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后没人再理洛拉了,把她一个人晾在一边生闷气。其他人自动分成两组,波特四人组一如既往地聚在一起看似研究找路的方法实则在漫无边际地东扯西扯。另一边是斯内普和莉莉,正在低声谈着什么。斯内普似乎在劝说莉莉,但后者一直摇着头反驳着什么。最后斯内普愤怒地转过身瞥了一眼波特他们的方向,他本来应该想低声骂一句的,但说出来声音却特别大:“目光短浅的白痴!”
“好过伏地魔的仆人。”波特快速接道。
“你说谁是仆人?”斯内普发作了。
“谁说我是白痴我就说谁。”波特轻蔑地说,“还是不仅自己臣服于伏地魔还要鼓动别人一起的奴仆。”
“你在说什么呢?”莉莉冷冷地说。
“我认为他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布莱克用下巴一指斯内普,“在给你传道洗脑呢。”
还没等莉莉说什么,斯内普就跳了起来:“关你屁事!”
“我没有管你的闲事,我管的是伊万斯的。改改你那伏地魔崇拜主义的思想,洗洗你的头发,不然我帮你。”波特也站了起来,“敢说就不怕别人听到啊!别以为我聋了没听到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们刚才都在给你家仁慈博爱强大高贵的黑魔王泼脏水,而‘灰色恐慌’大小姐反倒是字字珠玑。你还真说的出口啊!”
莉莉微微张开了嘴,却没有说话,她完全搞不清该听谁的了。
“希特勒。”一直安静听了好久的莱姆斯突然说了一个人名。
“这是谁?”波特布莱克洛拉一起惊讶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该听谁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意见作为参考。黑魔王不仅压迫残害麻瓜,而且压迫残害一切与他不和的人,一切他认为弱于他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和希特勒毫无区别。当然,观点掌握在你手中。”莱姆斯平静地说。
“你倒是说说看啊,黑魔王压迫残害了谁?”斯内普立刻把矛头转向了棕发男生。
莱姆斯只是把头偏向了一边,没有说话,倒是布莱克懒懒地接道:“当然有啊,比如你那被逐出魔法界的亲妈。”
斯内普一下子失了气势,他又转向了莉莉:“莉莉”
莉莉打断了他。“我的观点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平静地说。
波特吹着口哨鼓起了掌:“漂亮,伊万斯!”
“你安静!”莉莉斥责道,“你很烦你知道吗!”
波特立刻蔫掉了,苦着脸晃到一边去了。
“又失败了,加油吉米。”布莱克双手往兜里一插,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显得既不快又惊慌的斯内普,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洛拉,“你,小丫头,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跑,鉴于我之前说你多管闲事?”两人走到别人听不到的地方,洛拉忍不住问道。
“我不像某人,丢下队友不是我的习惯,即使队友很讨厌。”布莱克依旧酷酷地说。他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显得很痞但很帅。
“而我想告诉你的其实是另一件事——你真的了解伏地魔吗?”
“我当然了解了。《黑魔王箴言录》《魔法即强权》《黑色真理》《食死军团》我都读过无数遍了。”洛拉不满地说。
“那你告诉我黑魔王长什么样啊?”
“黑魔王有丝绸一样的黑发和黑曜石颜色的眼睛,五官像雕塑一样端正,魔法使他永远保持青春。”洛拉像唱歌一样吟诵道,“他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
一瞬间布莱克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似乎想笑而又强憋着。他把嘴里的草换了一边:“《黑色真理》?还真有人信这个?”
洛拉起初很惊讶布莱克居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后来才想起布莱克受过比她更彻底更完全的纯血教育,她看过的书他有可能都背过:“还有人不信?”
“听着,我九岁时就这本书里的内容和我弟大吵一架,我认为一个人把自己写的越美,长得越丑——先听我说。”他制止了想抗议的洛拉,“而雷吉和你一个德行,老是把伏地魔奉为真理。于是我们打了个赌,由我这个胆子比较大的兄长来一探究竟。”
“然后你干了什么?闯进冈特庄园去偷窥?”
