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外是一个小庭院,收容所的厨师是以为花甲老人,坐在后院的藤椅上,慢悠悠的整理起一些花枝。
盛亦安对这里好像很熟悉,见厨房没人,直接到了后院,就看见老人悠闲的背影。
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程老。”
老人转过头来,一张苍老的脸由一瞬间的喜悦换变成严肃,“哦?盛少爷。”
盛亦安没理他故作不开心的样子,拉过一旁的藤椅,就坐在上面,背靠着,修长的双腿交叠,高雅且清贵。
“听说你带了个女人过来?”见盛亦安不想理他,老人自顾自地整理花枝成花束。
盛亦安倒也大方承认,“我妻子。”
程舒赴有些吃惊,看着他的眼光都高深莫测,“这不像你。”盛亦安很少和哪个女的亲近,和妻子也也不见得好,这次还带着这女人来这里。
盛亦安倒是笑了,想起这些天他对某人的照顾,“还好。”
程老:……还好是几个好?
“程老,我来这儿有两个事。”
程舒赴也不再追问下去,“说吧。”
盛亦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老人。
程舒赴放下花枝接过来,看着这张纸片上的紫色图案,眯了眯眼。
盛亦安也不慌,待他慢慢看。
林沧越不可能只单单想弹劾纪未眠,他上面有人,这条产业链是他们的目标,但盛亦安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目标,直到在平城打电话给纪未眠,通过系统感知到她入驻酒店房间的监听器时,他就暗地里安排离加州较近的人过去,因为那些人会对纪未眠下手。
所以他那天晚上是逮到人的,对方只是单单想灭口这次项目的调查人,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不知道,只是这个图案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商业对手的代表,更重要的是……
盛亦安眸色深沉起来。
程舒赴看了一会儿,知道盛亦安也不会收回那张纸片了,随手放在一边,又拿起花枝修剪,包裹。
盛亦安挑眉,他很明白老人这个行为的原因,也没急着开口,只是目光落在老人身上。
程舒赴很不愿意和这个组织的人有交集,所以他不想说什么。
“暗紫。”
老人听到这两个字包裹花枝的手顿了下。
盛亦安看到他的迟钝,嘴角一弯,掏出烟,叼在嘴里,接火时的动作利落干净,烟雾腾起间,宛如只手遮天的神。
程舒赴大概知道盛亦安的实力,通过一张图案去查背后的人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程舒赴终是放下手中的活儿,一双混浊却依然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盛亦安在美国认识的他,说实话,不是偶然,是有目的性,他明白这样一个曾经在华夏独霸一方的人,后来心甘情愿蜗居在这样一个地方,太可疑。
“你所知道的,全部。”
程舒赴微微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活跃在国际间的恶势力,以该图案为图腾,刻在下属颈下部位置,主要进行黑势力交易,走私军火,色奴,毒品等,他们的行动地点甚多,而且窝点完成一次计划就毁灭,很难定位行踪。”
盛亦安安静的听着,脸上没什么情绪,这些他自然是查到过的,“还有。”
程舒赴深知他的性格,他曾经救过自己,并且斩断了来追杀他的人的各派门路,所以今天才肆无忌惮的来问他消息,“没了。”
盛亦安吸了口烟,眼睛半眯着,他既然能查到暗紫,自然能知道这些基本的,他也不愿意再逼这位老人。
程舒赴看着这位年轻人,和记忆中的那人重叠起来,永远带着上位者的霸气。
“暗紫的行事手法残忍诡异,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暗紫的,但是对方一旦锁定目标人物,周围有任何反抗,目标人物包括家属会被全灭,若是对上暗紫,务必万事小心。”
全灭?
有点意思。
盛亦安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但也不忘程老的提醒,“谢谢程老。”
“第二件事呢?”
盛亦安没回答,他想起刚刚在外面看到那女人的笑,他想要彻查的第二件事已经没有必要了,“今天就算了,若是今后有需要,再来拜访。”
程舒赴知道他也要离开了,将他亲手扎的一束花递给盛亦安,“送给你太太。”
盛亦安接过,笑着说,“程老这花……”
“不许嫌弃!”程老的小傲娇跳出来。
虽然两人刚刚结束不好的话题,但跳出来还是平常相处的模式,程舒赴很欣赏这个人,也知道这个人对他有多好,不单单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一些消息,而是一种信任。
盛亦安将烟灭掉,“我替她谢谢您。”
程老已经要赶人了,“走吧,走吧。”
盛亦安踱步离开后院,在进厨房前,他回过身,“程老,我手下有几个闲人,您若有空,让他们带你去湘江看看。”说完就踏出了后院。
程舒赴听到他的话笑了,在美国这几年,盛亦安也在帮他摆脱追杀的人,近两年安定下来,他也从来没有忘记,他是个中国人,身在异国他乡,越是想念故土,但国内对他来说还不太安全。
盛亦安这小子什么都没问他,却在暗地里安排一些事直戳他心窝,这样的人,他需要你,就会用心对你好。所以虽然多少有些目的性,但偏偏还让你觉得为他付出很值。
从收容所出来时,纪未眠看着盛亦安手中的花束,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本来程老就是包个花来陶冶情操,包得不好在所难免嘛。
盛亦安把花给她,“院长特地送你的。”
纪未眠:……
她接过花,“院长扎的?”
“嗯。”
这花技……她笑了笑。
和那群孩子接触后,很明显她的心情很好,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连那双眸子仔细看都带着笑,盛亦安从她脸上移开目光,带她去了一家餐厅。
时间还早,盛亦安问她有没有忌口的,点了很多东西,反正有时间,纪未眠倒是胃口大开,吃了很多。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身心都很愉悦,全身都很放松,一点乏力都没有,她可以很自然的走路,可以很正常的用金属餐具吃西餐,仿佛是这几天,心里感受最好的一天,但不知道明天又会怎样。
也许只是一时的罢了,拿着刀叉的手顿了下,眼里有一丝失落黯淡。
盛亦安尽管在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可坐在他面前的女子,一举一动落在他眼里,悉数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