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我,对谢图南的第一印象是什么?要我说,胸大腰细屁股翘,似乎是很受雄性喜欢的长相了。
其实我对所有人的印象都差不多,在我眼里,所有人包括我都是体表被毛的哺乳动物罢了,没什么不一样的。
我对她感兴趣也只是因为她的治愈系异能,我有预感,我能从她身上得到制作抗丧尸病毒疫苗的灵感。
不过后来,她真的改变了我。
自打遇到她起,我就开始做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我还是一个致力于发明丧尸疫苗的生物学博士,可梦中的她竟然只是个被绑在我手术台上的试验品。
“博士,这个女人有罕见的治愈异能,甚至能治愈丧尸病毒,老大叫我把她送到您这里,希望对您的实验有帮助。”
如果不是她的脸和异能很有辨识度,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个无力哭泣和挣扎的女人竟然是谢图南。
谢图南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自信的,强大的,说一不二的,我从未想过能从她的脸上看到这般脆弱的情绪。
不过,梦中的我还是不顾她的哀求,从她的身上吸取血液和其它组织。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一个人的性命和整个人类群体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是吗?
行大事势必要有所牺牲。
梦里的谢图南对我的态度从哀求变成了怒骂,对于这点我倒是无所谓。但她经常表现得十分痛苦,我试着给她注射镇静剂,但后来我发现,一旦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的血液的某些成分就失去了活性,失去了效用。
所以她只能咬牙忍受这种痛苦。
有时候我看着她空洞的眼睛,无端地有种心软的情绪涌现,但也只是心软罢了。
再后来,她渐渐地不再哭泣不再怒骂,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拒绝与任何人交流。
我觉得她有些可怜,试着与她交流,但她不给予任何回应。
我只好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
我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我不想她就这么沉默地凋亡。
这当然不是一天的梦境,而是很多天的断断续续的梦。每天起来,我都会把昨夜的梦境给记下来,生怕忘记,但我发现,我多此一举了,这些梦清楚连贯得不像梦,反而像是我的记忆,根本就忘不掉。
我依旧在梦里与她相会,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过了一年两年,也或许是过了一两个月,她终于回应了我。
“你真的,能做出疫苗吗?”
我看到自己郑重地点了点头。
“要多久呢?”她问。
我答:“三年。三年之后,你就能自由了。”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美,独属于她的美丽。
从那天起,她渐渐地会回应我的话,甚至于说起她的故事。
她说她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有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她说她曾经的家庭,朋友,梦想和遗憾。但她从没有提及末世以后的故事。
我也跟她说起我的故事,但她似乎对分子式和生物实验并不感兴趣,这让我有点烦恼,我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看到她笑我也无端地有种愉悦的情绪涌现。
我逐渐期待每个夜晚的降临。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对我来说是过了三年,而在梦里,我却不清楚过了多久,或许也是三年吧。
三年后的这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她质问我:“过去多久了?三年是吗?”
“你不是说过三年时间能研究出来疫苗吗?疫苗呢?!你都是骗我的吗?!”
我看见自己摇摇头沮丧地说说:“对不起……”
没有宁城大雾里的关键介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进展的,我对自己说。
“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她状似疯狂,又哭又笑。
我摇着头后退,嘴里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疯了,是我逼疯得她。
我找来专业的心理医生来看她,医生告诉我,由于长时间的囚禁和巨大的肉体痛苦,她患有重度的抑郁症。医生说为了她的健康,我必须要放她自由,但我无能为力。
她渐渐有了自残行为,我不得已把她完全禁锢在床上,哪怕我在所有镣铐里都垫了细棉,将房间内所有的尖角都包了起来,但仍不能阻止她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
我只能在她发狂的时候给她注射镇静剂和安眠药,慢慢的,她只能在被我取血的时候保持清醒。
我知道这样会让她的病情加重,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每天醒来,我都感觉到一阵心悸,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我甚至害怕在梦里看到她,害怕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和怨恨的眼神。可我又忍不住去看看她,我放心不下。
偶尔她睡着时,我会坐在她床边看她熟睡的脸,她真的憔悴苍老了很多,她很瘦,瘦的可怕,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她的生机在不住地流逝。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她的摧残是多么大。她曾经是多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是的,我曾经不能理解女性的美丽,但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第一眼见到的她是很美很美的。
是我害了她。
我甚至希望梦里的我不顾一切地放她自由,我还有整个世界都欠了她,毁了她的人生。
对不起。
我发了疯般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不要命般的投入疫苗研究之中。很多人劝我不要那么拼命,这样无私,但我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放她自由。
——
“博士!一号试用疫苗在3号志愿者身上作用成功了!”
我第一次反应有些慢,我问那位助手:“你是说……”
“疫苗,抗丧尸病毒疫苗制造成功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基地,所有人包括异能者和普通人都在欢呼雀跃,大白天的烟花炮竹放个不停。
我看到李培风那小子将谢图南一把搂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被谢图南笑着追打了半天。
嫉妒难过?不,我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了,难过也不存在,因为哪怕叫着同样的名字,长着同一张脸,谢图南和梦里的她依旧是两个人。谢图南是李培风的,而她是我的,爱人。
我要立刻睡一觉,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梦里的我竟也在此刻成功发明出了丧尸疫苗。整个实验室一片欢呼声响起。
我也很开心地笑了,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一个助手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悲戚表情进来了。
他说:“一号试验品去世了。”
那一刻,我听到了世界破灭的声音。
她死在了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可她明明还只是个怕黑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为新生而欢呼,只有她在此刻痛苦又无力地死去。
整个世界都辜负了她。
“博士,这么大好的日子,你怎么还哭了啊?”
惊觉脸上都是泪水。
我哽咽地开口道:“抗丧尸病毒疫苗问世,发明者是秦墨,和谢图南。”
我伤她至深,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能补偿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现在和未来的所有人都铭记她,给她该得的荣耀。
哪怕,她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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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到此就真的结束了,撒花。这一番外写的是秦墨,实际上是写给原主谢图南的,这是个完全悲剧的角色,但在最后我希望她也能被某个人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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