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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此对待, 凌晗极为难堪, 脸涨得通红,眼里溢满水光, 依然寸步不让狠狠瞪向易皓。
挑衅, 愤怒, 不解,惧怕……种种复杂的情绪搅在一起, 如漩涡缓缓拉扯着易皓灵魂朝深处坠落。
易皓眼睛发亮, 呼吸也愈发急促,手里的动作不但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夹着凌晗舌尖轻轻捋动, 再灵巧地往里钻,深入浅出地捅了几下惹得凌晗喉头收紧后,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手指往外抽, 指甲恶意刮过凌晗敏感的上颚, 大拇指指腹则按住凌晗下唇, 不轻不重地碾压着,挑逗着, 眼睛盯紧凌晗每一个轻微的反应。
就像是一只善于捕猎的冰原雪狼,眼前是他虎视眈眈耐心捕获的猎物, 他不急着下口,而是好整以暇地享受进食前的乐趣。
“……其实你说的很对, ”易皓噙着笑, 语调轻柔轻快, 仿若情人耳语,“我那时候才几岁,就对你起了特别的兴趣,你说……我是不是变态啊?”
凌晗瑟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这到底是命呢,还是老天故意跟咱们开的玩笑?”易皓将手上沾的津液徐徐涂抹在凌晗唇上,“我这个人啊,从小就什么都特别容易得到,那些好的东西,我压根不用开口,就有人主动送到我跟前来。可是对我来说,全天下我唯一想主动拥有的,只有你而已……你总是不乖,不听话,明明顺从就好了,多简单的事儿。你却不愿低头,如果低了头该多好,就不用那么痛苦了……不过这样的你,我才会喜欢。”
凌晗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再次猛地挣扎起来。
易皓痴迷地低下头,眷恋地亲了亲凌晗眼尾:“每次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就心跳快得像要喘不过气来似的。”
“别人看我,就像是在看博物馆里、拍卖会上昂贵的珍品。”易皓蹙眉,“他们评估我值多少钱,考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接近我,还要判断他们的投资能不能从我这儿得到足够多的回报。”
“没劲。”易皓又重复了一遍,“没劲,你明白吗?他们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易家大少爷。如果不是我,换了其他人,只要顶着这个身份,他们就上赶着讨好,冲我谄媚的笑,主动跟我套近乎……只有你,凌晗,你从来都没觉得我是什么大少爷。你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你从不讨好我,你甚至防备我,躲着我,不愿跟我靠得太近,就好像我是什么传染病的携带者。”
说着,易皓笑了起来,满眼都是由衷的欢喜。
“你看,是不是很有趣?别人恨不得把我当成宝,你却嫌弃我,不在乎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得罪了我你会不会被骂……你在乎老头子,在乎阿姨,唯独不在乎你自己,也不在乎我。所以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走到这个人的眼睛里面去,把其他人的影子都挤开,赶出去,要让这个人眼里心里看的想的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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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易皓掏心窝的话,凌晗反倒不寒而栗起来。
他用力蹬着床板,竭力想扭脱易皓对自己的桎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易皓松开了对他下颌的控制,凌晗立刻狠狠朝易皓的手咬了下去。
“你混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我出去!”凶狠不服输的姿态,可惜说出来的话语却透着软腻模糊的喑哑,少了几分威慑力。
易皓不以为忤。
“没关系,你骂吧,”被凌晗口水弄湿的指尖正专注地在凌晗脸颊上轻轻勾划,易皓不紧不慢地说,“反正以前你就经常背着大人欺负我,骗我去爬树,然后把我丢在树上一个人跑走,等天黑了才假装着急,跟着阿姨他们来找我……还故意绊倒我,让我从山坡上一路滚到坡底,头都磕破了,阿姨他们围着我急得直哭,你明明害怕的要命,还抿着嘴抬着下巴,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我……我都习惯了,真的,你不对我坏,我反而会不自在。”
凌晗气得头皮发麻。
他在心里对自己破口大骂——我屮艸芔茻,要早知道他有受虐倾向,长大后会扭曲黑化,给我借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去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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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迷地看着凌晗因怒染红的脸颊,易皓用虎口卡住凌晗下巴,伸出舌头舔了舔,把流得凌晗下巴上到处都是的津液又给哺进凌晗嘴里,然后一点点加深。
凌晗死死咬紧牙关,目眦欲裂。
挣扎扭动中,凌晗拼了命地嚷:“我是你哥!你忘了吗?”
“忘的人是你!”易皓躲开凌晗挥来的拳头,再次把他狠狠摁在床上,“我说了,我从没把你当成我哥看过,你如果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次!一次记不住,那就再接着说……一直说到你牢牢记住再也忘不掉为止!”
被易皓结结实实地压住,凌晗惊恐地感受到了抵着自己大腿根的那物事。
茁壮,勃发,强壮,滚烫。
他脸白了又红,耳根烧透。
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无数次跟易皓身体无比投契、酣畅淋漓的纠缠。
他可是知道易皓的本钱有多夸张的!
