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被反杀[电竞]》 61.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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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晗一直都很清楚, 自己跟易皓之所以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关系, 说白了还是自己嘴欠手贱，非得上赶着撩他。

    错误的第一次之后, 明明可以把易皓推开, 冷下脸来强硬拒绝的。

    自己是大人, 是战队教练，只要坚定摆正心态和位置, 不可能还会与易皓继续发生后面无数的纠葛。

    也许他真是孤单太久了, 寂寞太冷了，好不容易碰上个让自己心痒痒的人，就控制不了想占为己有。

    最可笑的是, 凌晗辛辛苦苦给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说服自己放下过去, 说服自己接受易皓, 努力想变得更好, 一起往前看。

    到最后, 他才明白，自己对易皓那些心乱如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和牵挂, 全特么是肮脏的、恶心的、逆伦的吸引力。

    抬起胳膊，凌晗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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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皓大惊, 膝行上前想按住凌晗。

    凌晗抵死不从，挣扎扭打得更厉害。

    易皓越是要拦, 凌晗扇自己扇得更狠更重。

    没几下脸就肿了起来。

    易皓眼里盛满泪水, 他呢喃着委屈地喊了一声哥, 继而声量扬高，拉着凌晗手腕朝自己脸上招呼。

    “……哥，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都怨我，全是我的错！你别伤着自己行吗？我看了心里难受！”

    “不、不要！”凌晗呜咽着疯狂挣扎，“混蛋，你放开我……别碰我！”

    两人心中都有怨，动起手来也是谁也不肯退让，渐渐就动了真格的。

    凌晗完全豁出去了，他眼里心里全是易皓，易皓的好，阿团的笑，点点滴滴糅做一处，叫他辨认不出谁是谁来，可他隐隐留有一丝清明，反复提醒着他，他的为难他的迟疑还有他的奋不顾身，从以前到现在都交付给了同一个人。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却亲手给自己编织了一场荒唐的幻梦……泪水与汗水氤氲了视线，他只想将这难以言述的痛苦找个出口，只能用拳脚来宣泄。

    起初易皓仗着体格优势占了上风，将凌晗掀翻，试图制住他。

    可凌晗已经打红了眼，瞪着易皓的眼神里翻涌着憎恨和厌恶，一刀又一刀，剐得易皓的心千疮百孔。

    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的拳头，痛在身上，心在滴血。

    易皓终究比凌晗更理智。

    眼前这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人是凌晗！

    是他放在心上想了恋了那么多年的人！

    易皓又怎么舍得真的对他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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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人烟罕至。

    不知什么时候，有路过的车停下来，车里下来一对小年青，男女都举着手机，对准在地上扭打的两人。

    易皓既要应付凌晗不要命似的厮打，又要留神周围，一个躲闪不及，下颌又挨了一记。他呸地吐出嘴里带血的唾沫，凶狠锋利的视线盯向看热闹的人。

    “看什么看！”

    女的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放下手机，拽了拽男伴。

    那男的却不以为忤，笑嘻嘻地低声安慰女伴，又冲易皓喊：“看你们打得热闹——接着打啊，继续！”

    “我打你麻痹！”易皓骂了一句，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凌晗，活动着手腕提步朝他们走去，他一身又是泥灰又是血渍的，估计模样十分精彩，站到车灯照亮的地方，当即把那女的骇得尖叫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那男的也有些怯，顾不上拿手机拍，跟女伴瑟缩着抱作一团，色厉内荏地问。

    易皓停下脚步，他并不敢离凌晗太远。

    他冷冷打量那两人，沉默了几息，喝道：“还不给我滚？”

    年青男女屁滚尿流地冲回车上，引擎发动，轮胎磨地发出刺耳的噪声，很快便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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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皓松懈下来。

