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捂着鼻子从茅房里一路小跑出来,还是天宫里引了暗泉冲洗灰玉大理石的厕所要好用得多。只是天宫建造的时候,还是太过久远了。并不像现世的下界一般,各宫都有。改起来也麻烦!司命倒是觉得,十分之方便!特别是对于他这等世俗之仙。本来呢,仙是可以不食五谷的,一但修练,那便越千年的闭关,还要那些个五谷杂粮作甚?只是那琼浆玉液,山珍佳肴囫囵的下肚了,总要……
丫儿!!??
一个慌神,不见丫儿在天井院里那树丫上了!喝多了帝君泡的茶,内急!倒还记得把丫儿捉出来,让她在树丫上等着。这一出来,竟又不见了!这群玉楼古怪多,司命不由的心紧了紧,举目扫寻,急步而觅。
莫不是又有翼族的人在此?否则,凡人也耐何不得丫儿啊!
从帝君和三殿下开始写字作画的时候起,司命就注意到他二人左脚上各有一条极细的红丝线牵住。微微淡闪着翼族巫法特有的黑色仙云。虽然是巫法,倒跟逗小孩玩的把戏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攻法。司命也是疑惑,照这俩人功力,大不可能不知自己被施巫法,俩人也听之任之,难道是早已察觉?只是静观其变?
再奔过一个井院儿,才略舒了口气,这馋丫儿!正在天井地面上啄那个叫莺儿的丫环撒过来的小米。
丫儿见司命来了~!蹦跳了再猛啄了几颗,才扑了翅膀飞向他。伸手熟捻的接了在手背上,极溜的就往肩头一挌,那灰砣砣的仙儿,肩上便多了灰砣砣的一点儿。
那个叫莺儿的丫环,马上挽手行了个礼“爷!”
有些怯意的望着司命,确似有话要讲。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吞了吞口水“我认得您这丫儿!”
司命略拧着眉毛,等她下文。认得丫儿?
“爷,您可是来寻那两位公子的?”那莺儿一边拉着司命到角落,一边慌张的左右望。已经挨了保长一巴掌了,再被发现,大概小命不保了。
那俩位公子被拖进群玉楼的时候,那丫儿想飞进来,被保长哄了。然后就一直在各处窗棂上,就是不离去。待到司命在群玉楼放了丫儿去寻三殿下时,莺儿就已知道,这位爷是来找那俩位小公子的。
“正是!你可知她们被关在何处?”司命一直觉得这丫环有话要说。
“她们已不在这楼里,逃出去了!又被保长抓回来,送去了王府!”
“你……”司命有些纠结着,这丫环不似在说慌,只是,要是万一是那小王爷用计,将他们选骗出去,再把人另藏了地方,如何是好?
“爷,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一巴掌就是为了她们让保长打的!您敢快去救她们吧!她们是有福的人!别像牡丹姐姐,别像我一样!”那莺儿,说着都快带了哭腔了。
司命认真的望了望那莺儿的眼睛。这凡人,藏没藏事儿,大约能望得出。略思,便传了腹语给还在楼堂里的两位,带着丫儿化烟便去。留着莺儿惊大了嘴巴!
楼堂那还在挥笔上那石青之色的仙,听到司命的腹语偏头望了一眼茶案前那仙。已然只剩下紫烟一缕。
正在添着石绿色的小王爷,望着那悬空而落的画笔在画绢上溅上一笔刺眼的色斑!那公子,那……那……那……
那什么,人家走了!
整个楼堂的人都呆呆的,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阵烟的,两大活人,没了?!!!
这大夜里的,倒底是鬼还是仙???
那小王爷吞了吞口水!定了定神,望着还有着一角未添色的画作,懊恼不已!!管你是鬼还是仙!!抓回来,把画给我画完了!!
“快,快!!!去找,去给我找回来!!!本王重重的赏!!!重重有赏!!”楼堂里的妈妈,家丁,保长,管家也都稍恢复一下,便又乱冲到楼堂各处找寻!
这时,冲进来一个家丁跪在地上“启禀王爷!那两个女子,原是妖精!用了妖法,现在已经跟那破道观的妖道逃了!”
“什么??妖精??!什么妖精!!”难道,这些人,真的都不是凡人?
“小人也不知,小人只听回来报信的人说是狐精,二十人捉他们不住,府里的家丁已经全部追去西子湖畔。小人被差来禀报王爷!”
“去!去临安府衙,要陈大人派衙役追捕!捉住一个,本王赏黄金百两!”狐仙吗?人美,画绝,字当封圣!绘就这《千里江山图》与我?不是意喻本王天命所归?哈哈哈哈哈!
