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一声呼喊让陆青三人大惊失色,擎天更是狠狠地用拳头锤向了墙壁,沉闷的响声顿时在三人的心底游荡。
“穆师爷,看来你提醒的晚了!”
陆青苦笑着对穆宇说了一句。
穆宇摇了摇头,向那衙役问到,“你是从何得知仵作已经身死的?”
衙役匆匆忙忙的说,“刚刚一群百姓聚在了县衙门口,是他们说的。”
穆宇瞬间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却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只能对陆青说,“大人,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仵作的情况吧!”
陆青点了点头,三人便走出了县衙。
刚走出大门,陆青就看到如衙役描述般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围在了县衙的门口。
一看到县令大人走了出来,整个人群顿时轰动了起来,嘈杂声如雷鸣般响起,却听不清他们究竟是在议论些什么。
陆青皱了皱眉,看了擎天一眼。擎天顿时会意,向前一步,一声怒喝便震慑住了那些不停议论的百姓,原本哄闹不断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陆青这才看了一眼穆宇,“穆师爷,我们走吧。”
穆宇点了点头,便跟着陆青朝着城西走去,擎天紧紧的跟着陆青,三人之后便是几十个衙役。而那些百姓同样跟在了后面,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仵作家走去。
仵作家在梁州城的略西边,离县衙大约有五里的路程。
一路上,陆青让衙役叫来了为首的几个百姓,从他们的口中也大概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在他们离开梁州城的时候,梁州城里出现了一个算命先生,公然在大街上摆起了摊子,为人算命。
或许是因为好奇,大批大批的百姓朝着那个算命先生的摊子涌了过去,其中便有仵作。
那个算命先生侃侃而谈,找他算命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仵作同样找他算了一卦,却不想那算命先生却说,仵作今日有血光之灾,不出午夜必将身死!
仵作一听,顿时恼怒,当即就把那个算命先生的摊子砸了,对那算命先生拳打脚踢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算命先生就这样被仵作赶出了梁州城,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算命先生为仵作算的那一卦,他们自然想知道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以,天一黑就有一个人在酒馆里设起了赌局,赌的内容便是仵作今夜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有人设赌,自然就有人牵头,他们要在午夜的时候去仵作家看一眼,这样才能验证出算命先生的话究竟灵验不灵验。
可当他们到了仵作家的时候,仵作已经死在家中了,死相惨状,顿时将这一众人吓掉了魂,纷纷朝着县衙涌了去,便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了解到这一切的时候,陆青心中便又多出了众多疑问,穆宇似乎也是如此,但两人并没有开口,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解决他们心中的疑问的,只能先去解决这个摆在眼前的问题了。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众人才匆匆忙忙地赶在了仵作的家中。
陆青看了一眼仵作那间小屋子,对着身后的衙役说,“封锁现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说罢,他便和穆宇走了进去,擎天这次并没有跟着,而是站在了屋外,冷冷的看着这一群跃跃欲试的百姓。
仵作的屋子里昏暗一片,仅有桌子上点着一根细细的蜡,此刻却也是仅剩下不到一指高了,幽暗的烛光不停的闪烁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般。
陆青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根蜡,顿时屋子便亮了许多,让穆宇微微一愣,好奇的打量着陆青。
陆青摊了摊手,“我也没有想到这根蜡还能派上用场。”
穆宇没有说什么,开始细细的观察起了这间小屋子。
屋子里很简陋,东边是一张木质床,西边则是一张小木桌子,桌子旁便是仵作一直背着的那个箱子。而仵作,此刻却是趴在了地上,一摊鲜红的血迹从仵作的脖子上蔓延到地面上,渐渐将仵作的上半身都泡进了血泊之中。
看着地上的仵作,无论是陆青还是穆宇都感觉到背后一阵阵的阴冷,整个人都不由得颤了几下。
穆宇迈步朝着仵作走了过来,轻轻地翻动着仵作的尸体,只见仵作瞪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让仵作在这昏暗的屋子之中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陆青浑身一颤,顿时转过了头,不再看着他了。
他却是没有看到,穆宇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走向了仵作的箱子旁,缓缓打开了箱子,同时开口说到。
“平日里都是你用这些东西来验别人的尸,你可曾想到会有这一天,我会用你的东西来验你的尸呢?”
穆宇一边感叹着,一边冲着陆青笑着,笑得陆青一阵发麻,眉头紧皱着,却是没有开口。
穆宇微微一愣,提着箱子走向了仵作,随即从箱子里拿出了纸笔,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双目圆睁,视角略向上。喉口刀伤一处,长五寸,深一寸,伤口右深左浅,略有弧度,为致命伤。”
写完之后,穆宇再次看了一眼仵作那不甘的眼神,这才将手中的纸递给了陆青,嬉笑着开口,“大人不害怕吗?”
陆青却是没有理会穆宇,仔细的看着穆宇的验尸报告,片刻之后才开口,“穆师爷倒是很轻松啊,此刻竟也能开的出玩笑来!”
穆宇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毕竟不到五日便前前后后出现六具尸体,怎么能够不惊喜呢?”
陆青再次皱眉,“穆师爷,我可是没有你那份心性,如今整个梁州城都人心惶惶的,案子又一点眉目都没有,你叫我从哪里感到惊喜呢?”
穆宇淡淡一笑,“没有眉目?大人,现在没有眉目,只是我们一直在被动受敌,时间太紧凑,无法静下心来细细梳理这些案件而已。现在好了,有价值的人都死光了,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有人死了,我们自然也就有时间好好梳理梳理案件了!”
陆青长长出了口气,“真的不会再死人了吗?”
穆宇想了想,笑着说,“或许会,那个人就是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