“我才九岁还没多少能耐,否则我会的。其实没过两天机会就来了,有一场什么行刑仪式,伏地魔会从人群中走过,而我们一家会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于是我趁机躲在人群里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说到这里他眼中的戏谑消失了。
“是什么样的?”洛拉已经被布莱克的故事吸引了。她想起当时自己应该也在场,并目击了布莱克偷窥黑魔王的一幕,但她的记忆这时偏偏显得像一张千疮百孔的薄纸,上面的内容已经非常模糊了。
“那张脸——简直不是人的脸。”布莱克打了个寒战,“皮肤是石膏或是死尸一样的惨白色,眼睛像两条渗血的裂口,嘴唇又薄又僵,还有他的鼻子他没有鼻子,只有两条狭长的缝,简直就是蛇他的脸就是一张蛇的脸。”
“别说了!”洛拉真的被他的形容吓到了。他的声音罕见地颤抖着,这一切都表明他没有撒谎,但这不可能黑魔王,伟大的黑魔王怎么可能会长一张蛇脸!
“我回家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布莱克继续沉重地说,“所以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在你决定崇拜一个人之前,你要先弄清楚你崇拜的是谁,你为什么要崇拜他。否则你还会犯下把一个蛇脸男当梦中情人的错误。”
洛拉嗫嚅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布莱克又轻松地说道:“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雷古勒斯那个小混蛋打赌打输了还不肯承认,还非要说我骗他,你猜怎么着?我把他藏的零食都拿走了。”说着他怀念地笑起来,“其实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想他。”
洛拉终于能说话了,她决定绝口不再提黑魔王。“你和你弟弟关系还不错,真好。”她由衷地说,“嗯让我想起我哥。”
“雷吉是个好孩子。就是太乖了,把我的蠢父母的话奉为圭臬。”布莱克有那么一点自豪地说,“他是家里和我最亲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从家里逃掉?”
“但我家里其他人都是蠢货疯子,我受够他们了。”布莱克的脸沉了下来。
“他们是你的家人,他们无条件地爱你,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抛弃他们,抛弃你的责任!”洛拉激烈地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布莱克烦躁地说,“我不知道他们爱谁,也许爱黑魔王爱纯血思想爱雷古勒斯,但他们不爱我,一点也不。我在家里感受到的爱和幸福十一年加起来还没有到这里这半年来的多!”
“但”
“没有但!你听着,我从没为逃离家族后悔过,从来没有。这是我一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将来也会是。逃离家族意味着我不再是什么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而是我自己。我自由了,我能坚持自己的正义而不是听凭我父母残忍地行事,我还能保护别人,而不是伤害别人或被别人保护,你有一天会意识到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洛拉再一次沉默了。
“所以你约我出来就为了了这个?揭示黑魔王的真面目,宣扬一下自己和家族决裂的决心?如果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在你的朋友们面前说,有可能波特还会和你一唱一和呢!”
“还没完呢。我还要说说莱姆斯的事。”布莱克吐掉了嘴里的草茎,终于显得严肃了起来,“要按我的看法,他根本不该和你这种人搞在一起。但他——你知道的,心太软了,我就喜欢他这一点。他不打算听我的,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想让我离你的另一个兄弟远一点?”洛拉想知道如果布莱克知道自己听到了他和莱姆斯在走廊里的对话,他那张俊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我要警告你,你可以和他玩,可以和他做朋友,但你不能窥探他的隐私,不能让他因为你的愿意受伤,还有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不然我会狠狠地报复你。听到了吗?最好让这些话像你的纯血思想一样永远记在你的脑子里。”他向她靠近了一步,灰色的眼睛像狂风席卷的海面一样涌动着。洛拉微微红了脸,这辈子还没有男生离她这么近过。
“他到底怎么了?生病了?”洛拉鼓起勇气正视着他的灰眼眸说。
“你爱那么认为就那么认为吧。”布莱克不耐烦地说,后退了一步别过头去。
洛拉往旁边迈了两步,突然脚下传来咕叽一声,好像踩破了什么东西。她注意到自己脚边有一个碎掉的蘑菇,白色的,上面还有红圆点,中间有一大块烧焦的痕迹
“这不就是波特的蘑菇?那这里就是我们集合的地方”
布莱克还没做出反应,远处响起了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孩子们,集合了!”
“完了,”布莱克低声说,“我们一个蘑菇都没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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