黄金百两啊~!方才还有些战战惊惊的家丁们,立时忘了~!既不怕鬼,也不惧仙~!只晓得,捉住个妖精,下半辈子不愁了。
抄起了所有能抄的家伙,燃起了熊熊火把。又有一拔人马,在临安城那已稀冷下的街巷里喧哗而动!扰起长街千灯复明。
“有狐妖!”
“捉狐妖啦!!捉狐妖了,捉住狐妖,赏黄金百两!!”
……
化去空中聚立的三仙,俯看此时这临安城,便有三条火龙在那长街短巷子间蜿蜒而聚。这些凡人,在做什么??
月影朦胧,雨云未散,已上中天的月又渐渐隐到片厚实的云里略略从那云间的微隙里透点点光,让这临安城的夜,漆黑得倒也能看见。只有那人流聚集的火龙越拉越长,抄着什么家伙的都有。没找到家伙的拿着锅碗瓢盆敲得叮当乱响,吼得是耗尽中气,声嘶力竭“捉妖怪啦!捉妖怪啦~!!捉到一只给一百两黄金啦!~”大约,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百两黄金。那可是一百两黄金。
已经没人有空抬头望一眼群玉楼上,凌空而聚的三仙。
丫儿在司命肩上,随着司命揖礼它也跟着施了个点头礼。然后紧往司命耳朵边靠靠。其实啊,帝君长得应该是蛮好看的。为什么应该啊?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敢仔细看过!反正它就没见帝君笑过,反正笑过它也没看见过。只是那目光扫过来,她就怕怕滴,还是躲起来点好。
“启禀帝君,那群玉楼的丫环说女君和成玉已被送去王府,那小王爷,只是在拖延时间!”
“哦~~~~!可是那个叫莺儿的丫环?”连宋也见那丫环欲语还休好几次。
“正是!”
“莫非!那两个箱子!!!!!”她们在那两个箱子里!连宋的心,一瞬间纠痛了起来!他竟不知,竟还耽搁了这许久!!!转身便欲腾云而去!
“且慢!”那紫仙此时亦是心乱,总算得稍沉定些,伸手抓他回来。
“三殿下!稍安勿躁!今日甚有些奇窍,而且我等已化烟而出,还是略商议再做打算得妥当。”这事,真的是越来越麻烦。
“要如何?”连宋勉强定下心来,帝君倒是好定力。他一怒,几乎想去拆了那王府。管他天条界律……
“三殿下,帝君可有察觉有人施有翼族巫术在您二位身上?”
见他二人一脸茫然,翼族巫术?
地下街巷里又一帮凡人敲打着,呼嚎着:“抓妖怪了,抓妖怪了!”
“今日,怕是还有翼界的人在此!莫不是在人界现了形,让这些凡人追打。”司命皱着眉毛,这事啊~!还有哪界没到齐吗?
“翼界巫术??”连宋似想起什么!赶紧去撩了衫摆起来。“司命,你说的可是这红丝线?”
“正是!”
“抓狐妖啦,抓狐妖啦,抓到了王爷赏黄金一百两!”那群玉楼妈妈的尖利嗓音传来!
“狐妖!!!??”难道!?
确见帝君已然化烟而走,连宋急急蕴法与两指,施予那红丝线,闪着月白色光辉的术法,便随那丝线在那黑漆的临安城上划出指引的方向。
所向之地,那三条凡人聚集的火龙也渐汇一处。
成玉实在跑不动了,狼狈的依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上。即使月不明朗,也看得到她惨白着面,灰青着唇。豆大的汗滴顺着轻弧的面聚到略圆的下颌像断线的珠子,滴滴的掉落。她凡世时一向身弱,难道她不能在凡间吗?“凤九!……你快走!不要管我!”
“道长……。你们走吧……快带……九走!!道……!!”她已经分辨不清倒底有多少人了,只见刺目的火光,照着人墙似的黑压压一片。
那老道长和凤九还在拼力的撕打不许人靠近。凤九的身上全都是血,火光下,一只全身赤红的九尾狐,见不到一点儿白毛。一将壮了胆子上前的几个凡人此时都在地上捂着伤口打滚。而凤九则再干呕了吐那残肉,那腥臭的血,还是太多了,流到嘴巴里,止不住的恶心。虽是再干呕了几下,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狐尾如扇屏散,按战律摆动。再来啊!!
那些凡人见那几人滚在地上哀嚎不已,后排坏心眼的推推前排的。前排的马上向后紧缩几步。凤九眦上牙,低躬了前身以威胁之势,狐步向前,竟把那帮凡人吓退了十好几步。
“尔等凡人,好生心黑,为了金银,便不问是非!她们虽非凡物,到底未曾伤人,尔等何须如此!!”燕赤侠还想能再劝劝这帮已财入心窍的凡人。
“妖道,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变的!想框我们!王爷说了!抓住一个一百两黄金。你们这可是有三百两呢~!!哈哈哈哈!”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仿佛被围在那的,是三个黄金制成的人儿一般。
“老少爷们,让他们现原形!!”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
便见有似扑天盖地的东西向他们撒了过来!凤九略惊,赶快跳转护在成玉身前,确不觉得投来的东西有任何伤力。这……好似是稻米!!
