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跑进了屋子,躬身对陆青说,“启禀大人,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县衙的仵作,请求见大人。”
陆青一愣,缓缓将头转向了一旁的穆宇,却发现穆宇竟是一脸的平静,唯有眼神深邃了些。
片刻之后,陆青招了招手,示意那衙役放人过来。
衙役道了声是,便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人在几个衙役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陆青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仵作,却没有注意到穆宇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像是在找什么。
仵作的个子并不高,一米六左右,相貌丑陋,一直都垂着头,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木箱子,箱子底离地面仅有一只手的距离。
衙役远远指了指陆青,对着仵作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去了,仵作只好一个人朝着陆青走了过来。
“见过陆大人。”
仵作扶着箱子,跪在了陆青面前。陆青点了点头,开口问,“你是仵作?”
那仵作点了点头,“是,小人贱名刘二,正是县衙的仵作,听闻县衙出了命案,便急忙赶了过来。”
陆青略加思索了片刻,便开口,“那好,你先去验验这三具尸体吧。”
“是。”仵作一边应下,一边起身打开了自己携带来的箱子,从箱子里掏出一块长布,又掏出几瓣蒜,在一个小罐子里胡乱捣了几下,便将蒜泥涂在长布上,用长布围住了自己的口鼻。
紧接着,仵作戴上了一副大大的手套,这才走在了那三具尸体旁边,刚好看到了东张西望的穆宇,似乎有些疑惑,愣了片刻之后才在尸体前蹲了下来。
陆青察觉到了仵作的变化,看向了穆宇,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起看着仵作手中的动作。
仵作并没有急着验尸,而是让衙役提来一桶清水,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布,用水泼掉了尸体上的尸虫,便开始清洗尸体,他的动作很麻利,很自然。
清洗完之后,仵作才正式开始验尸。时而扳开死尸的眼睛,时而轻微翻动着死尸的身体,细细的观察着,生怕有任何的遗漏。
每验完一处,仵作都会用笔在一张纸上记录下一些自己验出的信息。
许久之后,仵作缓缓起身,拍了拍发麻的腿,脱下手套,将那张纸递给了陆青,“大人,您请看。”
陆青仔细的看着,纸上有条有理地将这三个人的情况陈列了出来,的确是专业的仵作,很是详细。
陆青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一边走在对应的尸体旁,验证着。最先去的,是靠进门的那一具。
“双目外凸,口紧闭,左脸微肿,双腿分叉,双臂微向胸前弯曲,身上无其他伤痕。”
看着纸上写着的内容,陆青点了点头,朝着下一个尸体走去,那是在桌子旁倒下的。
“眼外突,口微张,唇发紫,十指发紫。”
陆青再次点头,朝着最后一具尸体走了去,这一具尸体是在窗户边倒下的。
“身俯卧,呈大字,背部刀伤一处,刀口中宽上下窄,纵两寸横半寸,深一指,后穿至心,为致命伤。”
陆青似乎有些发懵,为何这同一间屋子中的三具尸体,会是三种不同的死法?
“你们判断出他们死的时间吗?”
仵作点着头,“从这三具尸体上的尸斑以及腐烂程度上来看,死亡时间至少是四天,应是夜间亥时身死。”
陆青点了点头,“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份吗?”
仵作摇了摇头,“他们脸上的腐烂程度更为严重,整张脸都看不清了,实在是无法辨认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那仵作继续说,“但从他们的衣着上来看,应该都是一些普通人。”
陆青再次点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来人,将这里封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陆青一边吩咐着衙役,一边笑着对穆宇说,“怎么样?穆公子,你似乎一直都在观察着这里,难道是看出什么了吗?”
穆宇微微摇头,“我就是随便一看,哪里能看出什么,既然已经完事了,那我也告辞了。”
说着,穆宇便要向外走,却被陆青拦了下来。
“穆公子,先别急着走啊,这个院子还没有看完呢。”
穆宇微微一愣,“难道还有死尸吗?”
陆青摇了摇头,“或许没有了吧,只是院子里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去,穆公子要不要一起?”
穆宇想了想,点了点头,便跟着陆青走出了屋子。
两人走在了院子中,看到了另一间屋子,穆宇忽的开口,“大人没有去那间屋子里看看吗?”
陆青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不过现在看也不迟吧?”
说着,陆青微微一笑,朝着那间屋子走了去,才发现门被上了锁,不由得摊了摊手,“看来是不让我们进去啊!”
穆宇没有说什么,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把锁子,无论是锁链还是锁头都是一股沧桑感,充满了锈迹,他伸出手拽了拽锁子,却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
但这一切并没有被陆青看到,他正透着窗户上的孔看向屋内,屋子里堆满了柴火,以及一些杂物,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东西了。
“大人,看来这间柴房已经有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啊!”
穆宇突然响起的一句话让陆青愣了愣神,随即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这里还有柴房。”
说着,陆青又是一笑,再次走了起来。穆宇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跟着陆青走向了那扇半开的门。
门是朝里开着的,地上还有一个环状的痕迹,应该是开门的时候,被门划出来的吧。
闷的外面是一片竹林,林子很茂密,但却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通向这里。
除了这些,便再没有了其余的任何信息。陆青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穆宇,没有说话,而是踏上了那条小路。
穆宇也没有开口,一边想着什么,一边跟了上去,三人便朝着林中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