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出门走,初二不出门,初三迎客来也做客去,虽然说真正说年结束是要到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但实际说来最有感觉的年味就是初一至初六,至于过了这六天后的新年,因为越来越接近上班或者上学的时间,所以开心过年尾巴的同时,心里多了那么一分的紧迫感;
杨家村坐落上百户人,总人口超过三位数到四位数,然平常日子里村里的人只有三四百人,多是老弱病幼,年轻的一辈差不多都出外工作或求学,组团下能留在村子里的人就少,但是只要到了过年的时候,村里就热闹起来,毕竟过年就是要回家乡过才有意思;
初一至初三,村里人差不多都走窜一通,这边说着长高了长漂亮了,那边说着有对象了吗,家长里短,七姑八婆,好在大家的问题都知道点到即止,这一番走动,大家伙儿的生疏劲都褪去了,见面都笑着打招呼;
到了初四,杨家村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后山里发现了一头野猪的脚印,如今因为野猪泛滥,国家早就没再禁止人们打野猪,所以村里人发现了野猪就不像前几年要上报再处理;
既然发现了野猪,而且村里的劳动力都在,于是在家里呆了几天浑身都要发痒的几个青年就开始磨刀霍霍向着后山进发,虽说过年大鱼大肉都要吃腻了,可这亲手打来的野猪肉那可是不一样;
于是,经村里人一番商量由杨大爷带队二十人操着家伙就往后山猎猪,杨大爷并不是因为年龄大而被如此称呼,因这杨家村发展史来看大家都是同宗同族,之后不管是男娶女嫁繁衍生息,一辈辈下来,人口也在不断增加,同时在杨家还有老一辈的论资排辈;
这位杨大爷全名叫杨宗明,年过33岁,而因为他是杨老爹的幺儿,他老爹生他的时候,他哥家的孩子都要生孙子了,所以这辈分都高的离谱;
长到九岁大的杨宗明可不想听到年纪轻轻就被叫唤爷爷,所以还能怎么了,泼爬打滚使劲各种招式,总算改了称呼,被叫了一声大爷,这听来辈分也挺高,但怎么叫来都比叫爷爷强,往事不堪回首,说多了都是泪的凝聚;
组织的二十人里杨子阳也去凑热闹,他还没看过野猪长什么模样呢,吃倒是吃过,杨妈妈是不担心儿子,她自己本来也跃跃欲试不过被杨爸爸一个眼神给留下来,虽然不能亲自参与,但她儿子去了,如此加加减减也算是她去了,儿子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杨妈妈十分乐观想着;
国内持枪要有持枪证明,私藏枪支是犯法可是要吃牢房,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藏好了其实还是留有回旋余地,千万不要想不开拿着枪支四处游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手中有抢,杨家村里是有枪的,不是电视剧里特别赶时髦精细的枪支,而是比较早期要上膛的火炮,操作比较繁琐,而且后座力很强,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地起来;
这次去打野猪,村里就拿出了三把老式□□,至于是不是村里仅有的存货,这就不大清楚,反正他们又不是干啥违法犯忌的事,打完野猪□□就要再次进入冷藏阶段;
杨子阳和发小杨铮跟长大部队后头,走在杂草丛生的山道上,如今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烧煤烧炉外加天然气,能用到山林中可再生资源柴火的次数真不多,除了某些时候用村里土灶煮饭,而如今家里的土灶多数都只是当作一种农村的象征‘吉祥物’存在;
“阳子,你是几号去学校?是过元宵后还是不过元宵?”杨铮随手从山路旁摘了一根草,嘴里咬着,这是一种甜根草,这种草山里很常见,小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子进山里都爱折一些咬着,杨铮与杨子阳同岁,不过杨铮是正月出生,所以同大部分同龄人比起来都算他最大,所以在小时候杨铮就仗着自己的出生在村里当孩子王;
杨子阳伸手接过了发小递过来的甜根草,有好多年都没吃过,咬着甜根草的根部,淡淡的甜就从舌尖到了味蕾,很熟悉的味道,回道“ 过了年不用去学校报到,只要实习的时候给辅导员去个电话报备下就完事,你不是大三就开始实习了,毕业后就定那里了?”