    绷紧挺直的脊背透出无可奈何的悲凉，他脚下打晃，慢慢走回了凌晗身边。

    站着看了他半天，易皓无声叹气，弯腰察看。

    出乎意料的是，凌晗并没失去意识。

    他醒着。

    紧紧闭着双眼，大滴大滴的眼泪沁出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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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皓见不得凌晗这样。

    他宁可凌晗还跟先前那样，打自己、骂自己，歇斯底里也可以。

    至少那样的凌晗是生气勃勃的。

    而不是眼前这样……神色木然，周身流淌着行将就木般的枯朽，让易皓既心痛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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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皓将凌晗从地上弄起来，拽着、拖着，想让凌晗趴在自己背上，驮他回去。

    走了没多远，凌晗像是突然从梦里惊醒似的，没任何预兆的再次闹腾起来。

    双臂被易皓用力箍着动弹不了，凌晗就发狠踹他，易皓痛得脸都扭曲起来，也还是不肯松手，硬扛着生受了下来。

    到最后，凌晗索性用牙咬。

    咬破了易皓肩头，尖锐的虎牙透过衣料，扎进了皮肤底下。

    易皓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放任凌晗死死咬着，用另一只手托起凌晗，让凌晗可以半挂在自己身上，架起他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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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两人上了主干道。

    易皓拦下一辆车。

    可惜车开到半路上，凌晗再次失去控制，在后座突然暴起，先是劈头盖脸地冲着易皓就是一顿好打，然后又捂住脸，崩溃落泪，扭身拿头去撞车窗，把自己额际还没凝固的伤口又折腾得皮开肉绽。

    司机被吓坏了。

    以为自己这大晚上的不小心拉了什么酗酒、抽飞叶儿的乘客，司机忙打方向盘，歪歪扭扭地在路旁踩了刹车，连车钱都不要了，将两人赶下车，一溜烟地跑了。

    凌晗各种折腾，用尽所有办法想伤害自己，易皓自然要拦着，于是变成单方面挨打。

    易皓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就算对凌晗有再多耐心，也有耐心告罄的时候。

    凌晗这样油盐不进地来回折腾，刚好了没多久又闹起来，说又说不听，打又舍不得打，易皓光生气都气饱了。

    狼狈，疼痛，懊恼，沮丧，还加上心头隐隐约约浮起的害怕，易皓拽着凌晗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徒步跋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终于绷不住情绪，朝凌晗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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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易皓扳过凌晗下巴。

    微弱的星光下，凌晗失神的瞳孔中映出易皓盛怒的神情。

    看见凌晗这副怆然的面容，易皓心头的火就一拱一拱的，烧得更旺了。

    “你折腾我就算了，你折腾你自己干嘛？”易皓咬了咬后槽牙，拎起凌晗衣领晃了晃，“你明知道我稀罕你，为了报复我，你就可劲儿朝自己身上招呼，凌晗，你可真行……你就那么恨我，非得把我心窝子都给扎透了你才甘心？！”

    凌晗麻木地将眼珠子转向另一边，嘴里喃喃自语，易皓不得不强行按下烧得正炽的怒火，凝神听去。

    原来，凌晗一直在重复的竟是：“放开我，我要走。”

    “你还想走？！”易皓炸了，“除了我这儿，你还想走到哪儿去？凌晗，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死要活的……你哪点还有我喜欢的样子？！”

    吼完，易皓随即神色一黯。

    可不是变了么。

    他不在凌晗身边的时候，凌晗在外面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走过怎样的路，见到了怎样的风景……他一无所知。

    再见到凌晗时，他已经成了战队的主教练，张扬跋扈，意气风发。

    白天在俱乐部里人模狗样的教训大家要守规矩，夜里却跑到声色场所跟陌生人缠吻。

    无论是接吻的技巧还是在床上的花样，凌晗都远比一张白纸似的易皓娴熟。

    也更放得开。

    若不是在那些年里过得放浪形骸，又怎么会沾染上这一身毛病？

    心底阴暗扭曲的妒火再也无法控制，轰地一下蹿上脑门，烧得易皓双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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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l夏季常规赛结束后三天，季后赛随即拉开帷幕。

