莫大的联系,若真是碰到那拥有此垣玉另一部玄技之人,你们,便是死敌!如今我实力还尚未完全恢复,在这大陆偏倚之地,护你周全再容易不过,若放在这大陆中心处,还是太过于弱了…”
梵阳能体会到尚老由于力不从心而从心底产生的负面情绪,劝解道:“放心,我会万分注意,若真是碰到了那个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另两片玉镜抢夺过来,这裂火凌阳玉,我梵阳,要定了!”
少年眼神中满是坚定,这股情绪,让尚老惆怅往昔,当年,自己也曾教导过一人,那是自己唯一的徒弟,他的名字,叫做梵天惩,正是眼前少年的父亲。看着梵阳,尚邪能从他那娇小的身体中,再度看到那伴着一族而陨灭男人的影子,这种眼神,在师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让尚老内心颤抖,如今,竟又再一次出现了。
布满林荫的土地,一老一小并肩而行,突兀的,老者身体一顿,“这股气息,是姓万的那小子来了么?索亚测试要开始了么?”
听到老人的话语,梵阳先是迷茫,而后惊喜,再憧憬,他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到了,他的道路,从这一天便将要启程,大能者一途,我梵阳!来了!
“尚老,我要回到籁汶村去检测我的索亚,能否把我送回村内?”小小的心里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这孩子心性倒是让尚邪开怀不已,看来,他爹娘的陨落并未让他一蹶不振,反而更激起了他变强的心,甚好…
焦急的利赖根本没有心情去理睬从空中刚降下的万昊诩,而万昊诩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这一趟,是仇崖嘱托,目的就是为了探探那六年前由梵天惩所诞下的婴孩究竟成长的怎样,他很是纳闷,为何这大陆第一总是如此关注这魔种,六年前如是,现在又是。
村中人恭敬有加,心中知晓这位刚抵达的人物,便是这奥夫帝国的帝王,尤其是那无形之中所散发的威势,更摄人,村中人拜礼后,也就再无人出言,安静站立。
风声响彻耳畔,不见尚老有任何动作,只是含笑低头,再度爱怜的拍了一下梵阳的头,下一瞬,如同跨越时空一般,出现在梵阳视野中的,是白昼,抬头,是那万里晴空,依稀薄云如纱,火球悬挂头上,炽热感上身,将那在幽暗密林中沾染身上的阴翳之气净化,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脑中是前一夜兄弟们的庆祝晚宴,男孩舒服的抻了个懒腰,“真真是如同做梦的赶脚…”
“阳儿,如果下次想要进这林中,只需你在此地心念一动,我便能感知接引,切记,不要跟外人提起我的存在,也不要暴露你的魔身,裂火凌阳玉的事情,绝不可在外与人提及!”
耳中陡然想起的声音,让梵阳一惊,心中答应过后,下一秒,拔腿狂奔,他怕赶不上,错失了这次机会不知将要何时才能再度了解自己的能力。
虽然从尚老的口中得知,魔族并无索亚之说,但梵阳却并不是纯粹的魔族之人,他的母亲可是真正的人类,那就证明,有一半的几率是可以传承自己母亲的索亚的,尚老也告诉过梵阳,母亲的能力是‘控沙’,也就是可操纵沙子。即便如此,梵阳还是觉得自己去亲身经历测试一回才对,怎么说也要对自己负责任一些不是。
……
“索亚为锤,下一个!”
球体上方,不停的虚幻闪烁,大约持续了数秒,从朦胧变作清晰,一柄简易的锤子亮相在半空,孩子眼中透漏着失望。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索亚跟遗传继承有着很大的渊源,其父亲是工匠,后代能力为锤子也较为合适,换个说法,真要是有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索亚,也不会出身在这小小的村落中干着最本分的事情了。王室、门派都是这些人的窝身之所。
一家人带着失望,黯然离开,他们期待着自己的孩子有一天可以得到变异索亚,天赋异禀,被强人赏识,带着他们离开籁汶,去过富足的生活,但这辈子,恐怕是没戏了而已。话不说死,这世间,不乏总有一些凭着他们的平凡而有所作为的变态存在。
第二名,小姑娘娇嫩的小手胆怯的抚摸过索亚球,过程同上不差丝毫,几秒后,又一副图案映在人们眼中,那是一张绚丽的弓,弓表面散发着强光,五彩斑斓,惹人沉醉,不清楚它的威力,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格外凌厉,好似从这弓所射出的一箭,能让一切阻碍变作齑粉,让人胆寒,而这令人真正捉摸不透的弓,让小女孩全家欢跃,哪怕只是普通人,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弓的神秘与可怕。
万昊诩轻点着头,目光没有丝毫波澜,恐怕,即便是这不俗的弓,也入不了他的眼,毕竟是一国之帝王,他的身旁,有太多奇才与怪胎,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索亚为幻兵,下一个!”
兵器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各种形态,即为幻兵,这类人与人交战,心意所动,双手可为剑、可为刀、可为长枪、可为坚盾…这并不出奇,在军队中,可寻得很多的存在,而且,作战能力极其强悍,他们大部被训练成尖兵,是一个国家军队的中坚力量。
接下来,再也没有出奇之人,他们尽皆平凡,索亚或是为单一兵器,或是为花草植物,毫无半点攻击力可言,他们的路途,自己都并未看好,试问又能取得多大成就呢?
直到梓淳…
直至他的双手轻拍在索亚球之上,下一刻,利赖瞪眼轻咳,万昊诩口型张大,全村人皆惊叹出声。
一头体态壮硕的白虎便欲要呼啸而出,通体雪白,稀疏的蓝色条纹均匀的分布在那矫健的身躯之上,额上一‘王’,双瞳泛蓝,煞气冲天而起。它俯视众人,眼神睥睨,嘴中铿锵有声,在其周身,一层层涟漪荡起,却如水般柔和,与那凶悍模样截然相反。
“呼!”白虎腾空降下,庞大躯体砸在地面,那般震感,甚至能让众人有种身灵其境之感。
“吼!”一声巨响,从那庞然大物嘴中传出,那般压迫,哪怕是声音,都让人寒毛挺立,腿肚打颤。
“啊啦,这是什么索亚?”
第一个打破因震撼而产生沉寂气氛的人,正是造成这场面的当事人——梓淳,看着众人那打心里恐惧的神色,梓淳便知道,自己的索亚绝不是那种随便一抓一大把的垃圾货色。
“玄兽系索亚,好惊人的天赋!”此时此刻,万昊诩也沉不住那份漠然,忍不住赞叹一声,他想不到在这帝国如此偏远角落的村庄中,还存在着如此少年,不仅拥有着恐怖的天赋,同时还伴随着千里挑一的索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