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戴近近还在那儿哎哟喂,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抬头指着宁槿的鼻子就骂,“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我正准备敲门呢!有这么坑同学的吗?啊?美女摔地上了不知道扶一把吗?啊?姐姐我真是心疼宁朵欸,找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啊哟!轻点!”
宁槿扯着她手臂把她拖起来,及时掐断了她的大嗓门,踹上门就怼了回去,“在我家喊这些,你是想害死我跟宁朵还是怎么?而且谁他妈跟你是同学,我不是你前男友吗?你不就是这么告诉宁朵的?啊?”
戴近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刚才扯她那一下怕是又拉开了伤口,宁槿疼得咬牙切齿,还嫌不够解气,正要接着骂,门又开了。
这次是慢慢推开的那种,也不知道在磨叽什么,进来的人先环视了一圈,领导人视察似的,然后推了下眼镜,企图用微笑换来世界和平,“老三,宁朵。”
“许渊哥?”宁朵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他,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不服气了,揉着膝盖抱怨,“朵朵诶,你怎么就是不喊我呢?”
“近近姐。”宁朵吐了吐舌头,找出张矮凳给她坐下,低声问她,“你们怎么来了?”
宁槿重重地出了口气,大概还有点气还没消,抱胸睨着他俩,“你们怎么来了?”
“…”
好默契。
刚差点被门砸到脸的许渊,脾气是真好,指着几乎坐地上了的女人,平静说,“她家就在这附近,我们顺路来看看你们。”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宁槿不依不饶。
“我问的宁朵,”戴近近举起手,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回答问题的小学生,“她发给我的地址,她邀请我来玩儿的,跟你半点关系没有,宁槿你今天病得不轻吧,刨根问底当我是瘟疫啊?”
她这是真要发火了。
不止她有脾气,宁槿也气得笑了,“你听墙角还有理了是吧?专挑不能说的事儿说,还用吼的,我还讲不得你了?”
戴近近彻底炸毛了,“我他妈那是在开玩笑!你有没有脑子!”
“你也给我搞清楚!这事儿能开玩笑吗!!!”
不知道出了多大事儿,刚还风平浪静这会儿就开吼,宁朵扑进宁槿怀里,抱着他晃,“你别生气,真是我请她来的。”
宁槿摸着她的头,闭上眼想要冷静下来,语气硬邦邦的,“我不是气你。”
“嗬,那就是在气我咯?”戴近近冷笑着,火上浇油,宁槿差点就又燃着了,让宁朵死死拦住,否则这俩怕是要打起来。
大概清楚事情起始的许渊,又一次做起了和事老,他蹲下身看着戴近近,说,“去道个歉。”
她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什么?我去道歉?你是没听见他…”
“我们确实偷听了。”
“…”
其实没有,许渊只是放任她的行为,顶多算个望风的。
“而且我也确实听到你差点把他们俩的事说漏嘴了,被宁槿打断了然后摔了门,”许渊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事儿就是他逆鳞,谁碰谁死啊你忘了?”
戴近近彻底焉了,低着头不看他了。
两边都在劝,谁都不乐意让步,朋友之间吵架想和好,不难,但总有个缓冲期。
“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宁槿挺直了背蹲在她身前,道歉认真,解释得及其不情愿,“起来吧,我背上伤了,就不拉你了。”
他撑着腿还没站起来,戴近近那厮就嘀咕上了,“老娘还没道歉呢,你抢什么先…”
宁朵笑眯眯的去揉戴近近的脸,反而安慰起她来,弄得她真不好意思了,拽着宁朵说,“是我不对,我忘了你俩这事儿……咳,反正都怪我这张嘴。”
一场小风暴,来的快走得也快。
满是灰尘的房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宁槿带他们去了茶室,没想到宁桓也在,他认得许渊,点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最后进来了戴近近,宁桓轻吹了声口哨,笑着说:“这不是小戴吗,稀客啊!”
给他们扶着门的宁槿,靠在门上斜着眼看她,“你怎么谁都认识?”