还有那可怕的耐力、体力和腰力……
凌晗顿时大急。
“你……你不要乱来……我是你哥啊!阿团、阿团,你冷静点好不好?你不能对哥做这种事!”
“哪种事?”易皓停下动作。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乱伦?”凌晗颤着声儿满头是汗地问。
易皓顿了顿,继续埋头去拽凌晗的裤腰:“我不想知道。”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他们发生的事是什么性质,却还是沉默着把这桩罪按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就算要死也紧紧拽着自己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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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眼睛都红了,发疯般踢打易皓,绝望的负罪感铺天盖地压向他。
“你明明知道……你特么什么都知道,还故意瞒着我……你哪里是喜欢我,你这根本就是在害我!阿团……你就不怕哥恨你?”
“你恨我?”易皓眼神突地一变,变得阴冷而暴戾,“你不许恨我!你没这个资格你懂吗?是你要出现的,你如果不出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是你开了头,勾着我什么都想不了,除了你别的都不想要……我不许你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
“凭什么?”凌晗无法控制内心的悲哀和痛苦,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凭什么不可以……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已经没了爸,如果我妈不要我,我还能去哪?我想有个家啊……凭什么别人都行,我就不行……我想要岭叔这样的爸爸,还想有个弟弟,有个别人看了会羡慕我夸我的家……为什么你不肯好好的当我弟?你连样子都变了,变得我认不出来……我真特么是个混蛋,居然把我弟给睡了……阿姨知道了会怎么想,啊?还有岭叔,岭叔如果知道了的话……我还能有家么我?!”
“阿团,你告诉我,这他妈到底都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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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崩溃的大哭让易皓慢慢松开了手,直起身漠然看着凌晗毫不遮掩地痛哭流涕。
最后,凌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也不知道易皓是什么时候慢慢从自己身上起来,躺到旁边。
或许他都知道。
但他假装不清楚。
用卑劣的泪水来掩饰他的恐惧,逃避,以及愧疚。
凌晗哭累了,背对易皓侧躺着时不时地抽噎一下。
柔软的地毯吸去足音。
但凌晗能感觉到易皓站在床边。
他的存在感是那样强悍,尽管沉默,却让人无法忽视。
无声辐射出属于易皓的气息及体温,肆无忌惮地将凌晗缠绕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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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易皓说。
凌晗目光空洞地望着墙壁,沙哑着声音小声说:“……求求你,放了我……”
易皓充耳不闻,自顾自飞快地说:“季后赛已经开始了,你没在,我们输了。”
凌晗一凛。
所剩无几的责任心死灰复燃,迫使他撑起胳膊,艰难地转过身,盯住易皓。
“怎、怎么可能会输呢?”凌晗喃喃低语,然后扑倒床边,抓住易皓的手,睁大了眼睛,“不行,我得回去……没了我不成……我的手机呢?对,手机,你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快还给我!”
“不。”易皓简短而坚定的拒绝,他慢慢拽开凌晗的手,“手机我不会还给你,你也不要想着从这里出去。这里除了我,没别的人知道……”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这是易皓生母嫁妆里不起眼的一笔投资,生下易皓后她缠绵病榻,过世后律师按照遗嘱,将她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了易皓,连易岭都不知道自己发妻在这儿有一栋别墅。
“……求求你,”凌晗再度抓住易皓,他眼底挣扎了片刻,终于在易皓面前服了软,颈项垂出一条哀怜的弧线,“阿团,哥求你,把手机还给我,放我回去,俱乐部需要我,战队需要我!”
“我说了,不!”易皓用力将凌晗推开,盛怒低喝,同时大步朝外走去,“你只想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们随便哪一个都比我更重要!你不是我哥!我不是你的阿团弟弟……凌晗,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记住我是谁……我是你的男人!你只能呆在我让你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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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易皓碰地一声狠狠甩上,随后门外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易皓走了。
走的时候重新锁好了门,并检查了一遍,没在卧室留下任何尖锐物体。
上一次易皓还没走出别墅,凌晗就砸了他留下的饭菜,想用碎瓷撬开、划破门窗,易皓折回来跟他搏斗许久,两人都挂了彩。
没人胜出。
他们都是失败者。
所以易皓只能准备微波食物、便利店的面包之类的东西,一半放冰箱,一半热好放房间里。起码这些东西的包装比较柔软,不会让凌晗伤害到他自己,也没办法从这个牢笼里逃开。
凌晗望着门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挺直的脊梁遽然脱力,失去支撑,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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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来来去去。
易皓不厌其烦地每天驱车往返。
因为还有日常训练,每次易皓都披星戴月地往别墅赶,逗留一个多小时又得掐着点儿赶回去。
再怎么年轻底子好,易皓也迅速地憔悴消瘦下去。
但他甘之如饴。
如果易皓没来别墅的话,凌晗就会像一具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空有躯壳,没有灵魂,放任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这样空洞无神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有的时候易皓真的怕凌晗会活活熬死他自己,以这种方式惩罚他自己,并报复易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