    两轮比赛后，成功晋级的挑战者会对守关的fas战队发起冲击。

    身为a组第一，fas能以更轻松的姿态迎接挑战，可以说是非常以逸待劳了。

    假期甫结束，队员们、工作人员就很自觉地回到了基地。

    聚在训练室里一起看比赛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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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交战双方你来我往，从一级团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儿，比赛仅进行了不到20分钟，人头比就来到了夸张的18:11。

    随着小龙河道处一波以退为进反打成功团灭对手，原本略占下风的红色方整理好兵线，带着刚更新的关键装备扑向纳什男爵。

    对手自然不会拱手让出名额，同样不要命地冲到大龙池附近。

    眼看又是一场恶战。

    本该赢得紧张屏息关注的比赛，却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fas战队训练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队员们心不在焉地抬头看几眼屏幕，又低下头盯住手机，忙着在群里交流：

    “……让助理教练顶上去？”

    “是啊，我刚从办公室回来。”李洛回答。

    “别吧！”小东北怪叫起来，附带一串会动的酷炫表情包，“他们能干啥？”

    李洛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上台bp。”

    大家都笑了。

    有些战队分工比较细致，在赛前上台做bp的可能只是个提线木偶，身份就是bp教练，别的权力一概没有。

    而fas现在穷啊，穷就算了还有个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主教练。

    有凌晗这尊大佛压着，底下的助理教练、数据分析师都唯唯诺诺的，除了提供给凌晗必要的信息之外，他们对比赛起的贡献实则有限。

    比赛做什么bp，决定权和选择权基本上全捏在凌晗自己手里。

    他太能干了，对bp的分析、判断还有版本理解都很敏锐，让大家产生一种“只要晗神在就什么都能解决”的信念。

    而眼下，凌晗没在，助理教练不得不赶鸭子上架顶上去。

    队员们第一个表示反对。

    他们只信赖晗神好吧？俱乐部管理层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没看见晗神的bp为战队争回来多少积分？

    现在快季后赛了，突然换教练，几个意思啊？

    新来的能明白大爷我的喜好吗？

    队员们忧心忡忡又不无愤慨地在群里1、2、10086……还有加身份证号的。

    易皓没参与进去。

    虽然他也在这个微信群里。

    群主的头像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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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凌晗的微信号。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打给教练算了，问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说干就干，几个人都将电话举到耳边。

    易皓一凛，手背青筋冒了起来，他用力将手握紧。

    手机打过去，好半晌才响起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别忙活了，这些天我都试过了，”出声的是领队，“一直都暂时无法接通，真是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在季后赛的当口儿，突然效仿文艺小青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打不通电话，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李洛蹙眉。

    陆溪安慰他：“多半是这样，可能教练跑去山里头了散心去了，那边信号是差。”

    “微信呢？”李洛还不死心，又接着戳开了凌晗微信头像，发起语音通话请求。

    睃了队友们一眼，易皓偷偷将手放进口袋拨弄了一下，再若无其事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微信语音通话请求响了半天，依然无人接听。

    队友们不免有些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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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得知后赶来训练室，做队员们的心理工作，先告诉大家教练家中临时有事，不得已才请了假……接着又为顶替凌晗的助理教练疯狂打call，希望队员们收敛身上的傲气，要求他们要像对凌晗那样，坚决服从临时教练的安排。

    大家只好停下话头，跟着助理教练对刚结束的首轮比赛做复盘和深入分析。

    纵使如此，队内气氛还是打了折扣。

    来来往往的人眉宇间多少都带着点儿不安。

    他们议论凌晗的不告而别，责备凌晗给几个管理人员发了条短信就溜的行为……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fas战队的主教练·凌晗，依旧没任何音讯。

    手机、短信、微信……通过各种通讯方式发出去的询问，全都石沉大海。

    这下子他们都坐不住了。

    教练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