那些凡人,都拎着个小布袋,拼命的向他们撒那袋里的稻米。一边撒一边喊 :“现形~!现形!现形!”
“愚痴的凡人!!!”这稻米或对那还未聚成形的阴邪之气有些许驱散之用。她二人仍天界之人!
“好厉害的妖精!让我来!!”便上前一个彪形大汉,似个屠户。声还未落,便见他泼了一桶腥红的东西过来。
凤九紧紧护在成玉身前,无措的望着那背着火光散开的暗黑的液体带着腥臭,把她俩从头到脚罩了个顶!
“这可是一根杂毛儿都没有的黑狗血!下午才屠的呢!”那屠户得意的说着,这要是现了形,捉住了,那他可就是那三百两黄金的得主咯。
“妖精!还不现形!”
“现形!现形!现形!!…………”那些凡人举着火吧,像是在念咒一般挥动火把群声音一至的呼喊!仿佛,这便能加大那黑狗血的威力,能让妖精快点现形。
一身腥粘的肮脏血水,一天一夜的心惊胆颤,方才那一路的狂奔而逃。成玉感觉得到脚边的凤九在不停的发抖。而她,好像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头依在树干上,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她好害怕这样的感觉。就像那时,在那一地梵文的宝塔里,听到他说。他的情……而她,除了带着那遗憾的泪珠儿阖上眼眸,便像现在,没有一丝的力气能挣脱得掉了。
只剩下一线的眼眸浸了血污,再让那晃动的火把刺得望不真切,那是他的衫摆!又要错过他这一世吗?不舍,可是又无力抗拒,只有微促了那淡淡的柳眉,不,不要再错过!
“玉儿!!!”循线而来的连宋现身便见一身血污的成玉似残风中的柳叶飘向那漆黑的湖面,便飞扑过去揽起。
而那紫仙凌空还未着地,便怒目圆睁,挥了袖袍扫那一众愚痴的凡人去十丈外!袖风过处,那些凡人莫不如走石飞沙一般。火把啊,棍棒,家伙什……连夹在人堆里,一同滚去。
再怒意未消狠甩了袖袍落下结界,便转身望着那已经惊惧到止不住发抖的他的小狐狸。
临近子夜的风,吹散那层层的雨云,露了清亮的月光出来。皎洁的月,印得湖水幽蓝深邃。远处还有火光点点向此处聚集,而那一众懵的就滚了十丈远的凡人哼哼叽叽的坐爬起来。火把都灭完了,一片漆黑,半晌儿才能借着月光看清楚林子里的状况。
“刚才怎么会事儿~!!”
“是啊,是啊,难道是那妖精做法了”
“就一阵阴风扫过啊~~!!!”
“有谁知道怎么回事??有谁看见了??!!”站在后排的,一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 我没看清~!”前排那个屠户,满脸横肉僵着,随着不成句的话连带着皮抽动,看起来怪艺又骇人。
“你倒是说啊!没看清,看见什么了!!”一众人急了!
“鬼~!!!!!!他们是鬼!!!!!!啊!!!!鬼啊!…………”那屠户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只会讲这两个字了。这屠户可是这长街上有名的刹气人儿,就差没横着走了。如今这模样,莫不是真的看见什么了。只见他立起身,左指,又右指,手在空间徒劳的空挥。嘴里只不停的叨着,鬼啊,鬼啊!然后就像疯了一样一边跑,一边嚎。鬼啊~!!!!
而原来几个站在前排的几个,见那屠户那般,也惊白了脸。不经吓的两个直接晕过去了。还有两个尿了裤子。
有一个则抱着他兄弟不停的哆嗦,这倒让后面没看见的人越发好奇。
那兄弟问他“弟,不怕说给哥听!是什么?哥去收拾!!”
“哥,你收拾?”
“嗯,你说是什么?”
“哥,你收拾??”
“哎呀!!快说,快说!你哥不去我们大家伙都去!这么多人呢!!”
“我看见两个……呃,人…呃……不……呃人。一个白袍子黑头发,一个黑袍子白头发挂在,挂在……那!”哆哆嗦嗦的边讲边伸手指了指方才他们围攻凤九的地方上空。那里已经空空的只剩下湖边那颗柳树。
“一个白袍黑发?一个黑袍白发?是不是有一个……”没看见的,自己就在那凭想象补全画面。
“舌头很长!!!”这就有人对上号了。
“鬼~!!!那是黑白无常!!!!”
