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下着。
无尽的雨幕中,军队持着防暴盾牌安静地围守在车站周围,等待着未知的敌人。
他们终于在朦胧的视野中看见了从远处缓慢涌过来的人潮,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恶腐烂和血腥的恶臭。
“那些到底是什么啊……”刘飞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些人……明明就应该死了的……为什么……”
是的,向他们逼来的“人群”,或者说“尸群”,无一不是开肠破肚被丧尸啃得破烂不堪,却仍然目光呆滞坚定地向他们挪过来。
“因为他们被虫子寄生了。”站在一边的瞳瞳说,“你们射杀这些东西的时候可得瞄准脑袋,不然打不死的。”
刘飞这下不敢再作出质疑,用对讲机通知下属:“各部门注意,务必瞄准目标的脑袋射击!”
“白珉,”瞳瞳突然转身轻声地对路白珉说,“你过来。”
两人走到已经空无一人的车站大厅内,瞳瞳开口问道,“你看见刚刚那条鲸鱼了吗?”
“看到了,不是你的,也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哨兵或向导的。”路白珉说,“有我们不知道哨兵或向导藏在丧尸堆里。”
“对,所以我们得把他,或者他们揪出来。”瞳瞳说,“这些丧尸……很有可能,是被操纵着的。我能感觉到微弱的精神力……尽管很弱,但确实存在于丧尸之间。”
“这怎么可能?”路白珉皱眉,“这些丧尸生前都是普通人,而且数量这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精神力力量的。”
“所以那些寄生在他们脑袋里的虫子才是关键。”瞳瞳说,“他们数量太多了……我们得把他们引进来再找。”
“这太冒险了,车站里还有这么多普通群众!”路白珉说,“不能让他们进来!”
“高铁马上就要到站了,等幸存者撤走,我们再找。”瞳瞳说,“而且他们进不进来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他们数量太多了,攻破防线也只是时间问题。”
路白珉握了握拳,最后还是无奈地松开了,“你说的没错。”
“所以防守的那波人必死无疑,事实上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一个问题。”瞳瞳说,“你跟周曜赭月他们联系过了吗?把他们叫过来支援一下比较好。”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了。”路白珉说,“我们这里都这样了,市中心那里肯定更加严重。”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瞳瞳皱起了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两人就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路白珉没有接话,突然微微弯下腰把瞳瞳抱在怀里。
他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瞳瞳脚尖勉勉强强地踮着,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干什么?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啊?”
“是啊。”路白珉的声音听起来像懒洋洋的雄狮似的,抱着自己心爱的兔子不放,“不行吗?”
“你今年多大了路先生?”瞳瞳翻着白眼,“要我回去给你顺顺毛吗?”
“三岁。”路白珉的脸皮厚如城墙,“瞳瞳,回去我们就登记吧?”
“……”瞳瞳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好啊。”
她说完这句话,原本把脸埋在她颈窝的路白珉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动作太大导致一下子磕在了瞳瞳的下巴上。瞳瞳“啊”地叫了一声,捂着下巴一拳头捶在路白珉脑袋上吼道:“路!白!珉!”
两人之间原本有些旖旎的氛围霎时间烟消云散,路白珉慌手慌脚地把她放下来,笨拙地帮她揉了揉下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吗?”
“你说呢?”瞳瞳咬牙切齿地,“你脑袋是铁做的吗?”
“那要不你也撞我一下吧……”路白珉委屈了,“我绝不还手。”
“……”瞳瞳脑袋上滑下来三根黑线,“你一个哨兵,我得把我脑袋撞破了你才能觉得疼吧?”
她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
“等等……”路白珉突然叫住她,然后从背着的战术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不是吧你路白珉,你他妈做任务的时候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瞳瞳一看那东西就忍不住开始吐槽,“你怎么这么……”
路白珉这时候倒知道脸红了,“这不是任务来得太突然了么,我刚买完……我本来就打算给你的……”他拉着瞳瞳的手,单膝跪下来,继续说,“刚才气氛太好我顺嘴就问出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说了好,那就这样吧,虽然简陋了点但基本流程我是知道的。”
瞳瞳转过脸,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我说了好吗?你听错了吧?我只记得你刚才撞了我一下啊……”
“你……”路白珉秒变路三岁,“你说了。”
“没说。”
“说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你不记得我就再问一遍。”他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果然装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抬起眼来看着她:“瞳瞳,嫁给我好吗?”
瞳瞳老半天没有回话,路白珉逐渐有些不安起来,“……瞳瞳?”
他抬起头看向她,她依旧别着头,黑暗中能看到她耳朵尖有些发红。
“……瞳瞳……”他站起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低下头脑袋抵着她的额头,“瞳瞳,你是在害羞吗?”
瞳瞳咬着下唇,白皙的脸涨的通红,还在逞强,“我才没有害羞!”
“那你再说一遍……”路白珉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耳语,“再说一遍吧,乖,瞳瞳,回去以后,嫁给我好吗?”
瞳瞳伸胳膊环绕着他的脖子搂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耳边撅着嘴小声抱怨,“我为什么要说好,你这么笨,表白的时候还撞到我,还这么穷,买戒指都不知道买个带钻的,也就说话甜了点……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嗯,”路白珉假装沉思了一下,“可是组织把你分配给我啊,我们不是契合度85%的好搭档吗?”
“就因为这个原因???”瞳瞳揪着他的发根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一脸震惊地质问他,却正好对上了路白珉一双含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眼眸深处。
她愣住了。
“还有,我爱你啊。”他轻声说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吻住了她。
蜻蜓点水般短暂即逝。
他轻轻地在她嘴唇上贴了贴便放开了,说,“嫁给我吧,嗯?瞳瞳,你也喜欢我吧?”
瞳瞳用手背遮着自己的眼睛,绯红的颜色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朵尖,咬着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