戴近近一扫先前的萎靡,得意洋洋地从他身边跨过去,“因为我是你姐。”
“…”
宁槿对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绕路走的恐惧,转过头问宁朵,“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
她居然还真的想了想,掰着手指开玩笑说,“上辈子该是欠我的,所以我们这辈子在一起,这辈子你再欠了谁,下辈子你们在一起。”
呃…
这话说得够厉害,除了宁桓,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都是聪明人,突然就都没声儿了,宁槿站直了身子,厚重的木门失去支撑的力量,嘭地一声砸了下去,震得人头皮发麻。
宁桓来不及阻止,痛心疾首的捶桌子,“这门有多贵你小子知道吗!说了多少次不能摔!败家子啊!”
茶室里气氛微微尴尬,攥着去找人修门的理由,宁桓趁机溜了,坚决不瞎掺和。
戴近近凑近了许渊,“你出门看黄历了没?”
许渊摇头,“干嘛?”
她看着门口对峙的男女,叹了口气,“今日不宜访友。”
宁朵刚才那番话,真要较真儿,那就是在说宁槿这辈子欠了戴近近,下辈子得还上。这首先不爽的就会是许渊,宁槿顶多心里膈应,戴近近比较可能在心里偷着乐。
再玄幻的事儿,真说出来了,这人心里就会有画面了,往后再想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许渊不信这些,戴近近也是压根儿就不在乎,可偏偏这里就有个较真儿的人。
自认有责任救场的戴近近一拍大腿,指着宁槿说,“你,宁槿,前阵子出去玩还欺负宁朵来着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你欠我们朵朵这么多…那什么词来着…情债,还得完吗?啊?”
宁槿眼珠转了转,勾起宁朵的下巴,“你来说,还得完么?”
宁朵突然笑开了,明媚得像朵花儿似的,“我说着玩儿的,你怎么就当真的了。”
“还不还得完?”
她鼓起嘴,摇了摇头。
于是这才算完,宁槿摸摸她的脸,“乖朵朵。”
这两人的互动看得许渊和戴近近目瞪口呆,真够无聊的!
“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宁槿坐在主位上,像模像样地挑起茶叶来,宁朵接好一壶水放在小炉上烧着,坐在对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俩。
敢情这是打算煮茶听故事来的。
“这什么茶啊,我俩故事可精彩了,太一般的配不上。”
戴近近得瑟起来了,捧着那小小的瓷罐掂了掂,揭开小盖,光闻茶香就能醒神,啧啧,到底是宁桓的品味,低调奢华,有钱买不着的那种。
不懂茶又想玩儿的宁朵,下巴已经搁到膝盖上,就差求着宁槿了,“你让我玩玩儿呗。”
他不答应,说是会烫伤,话落又踹了许渊一脚,“赶紧的,讲故事,没看见我妹妹无聊了?”
“老掉牙的事了没什么好讲的,”许渊不跟他客气,结结实实地踹了回去,“你还知道她无聊呢,专门扼杀人好学精神,谁学冲茶没被烫过的,”他冲着对面抬下巴,“宁朵,告诉你哥,你怕不怕烫?”
有人帮腔,她只怕会来劲儿,宁槿也没想拗到底,打算让她坐过来先烫了茶具再说,宁朵却摇头,“我不怕烫,怕疼,”她歪过头,看着宁槿笑,“最怕槿哥哥心疼。”
女孩抱腿缩成一团,歪着脑袋,笑得双眸弯弯,说出来的话能甜死人,自己倒是还有些脸红害羞。
许渊哑然失笑,感觉身后袖子被拉住,他回过头,戴近近一脸幽怨地单手捧着瓷罐,“我就说吧,今天不宜访友。”
要不是顾忌着有人在场,宁槿真是现在就想吃了她,不分场合撩人的死丫头。
许渊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老三,这水要开了,你可不能这时候炸啊,实在不行要不我俩回避回避?”
宁槿手撑着额头,喉间艰难挤出几个字,“给我闭嘴。”
始作俑者收回了目光,撑着下巴转开了话题,“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的love story,说说看嘛。”
对面看她,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宁朵,我觉得我今天重新认识了你,”戴近近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朝她卖惨,“你得空教姐姐几招,说不定你许渊哥这木头就能开窍了。”
可惜她不是走的技术流,什么撩汉大全一概不知,宁朵直摇头,“我不会那些,我说的是真的。”
她不怕自己疼,怕的是让宁槿担心,也并非想要秀恩爱,只是当时心有所想,希望他也能知道,不习惯藏在心里。
戴近近笑了笑,“也是,你们走心。”
她拍了拍许渊,说,你们不是想听故事么,我两个字就能说完,走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