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土坯柴房窗户下面突然冒起了白烟。
不一会,外面的火就从柴房的窗户扑了进来,靠着窗户的柴薪很快都被点燃。熊熊烈火扯出火苗,蔓延开来。
“这小子果然狠毒,居然想将小爷我活活烧死。”
浓烟四起,将徐天逸包裹其中,灼热的温度向他的身体逼来。烟尘从鼻腔冲进肺腑,刺激他的泪腺,眼睛完全睁不开,泪水长流。
与此同时,咽喉更是干渴得难受,似乎有一把钢刷在里面放肆刷着。
此时的徐天逸跟一具尸体无异,无法行动半分,与尸体的唯一区别则是意识尚在,所有感官无比清晰,正因为这样,才更加痛苦。
烈火逐渐将徐天逸包围,汗毛被烧着,皮肉灼痛难忍,无法移动的双腿被从上掉下来的一块横木砸中,熊熊燃烧着的横木压在脚上开始烧了起来……
这种痛苦,徐天逸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心里暗暗发下誓言,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白朴也尝一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
就在徐天逸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模模糊糊间,从窗外传来一个声音,正是白朴:你知道你为什么该死吗?因为你那下贱的双手碰了我的女人,今天你死了,怨不得别人,我会对小师妹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人不知鬼不觉,简直是妙极了。”
徐天逸眼看着屋顶也全部烧了起来,一条一条的横梁很快就要被烧断,掉在自己身上,然后火海将要把自己吞噬,将他烧成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
徐天逸心里恶毒地咒骂着白朴,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迎接死亡。
不久,只听着房梁上的横木嘎啦嘎啦断裂开来,整个房顶掉了下来,徐天逸眼前一黑,心道,我死定了。
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恰好在同时快速下坠,坠入一个黑暗的深坑之中。
原来柴房中央的地上不知是谁挖了一个地窖,上面本来盖着木板,木板周围被火一烧,承载不住徐天逸身体的重量,恰在此时断裂,于是徐天逸便掉入了地窖之中。
掉下来的瓦砾横木挡住了地窖口,将徐天逸封在地窖之中。好在地窖口的横木烧完了空气,居然停住了燃烧,徐天逸身在地窖之下,暂无性命之危。不久之后,手脚居然能够动弹了,嗓子也恢复了功能。徐天逸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此时,柴房外面突然喊声大作:
“着火啦,快点救火啊——”
随着喊声响起,又传出杂七杂八的声音,夹杂着急切的对话声。
柴房外面,闻讯赶来的弟子越来越多,修为较低的弟子拿着水桶忙着提水救火,修为较高点的弟子开始尝试用克制火焰的法宝救火。
白朴与杀生站在柴房外面,远远地看着熊熊燃烧着的柴房,双手交叉,相视而笑,很是满意。
突然,高空中倩影一闪,雪见纱的身影从天而降,望着熊熊火海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白朴故作着急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喊救火,我就赶了过来,刚到。”
雪见纱道:“里面有人没有?”
白朴道:“这……”
雪见纱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白朴道:“徐天逸兄弟没地方住,我就把他安排在了这里……”
“什么?!”雪见纱听到徐天逸三字,立马祭出了秋兰剑,举起仙剑,当空一斩,浩荡的剑气破开一条通道,将火海从中划开,接着连番挥舞仙剑,将零散的火堆挑开。
雪见纱这一出手,场面瞬间便得到了控制,在其他弟子的努力下,大火很快就被扑灭。
雪见纱迫不及待地就要冲向废墟之中,白朴一把拉住了她道:“小师妹别去,会把你烧伤的。”
雪见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用你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朴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关心他吗?”
雪见纱恼怒道:“不错,我就是关心他。”一把推开白朴,头也不回地走向废墟。
她说的乃是气话。
烈火全部扑灭,烟尘消散,一些弟子提着剑在废墟中翻找,却没有任何发现,不时向雪见纱摇头示意,雪见纱翻找了一阵也是没有任何发现,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白朴心下暗喜,道:“叫你别去,就算灭了火,他早就被烧得渣渣都不剩了。”
雪见纱俏脸一寒,厉声问道:“大师兄我问你,你不是答应我好好安置他吗?你怎么让他住柴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白朴狡辩道:“其他房间都被上山参加招新大会的人住满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地方,你这么说是冤枉我。”
雪见纱狐疑道:“真的是这样么?我会调查的。”
雪见纱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满脸颓丧地打算往回走。
她没想到,十年的苦苦寻觅,刚有点眉目,立马成空,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便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弟子的喊叫声。
“你们快看啊,那是什么?”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坍塌的废墟之中的某个地方。
只见在那里有个东西在动,随着动静变大,灰烬中慢慢站起一个人来,一个黑黢黢的人。
“他,居然没死!”