“鬼啊!!”
“鬼啊!!”
“鬼啊!!”
刚聚在一堆的一众,又一片混乱,四散而逃,连滚带爬。掉鞋子掉裤子也顾不上,大约什么叫屁滚尿流,便是如此。
结界隔开仙凡两众,任那些愚痴的凡人鬼哭狼嚎一般四散奔逃。结界里,此时只听得到连宋带着哭音不停的唤他的人儿。
“玉儿,玉儿!!醒醒,你醒一醒!”这深身的血污,倒底伤在何处!!颤抖着手,纠起了袖袍慌乱的擦拭着她的脸庞。
“玉儿!你不能!玉儿,玉……”她的名,被哽咽的音拖得模糊不清。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他再等四万年,再守你三万年。你不能!!不能!
抖着手,无措的不知道要拭哪处才有用,不知道要如何才有用!紧搂着她,轻轻的晃,希望她能睁开那眸子,哪怕一丝一线,解他的恐惧!
“上仙莫要惊慌,血不是这位仙子的。那些凡人未曾伤她,怕是她受惊过度,晕撅而已。”燕赤侠见他那样担心惶恐,连忙出声安抚予他。
“果真?”
“小道不敢欺蛮上仙!”燕赤侠揖手,行个礼向他,再行一礼向那落了结界便一直盯着那小狐狸不发一言的紫袍仙人。这结界,这术法已不是他的道行能探得到的深度了,上仙以上,哪位上神便不得而知了。看得出的,就是那听说仙子无大碍的小狐狸竟偏了头,想躲那紫袍仙人的灼灼目光。怕也是一对儿吧!
“这位……想必是那修为已满,却不愿升仙的道长吧!”凡间的事儿,出挑的几个人儿,司命还是识得清的。
“回禀星君,弘愿未了,燕赤侠誓不位列仙班!”誓效师尊折颜上神,留世间千年,扫尽人间鬼怪妖魔。
“望道长早日达成弘愿,司命愿亲授仙牒!”如此纯粹的地仙,已不多见了。司命很是敬重。
“好!燕赤侠谢过司命星君!”痛快,他燕赤侠最讨厌就是天界那些磨磨叽叽的官儿了,这星君,痛快人儿!
“司命代二位主上谢过道长搭救之恩!两位仙子此番无意犯界,我等三人还在群玉楼现形与那临安王有番交涉。此事……”有了这道长,今天这事儿,怕是有些转机!
“星君不必多虑!幸得夜黑,方才两位上仙现身,倒叫那些个愚痴的凡人认做了冥界黑白无常两位神君!余下的事情,便交由燕赤侠吧!只是那小王爷,乃地界天命一脉!虽大宋气数已尽,到底也是败国之君。我凡躯之术,对人皇无用!……不过,凡界向来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若只剩那小王爷一人,那此事便是假事!不必多虑!只是请两位上仙和星君带两位仙子速返天界,好好安抚!燕赤侠请辞!”向来不多废话的老道士,讲这一大篇儿,也是有点累着了!想着那一城的愚痴凡人还要对付呢,讲完便请了辞。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那四位是什么身份?与他何干!?
那白袍的仙人略颔首以应,而那紫袍的仙人半晌只盯着那小狐狸,像是二人在斗着气。
司命揖微礼以还,让步以送。按说,他倒是不须向这还未有仙格的地仙行礼的。
“帝君!”司命无奈,还是轻唤了一声那不回神的紫仙。
这才见辙了结界,放了那老道士出去。
燕赤侠似从一片银辉的光圈踏出。“帝君!?”司命星君先称其为主上,而星君方才称那紫袍仙人为,“帝君!!”那紫袍银发!!“东华紫府少阳君!”
头一糟,燕赤侠有点后悔!修道之人,都是要拜东华紫府少阳君的,刚才明明有机会拜本尊啊~!好过以后拜画像!
不行,下回要找司命星君把这碴给讨回来。
想罢,便拿脚尖挑了根地上已经熄灭的火把起来举在手上,飞上一符,燃起!便飞步踏起轻腾。略出不远,便见那紧抱着树脚,已经神志不清的屠户。飞上一符,贴他额上,先念决定他三魂正位,再去收他七魄吓得飞出去的四魄到腰间的葫芦里!再飞贴了四符到那屠户的四肢上,先领回道观再说吧!!这还不知道有几个吓飞了魂魄要救的。
世人再愚痴,终究是性命,修道之人,必要恪守界律。至于因缘果报,自有轮回六道论处。
便这样一路上,领着那像人偶的屠户向临安城走,一路念决飞符,收了那些被吓出来,归不了位的一众凡人的魂魄到那葫芦里。那情景,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