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天回到侯府后，就匆忙地赶往了李鸿章的房间。今天晚上他的收获不小，尤其是俄国招商修筑铁路的事还是有必要和李鸿章说说。
李鸿章所在的房间在整个府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全现代化的设施甚至让他萌生了回国后也照着这模样重新改造一番自己的府邸的念头。
不过炽热光亮的电灯还是给年老的李鸿章带来了不少麻烦。用了大半辈子煤油灯的他对于强光有种天性的排斥，所以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他的房里始终尽可能少点灯。这样的亮度在这个偌大房间的平摊下才显得比较恰当。
陈苍天敲了敲房门，没过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人影，这是随行的护理李正，毕竟李鸿章年纪大了晚上也需要有人照料。
“李大哥，中堂大人睡下了吗？”
“还没呢？进来吧！”护理李正让了个身，引着陈苍天进了房间。
此时的李鸿章正坐在房里的沙发皮椅上假寐，听见门口有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回来了。”
“嗯！”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李鸿章从一开始让陈苍天打着他的名号去参加各种聚宴舞会，就有有些自己的打算。有些的信息是他无法直接了解到的，但他想得到这些必须采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正好陈苍天是满足他条件的目前唯一人选，他也乐意成全陈苍天。
“今天的聚会参加的大多是一群商人，听说他们的目的是俄国的西伯利亚铁路……”陈苍天省去一些不该说的和无关紧要的老实回答。
李鸿章也是好奇这群俄国佬的目的，也是在想些这件事背后的深层意图。
“您说会不会是俄国在我国过境修筑铁路的消息被泄露了。”陈苍天忍不住提醒道。
“按着俄国人的性子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也不是毫无可能，看来我们和俄国的密约得尽快签订了，免得夜长梦多。”李鸿章手捋着胡须说道。
不过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添儿，今天的舞会上有俄国政府官员吗？”
“倒是有不少，财相维特也是出席了。”
“那就好办了，我们明天得上他府上拜访一趟。”
陈苍天也大概猜出了李鸿章的意图，无非是两手准备一手急于签约表示诚意，一手指责俄方争取退步。
谈完了一些正事后，李鸿章又对陈苍天进行教育指点一番。
然后一夜无话，直接到了第二天上午。陈苍天在院子里进行常规的健身运动，就是一些外家功夫和现代运动项目相结合的奇怪的招式。
李竹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陈苍天，一整套运动结束后她才会走上前和他搭话。从一开始觉得怪异到后来已经觉得平淡了，不过对于陈苍天做俯卧撑的动作她还是颇有异议的。
“小添，运动完了。”
“嗯！”
“那今天陪我上街逛逛吧！每天你都早出晚归的，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也太无聊的。”
陈苍天也觉得把这小姑娘忽悠出国，自己每天喝香的吃辣的，把她抛在一边每天和下人相处。带着愧悔的语气他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参加那些舞会了。”又说道：“每天和那**际花待在一起哪里比得上陪你逛逛街。”
“真的。”李竹萱先是高兴陈苍天能陪着自己一起玩，不过听着就有点转移注意力问道：“那些交际花漂亮吗？”
“漂亮还能漂亮过我们的李大小姐。”陈苍天一言不合就开始捧李竹萱，他知道这是转移注意的最好方法。
李竹萱听了陈苍天直言不讳的赞美也是有点脸红，这个年代的中国人普遍是谦虚的，最经不住别人夸。
下午陈苍天陪着李鸿章一起去找了维特一趟，李鸿章隐晦地表示俄国有没有泄露在大清筑路的内容。维特也是一口否定，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是俄方随时可以直接签约。李鸿章也不好多说一些质疑的话，有些话还不到说的时候，客套一番后就离开了。
不过俄国佬说的尽快的说法也是不大靠得住，等到沙皇再次接见大清使团后已经是一周后的6月3日。其间的日子陈苍天也没有在等待中度过，他履行了他的承诺每天陪着李竹萱参观一些莫斯科的历史性古迹，现代化痕迹。刚开始李鸿章也是一起出游的，不过不得不服老，折腾两天也主动提出在家修养。陈苍天和李竹萱在外的安全也是受保障的，他们每次出门都有沙皇派遣保护大清使团的侍卫相随。
玩也玩尽兴了，该回到正事上了，李鸿章找了陈苍天商量面见沙皇的事情。虽说中俄密约的内容已经敲定，不过有些小便宜俄国还是可以适当让步的，比如每年派派留学生赴圣大，莫大留学的事。
又是在彼得堡的一番做法，沙皇派出他的宫廷侍卫来到侯府亲自迎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克里姆姆林宫，但陈苍天还是真没到过沙皇办公的地点。一路上免不了好奇这些深宫大院具体营建。
再次见着了尼古拉，眼前的尼古拉明显精神状态不错，背地里流血沙皇的称号，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瞩目加冕的事实。
“沙皇陛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几天没见又威势渐长了。”李鸿章首先问候了尼古拉。
“李大人，在莫斯科也还呆的习惯吗？”
“对于俄方的精心招待，我们必须表示感谢。”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扯着一些废话，渐渐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进入主题。
“你们清方对待条约的内容还有什么异议吗？今天一旦签订了，就无法更改了。”沙皇一副老好人的口气，他似乎忘记了是谁逼着李鸿章答应那些条款了。
“有，倒是有些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见李鸿章的话，尼古拉脸上出现了一丝阴沉。不改语气地说道：“但说无妨。”
“在贵国留访的这些日子，我也是走访了贵国知名的学府，见贵国的强大离不开贵国的教育。我方想在条约内加上一项附加条款，每年允许我国派遣留学生入贵国最优秀的大学学习。”
听了李鸿章的话，尼古拉的心情明显转好了。他在心里思考了一番李鸿章的要求：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关俄国利益损失。反倒弄好了可以扩大俄国在大清的话语权，培养亲俄分子。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每年的费用得由贵方承担，不过我方会以最大的诚意迎接你们清国的学子。”尼古拉明显也是小肚鸡肠的人，无利不起早。
李鸿章也知道这不是最后底线就好说歹说地讨价还价起来。一大堆清国国贫的理由让尼古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索性一拍板。清国赴俄留学生俄国免费每年支持二十个名额，圣大莫大各十个，多出的由清方自行承担。
不过李鸿章的目的也达成了，虽然名额不多，但也略胜于无。
之后的签约更是水到渠成，双方都爽快地签字换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