有人揉着眼睛不敢相信,雪见纱则一眼就认了出来,高兴地大叫道:“徐天逸!”
白朴身体巨震:“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雪见纱不顾一切地迎了上去,看着灰头土脸的徐天逸问道:“你真的没事?”
徐天逸淡漠地点了点头,满怀深意地看了看几米开外的白朴,道:“这都亏了白师兄,白天的时候他就告诉我柴房里有个地窖,我是躲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的,是吧?白师兄?”
白朴脸上阵红阵白,恍惚道:“是啊,正……正是。”心里却道:原来是这样,算你小子命大。
“那你受伤没有?”雪见纱一下拍拍徐天逸肩膀,一下又拽了拽他的胳臂,不停给他拂去灰尘,神情甚是关切。白朴看在眼里,直恨得牙痒痒。
“我的脚被一条横梁烧坏了。”
徐天逸伸手指着自己的一条腿,上面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雪见纱蹙了下蛾眉,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说完不再理会旁人,搀扶着脏兮兮的徐天逸走了。
让徐天逸没想到的是,雪见纱居然把他带进了自己的闺房。
进入少女闺房,徐天逸有点不适起来,略微打量了一下房间,布置得大致与琉璃阁相当,雅致素淡中显出浓浓的少女风格。
雪见纱将徐天逸扶到一张小椅子上坐下,随即取来了火狸油,给徐天逸清洗伤口,之后又在伤口上敷了药,仔细地作了包扎。
徐天逸难得见到她细腻柔情的一面,有点受宠若惊,忍不住打趣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雪见纱啐道:“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你死了,影响我的大计。”
“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
徐天逸颇感失落,道:“好歹我这也算是工伤,你这种做老板的态度为免太让人寒心了。”
“我就是这种态度,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没事,我也为了我的梦想忍了。”
处理好伤口,雪见纱又打来了一大桶水供徐天逸清洗身体,说道:“你自己先洗洗吧,为了避免再出意外,你就睡在这里吧。”
徐天逸道:“这可是你说的。”
雪见纱道:“你这人太没正行,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才收留你的。”
“乖乖,这么说来,咱们这么快就同居了吗?”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难道咱们两个不是一起?”
“你这混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我是说让你住在这里,我去跟艳情挤一挤。”
“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
“你给我仔细听着,在这里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还有要好好养伤,还有,不要把我的房间弄脏了,你要是在我的房间里乱搞你就死定了,哼!”
徐天逸点头如同鸡啄米,目送着她走出了房间。
凌晨时分,柴房废墟前站着两个人,正是白朴跟杀生。
白朴静静地看着废墟出神,杀生突然说道:“大师兄,难道你没发现吗?小师妹对这小子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过了,他素有洁癖,可是刚才你看到了吗?她居然不顾一切地冲进废墟翻动那些垃圾……还有,她居然还把徐天逸那小子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太不符合常理了,难道他们两个……”
白朴突然大吼道:“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杀生道:“大师兄不是我说你,人是会变的,这次小师妹回来明显与以前不同了,只有你还这么傻,一直对她掏心掏肺,说不定她早就是别人的人了……”
话没说完,白朴暴跳而起,一巴掌抽在杀生脸上:“我不许你侮辱她,小师妹冰清玉洁,她绝对不会的,徐天逸那小子只是一个凡人,小师妹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你懂吗?”
杀生手捂脸颊,不再说话。
雪见纱闺房中,徐天逸用火狸油将所有烫伤烧伤的地方全部擦拭了一遍,灼痛立缓,不由得感叹这些仙宗伤药就是神奇,接着又涂了药膏,在药膏上面又撒上药粉,仔细用白布包好了伤口,整个人瞬间便好受了很多,那些伤口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