“算是吧,公司待遇不错,而且你也知道让我妈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离着家里近些来回也方便”扔掉已经没有汁水的甜根草,杨铮说完后耸耸肩,手耷拉在发小肩上,他老妈就他一个儿子,老爸早早就丢下杨母和杨铮去天堂报道;
“杨婶也算守得乌云见日月,不错不错,是我辈孝子的榜样”杨子阳反手大力拍着发小的肩膀,然后等杨铮要回击的时候立马如兔子一般跑到前头;
路上两个人闹了一阵,比他们大的村里人没开口阻止,离着那发现野猪的地儿还远着,而且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弟弟,他们比较宽容,与他们同龄的正玩着呢,那里会五十步笑百步;
等再往上爬,路上的野草长地就比较高,若说先前的只是到了膝盖处,那这会儿就到了腰部,好在大家都拿着家拾,一砍刀下去,齐腰的野草一簇簇都倒了;
前面带路的杨大爷做了一个手势,后头跟着的青年们都停下了脚步,接着就看到杨大爷蹲下来,仔细打量地上出现的脚印,用手指去测量深度宽度,而实现沿着这条偏僻的小路往上,脚印从稀松到密集;
杨宗明再次挥手,众人启程,不多时,一伙人就看到前方五十米处一只正在吃某种不知名的瓜果的野猪,那长相同家里养的家猪不同,野猪全身都是深色的皮毛还有一对小角,瞧着这头野猪的体格,倒是比家里的母猪还要大;
野猪吃东西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虽然它很警惕时不时抬头观察周围,不过杨大爷一伙儿隐蔽地儿正是野猪的视线死角,野猪的眼睛能看到面前的事物算不错,所以并未发觉任何异常;
杨大爷从腰间取下□□,架起枪子,上膛,安置好,接着闭起左眼,之后众人只听到一声‘砰’,夹着野猪的嚎叫,正中目标;
枪法得到大伙儿举拇指的杨大爷,咧嘴一笑,这颗子弹是打在野猪的大腿上,于是野猪发狠嚎叫想要逃逸时就受了阻碍,逃命的速度大大打折;
杨大爷的成功让村里另外两个有枪的也上膛射击,这真枪摸的时候不多,但作为男人平日也没少玩些射击游戏,多少都会受些熏陶,所以开枪后虽然与自认的方位有些偏差,但总归是打中了目标,只能说目标大好打;
野猪四条逃命的腿有两条都受了伤,于是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虽有一副獠牙狰狞露在嘴外但不管用,确定野猪的危险性为负数后,杨大爷招呼大伙儿靠近;
“瞧这个头起码有四百多斤,看来山林里的伙食不错”杨大爷摸着下巴说着,第一次带队能收获这只体重颇丰的野猪,他心里也是高兴,这重量村里每户起码可以得个几斤来解馋;
大家伙也围着已无攻击力的野猪评头论足一番,虽说没有亲自动手,但作为第一现场的观众,他们还是觉得如同亲手围猎了野猪一般,而且接下来扛回山下,他们可是都要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杨子阳跟着大家伙凑近,见在地上还喘粗气的野猪还想要挣扎站起来,然一靠近就闻到那不算好闻的气味,杨子阳鼻子灵顿时连忙摒住呼吸,他的肺活量顶多能维持个几分钟,然两分钟不到,杨子阳就急着往后退去,那气味可真难闻;
既然野猪已然是囊中之物,算着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杨大爷以及几个年轻人就开始心痒然后就是手痒,既然都入山来,看看是不是还能猎些野味回去加餐;
于是留下几个人看守野猪,其他人就分成两小队往不同方向去寻找野味,而分开前都约定好了,不管找到猎物与否,一个小时后都得回来;
从地上捡起一根较为粗壮的硬干,杨子阳跟在发小的身后,前面带路的是杨大爷,只见他十分有经验继续往前走,杨子阳也想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小动物,听杨妈妈说过村里后山兔子和刨子都不少,加之如今很少人山上,恐怕这些小动物更多;
可能是新年新气象,大家伙的运气都不错,走了二十分钟杨大爷眼尖发现一个兔子窝,村里的孩子都知道狡兔三窟,于是杨大爷又在周围找到两个兔子窝,让两人一组守一个洞口,杨大爷就开始了熏兔子赶兔子的绝活;
绝活很简单,就是在兔子洞口烧一些干草,这些干草燃烧后形成的烟会让洞中的兔子受不了后直接出洞,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其实这干草要多少,熏的烟要多大,这些都是要有经验的;
四处拔了些干枯的野草,搜拢了不少干树叶,杨大爷从衣服上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火点燃了拧成一束的干草和树叶,谨慎地凑近兔子洞口,之后就开始了烟熏兔子;
随着白烟越来越浓,不多时,就听到旁边守着洞口的一个年轻人叫起来,“出来了……哎哎哎,又缩回去了”年轻人由惊喜转为遗憾,谁让他手慢了一步,一只灰溜溜的野兔就从眼前消失;
“再等会,看情况该不止一只”杨大爷动也不动蹲守在一旁,手里拿着烧着的干草十分淡定道;
果然,如同杨大爷说的,很快旁边的两个兔子洞口都有急慌慌逃逸的野兔,前头年轻人本来就为先前的错失而懊恼,这会自然是眼到手快,一只肥溜溜的兔子就落到他手中了;
“铮子,快”杨子阳这边也立马叫道,他和发小杨铮守一个洞口,有了第一只兔子就会有第二只;
逮了两只兔子,杨大爷又在洞口烧着干草足足等了五分钟,就把手上的干草给灭了,熏了这么长时间,兔子要出来早就跑出来,至于没被他们逮着想来还有另外一个逃生洞口;
扯了几根软硬适中的藤草将两只野兔绑好,一人一只提留着往回走,这兔子属于额外收获,等到了集合地点,另外一群人除了手上几个鸟蛋外啥都没有,所以这冬日里来山里寻猎还真是看运气;
这边杨子阳提着一只野兔,手下掂量几下想来应该有二十斤左右,算是兔子里的胖子,而前面走着的人轮流换着扛野猪,四人一组,大家都是年轻人,体力还是杠杠的;
接着当男人大老远打来电话的时候,没看到日思夜想的爱人,就先看到一只嘴尖两只红眼睛脸上都是灰毛的兔脑袋;
“媳妇,你这是现出原形了吗?”
杨子阳一听声音就知道坏了,果然就见前头的杨铮转过身,对着他一脸似笑非笑,无声说着两字,看嘴型可不就是‘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