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小遥睁开眼就再也睡不着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痛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这样恬淡的时光就这样投在了小遥的身上,她不要错过一分一秒。
原来,她也可以不是那个被命运丢进绞肉机里的小女孩。
许是昨日一整日的担忧和疲惫,乔易寒在小遥的注视下依旧睡得深沉。
小遥已经看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觉得厌烦。如果此刻乔易寒醒来和她求婚,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失去理智有时也不失为是一种浪漫,一次涅槃。
可是如若让她主动飞蛾扑火,她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小遥睁眼后的第二个小时,乔易寒才悠悠转醒,古有出水芙蓉来形容女子的容貌动人,此刻在小遥的眼里,他就是她的出水芙蓉,无关性别,无关朝代,只是她的爱恋。
如若之前应允乔易寒的追随是出于喜欢的话,那现在她变成了那个愿意追随他的女子,大概就是因为爱了吧!
是的,她妥协了。心甘情愿地投降于他。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多睡会?”乔易寒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看看另一张单人床上的小遥是否醒来。
“醒了有一会了,睡不着,所以就看着你睡。”小遥如实回答。
她本可以撒个善意的谎言说刚刚醒来,证明她也睡得很安稳。但是她此刻,不,是从此之后,除非情非得已,她不要再和乔易寒说任何的假话,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在她看来也是一种污秽。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就要把她最纯粹的依靠给他。
“你是怕吵醒我,所以醒来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吧。”乔易寒调整了下躺着的姿势,靠在床头,面对着小遥,也静静地看着她。
“嗯……我喜欢这样的早晨,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香气。”小遥轻声地说,“易寒,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吧!一直看下去。”
“好。”乔易寒应允着。
小遥,这样的你,让我感觉你离我近了些。
你不知道的是,昨夜你睡下,我也像你此刻看我一样的看着你。我不问你的过往,却感觉的到,那是你不曾愈合的伤口。如果知晓那段过往终会揭开那血淋淋的幕布,那我宁愿不去知晓。我愿陪着你刷新记忆,让你有我的人生神采奕奕,如果按时间维度划分比重,我有信心让你那段悲伤不再起起伏伏,永远封印在时间的轨道上,不再扰乱你的心绪。
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静静的对视中,小遥的眼皮就从慢慢的开合到最后沉重的闭上。
原来,安逸竟是这么的简单,简单到可以静静地入睡。
原来,放下保护色是如此坦然,坦然到想要交付一生。
原来,梦境也可以如此轻松,轻松到回到垂髫的无忧无虑。
梦里的小遥,变回到六岁的小女孩,拿着气球踩在云彩上,云彩真的像是棉花一样,软软的,暖暖的。阳光铺在云彩上,七彩斑斓,像是五色琉珠旋转散落的光影,那小女孩用手触摸那色彩,在手上多出一团粉色的棉花糖,她惊喜的用鼻尖轻触,丝丝香甜萦绕鼻息。伸出舌头舔了舔,入口即化。
她咯咯的笑了。
小女孩在梦中还看到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从她手中的棉花糖飘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举止投足有几分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亲近又缥缈。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髻,说,遥儿,幺儿,你是我的幺儿。
小女孩看着她,瞬间长成了袅袅娉婷的少女。笑语,是啊,娘亲,我是你的幺儿,你和我说过,我是你的幺儿,所以我的名字叫遥儿。你还说,《广雅》中,遥遥,远也。你是想让我的路可以走的远一些是么?
遥遥,远也。梦中的女子轻叹,化作一叶白纱飘向远方。
少女又变回了六岁孩童的样子,无忧无虑地在云朵上玩着堆沙。
乔易寒听到了小遥睡梦中的咯咯笑声,嘴角不禁随之上扬,起身把酒店厚重的窗帘轻轻拨到一边,留下最后一帘可接收阳光的白色布艺,然后席地而坐在小遥的床边,看着小遥的睡颜,似乎理解了自己在她身上不理智的缘由,就是无需理由。
睡梦中的小遥,眼角渗出一行眼泪,神情却无丝毫凝重,似乎只是困得久了,终于可以睡上一会儿的轻松。乔易寒轻轻地擦去她鬓角的湿痕,起身吻在了她的额头。
小遥闻到了空气中阳光散布的被子的霉味,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守在窗边的乔易寒,这一刻,像是坐在摇椅上的一对老人,彼此对望。
“我怎么睡着了,我把阳光都睡得发霉了!”小遥看了看被白色布艺挡住的阳光,懒懒的和乔易寒絮叨着。
“阳光是被你梦中的笑声吸引过来的,并没有发霉。看来,梦里一定有一个会讲笑话的白胡子老爷爷,都把你这种惜笑的人逗笑了。”乔易寒被小遥的笑声感染,说话都是如此轻快。
或许,这便是,我的笑只因你在笑。
小遥回想自己刚刚的梦境,除了那句“幺儿”的声音,其他都想不起了。
幺儿,除了妈妈,不曾有人这样唤过自己。而这句幺儿,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了,久到连自己都忘记了到底有多久。
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妈妈……
“遥遥,遥遥……”乔易寒看着愣在那发呆的小遥,用手在她的眼前晃,轻唤着。
“嗯?”
“傻愣什么呢,又神游太虚!”乔易寒摸着她的头发。
“我刚刚在想我做的梦,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小遥有些遗憾,记不起梦中妈妈的样子。
在妈妈的身边,她也只是个孩子。
乔易寒看着此刻有些孩子气的小遥,傻笑着说,“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是个好梦,想不起来的梦,一般都会再梦到的,就像是电视连续剧一样,在你梦里上演一部史诗,也说不定呢!下次争取把我也梦进去。”
“我努力吧,不过我要是能掌控我的梦,我就不会想不起来啦!你说,到底是我傻,还是你笨!”小遥起身去卫生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回头对乔易寒说。
乔易寒对着卫生间的小遥喊道,“当然是你傻,我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