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对不起!”陆廷寰慌张地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很疼吗?”
“你大概对你自己现在的力量还没有个清楚的认知吧。”瞳瞳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腰,指着胸口那道还在淌血的伤口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伤者,对我温柔点儿。”
“对不起……”陆廷寰小声说,“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了。”
“正常,你刚刚转变,一时控制不了精神力也是常有的事。”瞳瞳不甚在意,突然抬起眼睛冲他露出了一个痞气的笑,“不过我赌对了不是吗?千分之一的概率……你小子居然成功了,还不赖。”
陆廷寰呆愣地看了一眼她那过于夺目的笑,就赶紧挪开了目光,心脏再次狂跳起来。瞳瞳冲他招了招手,唤狗一样地叫他:“过来,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陆廷寰依言冲她走了过去,瞳瞳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腿,像个机场安检人员一样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说,“恢复得不错,小腿骨,肋骨和脑袋上的伤基本上都愈合了……这是刚刚转变过程中的时候就好了的。肩膀上的枪伤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恢复……不过我刚才有注意没有伤到你的骨头……而且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省了不少功夫。”
陆廷寰低头就能看见瞳瞳修长白皙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指痕,和满身的血迹。知道她身上的这些伤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的感觉在心中弥漫……像是愧疚,又像是心疼。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的伤没事吗?”
“……死不了。”瞳瞳说着,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说,“现在大概是2点45分,离太阳下山至少还有3个小时……小鬼,你是本地人吗?”
“是……”陆廷寰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怎么了?”
“从这里到锦州国际会展中心,大概要多久?”
“……开车的话,大概两个半小时?”陆廷寰皱着眉,“我不是很确定……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那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瞳瞳说,“我的另外两个同伙和一架直升飞机都在那里等着呢……这是我们最后逃离这里的机会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开始在废墟里搜刮着埋在碎石堆里的士兵尸体上的武器,一边说,“你最好祈祷一下我们待会儿运气好能找到辆车,不然就只能走着去了。顺便现在多找点枪支弹药,肯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陆廷寰有样学样地也开始翻找武器,两人装了一背包枪,走出了已成为一片废墟的锦州南站。
没走两步,瞳瞳就站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轻笑了一下,“这车居然没被殃及……你小子难不成真是个福星?”
陆廷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他们来时开的那辆黑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儿。整个锦州南站都塌了,这车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确实挺幸运的。
瞳瞳走过去,伸手在车子前轮上一摸,摸出一枚车钥匙来,熟练地解了锁,拉开后座门把武器包丢了进去。
“为什么车钥匙在那种地方……”陆廷寰有点无语。
瞳瞳听了他的话动作却顿了顿,然后淡淡地开口:“没什么为什么……某人的习惯罢了……”
……某人?陆廷寰想起来的时候开车的人正是和瞳瞳一起的那个高个子特种兵,便问了一句:“你的那个同伴呢?”
他问完这句话,那边过了许久却都没有反应。
陆廷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瞳瞳,却看见她仍然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手扶着车门。只是头深深地垂了下去,露出了雪白的后颈,脸上的神色晦明难辨。
“我不知道……”良久,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别问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廷寰甚至觉得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颤抖的尾音和通红的眼角都泄露出了她此时的脆弱――这样的神色在她脸上并不常见。那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她好像也察觉到了自己无意识中暴露出来的软弱并且有些懊恼,掩饰般地用手插入发中将额前的碎发全部向后梳去,手放下来的时候又已经恢复成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但这样故作坚强的姿态其实并不能遮盖什么,反而激起了陆廷寰的一个奇怪念头,想要看看她如果真的哭出来会是什么样的……那个一向骄傲的人眼眸被泪水浸润的表情一定也会十分诱人吧……?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在内心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下。
“走吧。”她却对他这火光电石间一系列的心里活动毫无知觉,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抓紧时间。”
黑色越野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速地行驶着,两人一路无话。
“前面路堵了。”开了大概两个小时,瞳瞳放慢了车速,看着前方那横在马路中间的大型货车,转头问陆廷寰,“离会展中心大概还有多远?”
“我说不好……应该只隔几条街了。”陆廷寰说。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瞳瞳皱了皱眉,一脚踩了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这种时候指望交警是行不通的……”
那辆货车后还有好几辆追尾的汽车,绕过去是不可能的了。陆廷寰说,“我不太清楚,但是这应该就是最近的一条路。”
瞳瞳十指交叉把胳膊放在方向盘上沉思了好一会儿,最终作出了决定。
“下车,我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