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今日城中气氛分外压抑,毕竟当二十万如狼似虎的卫军铁卫兵临城下时,谁也做不到谈笑自如。
几日前还在丹阳城头口放豪言的石思辰也是神情凝重,一旁站着的长孙无忧眼神紧紧盯着卫军的动向。
丹阳城中常备禁卫军八万八千,再算上从七城调来的七万甲士,勉强算成是十六万守城军,再加上守城的地利,这一仗似乎怎么看也不会败。可如果攻城军的统帅是那个当初三千铁甲破白帝的白啖的话,这一战的胜负就要画上一个问号了。
丹阳城城南城墙上五步一岗,站立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重甲兵,两两重甲兵之间站着两个手持重弩的弩兵,弩兵后面有专门的上弩手,手中也是手持重弩,当弩兵重弩射了一个来回后,可以后方上弩手手中接过已上好的重弩,继续连射,保证火力没有空缺。如果卫军当真能跨过这近四十米高的冰墙登上城头,这重甲兵就是一道铁墙拦在弩兵之前,给弩兵争取时间换弩为刀,其他守城禁卫军与士兵也会立刻赶上城头,阻拦卫军进城,安排上可谓天衣无缝。
长孙无忧忽的眼睛一眯,原来城下卫军开始缓慢向前移动起来,刚开始还是慢慢推进,突然间有两队铁骑从步兵中间跑出,两队骑兵中间拖着一根巨大的攻城木,一路风驰电掣般的撞向丹城城的凤阳门,轰的一声撞到城门之上。骑兵来得快,败得也快。十米厚的坚固冰墙岂是两队二十匹战马撞得开的。当攻城木撞向凤阳门的一瞬间,两队骑兵连人带马一起倒飞了出去,马上骑兵还好,能够勉强站立,那二十匹战马却是因身上绑着攻城木反弹过大,一个个倒地不起,看样子是没了气息。
这两队骑兵像是这场攻城守城战的导火索,在其人仰马翻之后的短暂真空期过后,卫军的先锋部队口喊冲锋口号,架着攻城梯开始攻城,长孙无忧也当即下令全部弩兵准备射击,等卫军到城墙离三十米时,一支支弩箭如雨一般不停歇的射向卫军。卫军则五人一小队,两人手抗一面巨大的铁盾,护住中间三人,中间三人手中抓着攻城梯,每十队为一组,扛着攻城梯往丹阳城城下奔去。
攻城前,白啖下了命令,先上城头者赏千金,杀一守城兵赏十金,未吹收兵号退者后队斩前队。在这进即荣华富贵,退即死不瞑目的军令下,卫军一个个悍不畏死,如蝗虫般蜂拥至丹阳城城墙下。
看到已有卫军到城墙底,长孙无忧下令全体弩兵往城墙下攒射,重甲兵全部拔刀,后方守城禁卫军开始备战。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众人都没有想到,虽然长孙无忧已经很看好冰墙封城这个计策,但这效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卫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城下,开始准备架立攻城梯,却发现这冰墙不但坚不可摧,而且无比光滑,攻城梯根本无法架立起来,偶尔找到能架立的地方,守城的楚军轻轻往旁边一拽,攻城梯连带已经开始爬梯的卫军都一起从城墙上摔落下来。但在白啖那要人命的军令下,卫军还是一个个的奋力架立着攻城梯,甚至扶攻城梯的人由原先的三四人变成了七八人,爬梯的卫军仍旧一个个不要命般的往丹阳城头爬去。
比起卫军的艰险处境,守城的楚军却是要轻松悠闲上太多,一个个重弩手不停歇的瞄准射击者敢于爬梯的卫军。运梯子到城下时有铁盾保护,爬梯的时候可是无法再手持几十斤重的的铁盾,再加上城墙光滑,能架立梯子的地方屈指可数,在众多守城重弩兵眼里就是移动的活靶子,一个个开始炫技般的瞄准卫军头部射击。
重弩虽然威力巨大,但若射入身体不重要的部位,还是有活下来的可能,但是能上人的攻城梯少的可怜,爬梯的卫军更是屈指可数,瞄准起来太过方便,射人射头便成了首选。下面扶梯的卫兵不断看到有头部中弩的攻城兵从梯上掉下来,看样子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时间都肝胆具裂,祈祷着不要有重弩瞄准自己,扶梯的手也都有些颤抖,本来就不好上的攻城梯更是摇摇欲坠,不断有卫军没有站稳从梯上摔落下来。
守城的重甲兵见没有卫军可以登上城头,也没有闲下来,一个个拿起从城中其他湖中凿出运来的巨大冰块,往城下砸去,一时间卫军的伤亡开始慢慢变得巨大起来。
看到卫军攻城失利的白啖也是无比惊惧,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听到收兵号的卫军一个个跟听到催命符一样开始撤退,连已经运到城下的攻城梯和盾牌都不要了,一个个开始往卫军军营方向跑去。
看着混乱撤退的卫军,长孙无忧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命令重弩兵不听攒射撤退较快的卫军,没有盾牌保护的卫军纷纷中弩倒地,被后来的士兵踩踏而过,没有活的可能。
看着杂乱无章,相互踩踏着撤退的卫军的白啖也是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大卫的精锐啊,竟然这样白白折损在自己人手中。当即下令手下各个将军组织撤退士兵,众将得令而去后纷纷向撤退的卫兵骑去,斩了几个跑的最快的卫兵。
白啖手下将领们高声呼喊到:“所有伍长,什长带领好自己的手下士兵,敢无视军纪胡乱撤退者,斩。”
在这些白啖手下的心腹将领的引导疏散下,再加上大部分卫军都已经脱离楚军重弩的射程范围内,卫军开始一个个五人一组,十人一队的有序撤退,因踩踏造成的伤亡一时间少了不少。
看着卫军撤退的丹阳城守军一时间高声欢呼起来,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阴霾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一时间军心大定,对于守住卫军都有了无比充足的自信。
长孙无忧也是长舒一口气,与督军的石思辰对视一眼,皆是仰天大笑道:“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