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光线昏暗，窗外的城市失去了平日的灯红酒绿，只有道路上的车灯在暴雨中摇曳，像是碎落的繁星。
叶瑾初的夜视能力很好，即便如此，黑暗还是剥夺了大部分的视觉信息。
安静的环境里，听觉被持续放大，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平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坚定而有力。
她布置的熏香弥漫在室内，却没有起到舒缓气氛的作用。
哪怕他们紧密相贴，他的眼中只倒映了她的身影，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透过她，想着另一个女人？
这一次，他的目光却一如既往，连心跳的声音也没有变化。
不过，长久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直到叶瑾初以为余修远拒绝回答时，终于听到一声克制而压抑的答案：
“是。”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巨斧，长驱直入地破开他内心的防线，直截了当地想要挖出他深埋在心里，从未与谁倾诉过的答案。
正是这样一颗开山劈地的心，才能打开他坚如磐石的心房。
让他意识到，他真的把她当作汤木的替身，想从她的身上捕获汤木残存的影子。
她说的没错。
所以，他认输。
输给她的聪慧剔透，输给她的勇敢果决。
最重要的是，输在她不爱。
这场闹剧里，他是滑稽的丑，而她是冷漠的观众。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付出真心，她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私欲。
下一秒，余修远感到肩膀一痛，他咬了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叶瑾初隔着衣物，在他肩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很疼，但是没有流血，仿佛疼在他的心上。
在余修远吃痛的一瞬间，叶瑾初已经趁机挣脱了他。
他的怀抱顿时空了，甚至没有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角。
叶瑾初拍了拍手，室内的应急电源被桃子打开，灯重新亮起。
突然出现的光线让余修远眼睛不适，他闭上眼，也趁此机会让自己掩盖眸中翻滚的情绪。
再次睁开眼时，他神色恢复如初，也听到叶瑾初接下来的问题：
“真正的‘穆扬’去哪了？”
这句简短的话语，又一次，在他的心上划开那道无法结痂的伤口。
“你不是心里有答案吗？”余修远嘴角微动，将笑而未笑。
他还是无法用笑容掩盖伤痛，只能把满腔的酸涩重新咽回心里。
叶瑾初微微出神。
她心里的答案？
根据她的推断，如果悲剧收场才是真正的结局，那么“穆扬”这个角色对应的原型应该在战争中牺牲了。
宁远没有及时救回他珍爱的人。
所有未言的爱都随风消散。
人生不是梦境，没有重来的机会。
所以，这才是故事的真相。
“抱歉。”叶瑾初认真地道歉。
她不该明知故问，提起他的伤心事。
叶瑾初难得有了后悔的感觉。
如果她不曾招惹他，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算尽一切，步步紧逼，偏偏忽略了他的感受。
看到他重拾痛苦的记忆，她心里也泛起苦涩。
余修远选择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