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已经是快十一点了。莫心蕾舒适地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卞宇的突然的到来让莫心蕾迅速爬起身,初秋的夜晚风很大,她随意在睡意外裹了件衣服就飞奔了下去。她本来以为卞宇不会来了。
她一出宿舍门,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真冷啊。她隔着栅栏,隐隐地看到了黑暗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她跑近,见到了卞宇。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高俊的身材把这件风衣撑得很贴衬。他似乎真的很喜欢黑色。不过,黑色也确实很适合他。
莫心蕾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卞宇则是直直地看着她,没有想先开口的意思。莫心蕾想了半天:“你冷吗?”
“还好。你觉得冷?”
说着,卞宇欲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莫心蕾急忙拒绝:“我不冷,我穿了很多呢。”
“你们怎么还在这?!”他们被舍管阿姨发现了……
舍管阿姨吼道:“谈恋爱也得有个限度吧。现在都几点了!”舍管阿姨指着卞宇,骂道,“你不用回宿舍?!”
莫心蕾慌张地呆在原地,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就在她苦恼之际,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间跳动,格外动听。
“阿姨,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太久没见我的女朋友了,今天赶来的晚,我们说几句话就会走的。”
舍管阿姨哑然,对卞宇的礼貌还是很欣喜的。她冷淡地说:“你们快点。”她居然放了他们一马,她又接着夸了卞宇一句,“这个男生倒还挺讲礼貌的,长得也挺俊的。”她淡淡地瞥了眼莫心蕾。莫心蕾浑身一抖,她怎么觉得阿姨的眼神有点暧昧呢?
“你一个人来的?”莫心蕾意识到他刚才说的,他是赶回来的。
“恩。”
“你干嘛大晚上的赶过来?”虽然话是这么说,莫心蕾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卞宇没有回答。莫心蕾不乐意了,嗔怪道:“你怎么都不说话?都是我在说。你对你粉丝那么好,就连对舍管阿姨都那么客气,怎么就对我这么冷淡?”
莫心蕾清楚地看到,卞宇笑了。
“对粉丝好是因为感激,对阿姨客气是因为尊重……”
“那对我呢?”莫心蕾急切地问。
“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莫心蕾此刻把对卞宇到来的惊喜给忘得一干二净,生气地说:“我要上去睡觉了,再见!”
“恩。我也走了。”
莫心蕾停住了刚迈出的脚,问:“你现在赶回去?”
“恩。”
“怎么回去?”
“开车。”
“啊?”莫心蕾惊呼,说,“你今天晚上不打算睡觉了?”
卞宇瞧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赶回去,还可以睡三四个小时吧。”
“那你快回去啊。”莫心蕾显得有些急切。
卞宇微微一笑,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和卞宇见了一面,莫心蕾心情很好,忍不住哼歌的那种。不过,舍友的审问可让她头疼。
她们狐疑地问她,刚才去哪了。上次陆璐在莫心蕾打电话时,听到的一星半点再加上自己的猜测,早已经猜出来了。瞒是瞒不过了。
“啊?你也太不够义气了,说好的请我们吃饭呢?”
“他工作太忙了,现在赶回去了。”莫心蕾赔笑道。
“他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跟国家领导人一样,这么忙!”
莫心蕾一愣,随手抓个职业来搪塞:“他是舞蹈老师。”仿佛觉得说得太苍白,她又补充了一句,“没办法,生活所迫,上班又不好随便请假。”
“那我们的饭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等到我结婚的时候,肯定就有你们的饭了。”
随后,她们对莫心蕾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攻击,折磨得莫心蕾哭爹喊娘。她只好妥协,答应明天晚上请她们吃饭。
“行行行,我明天晚上请你们吃饭。”莫心蕾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四个也好久没聚了。”莫心蕾特意加的一句话,既是感慨,又是说给周美听的,希望她能别带上闲杂人等。上次的饭局真是让她们不欢而散。
周美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女生,她没有带上吴浩。
她们去的是火锅店,莫心蕾的三个好舍友完全没有想到要给她省钱。她们把能点的几乎都点了一遍,完全没有考虑吃不吃得完。
“你家那位教什么舞啊?”吃饭的时候总喜欢聊些有的没的。
“街舞……吧。”
“男生跳街舞很帅的。那你不喜欢你家许齐飞啦?”
这个问题也是难住莫心蕾了,她似乎很久没在她们面前念叨许齐飞了,恐怕她们都不习惯了吧。
“喜欢啊。许齐飞可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莫心蕾忍不住地寻求开导,“如果你们跟你们的男朋友之间有着千难万险,比如说他的父母不认可你,比如他可能随时会失业,比如你跟他在一起会被很多人唾弃,你们会怎么办?”
“反正我不会随便放弃的。”张琪行脱口而出。
周美的话明显比较可以借鉴:“一切都看爱的程度。如果很喜欢他的话,我当然愿意冒险跟他闯一闯。不过爱情没有结果我也不在意,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真的很难。在服从于现实之前,做一场美梦不是挺好的吗?”所以说,周美现在是已经服从现实了?就算和李行舟的那场暗恋的结局那么悲惨,她还觉得是美梦?
莫心蕾觉得似乎真的可以拼一拼,毕竟这么优秀的男人错过可就没有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总聊男朋友啊,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陆璐不满地抱怨,结果把大家都逗笑了。
“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啊。”
似乎自从莫心蕾听了周美的爱情言论之后,对卞宇的芥蒂放下了。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莫心蕾似乎也品尝到了一些恋爱的感觉。
就和往常一样,闲暇时间莫心蕾会上微博看新闻。然而微博上满屏的都是许齐飞的新恋情。今天的微博头条已经被这个劲爆的娱乐新闻给霸占了。莫心蕾惊得说不出话,仔细看了详情。原来是狗仔偷拍到了许齐飞和一圈外女生一同吃饭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人举止亲密,搭肩牵手都有。
许齐飞的粉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面对微博上的狂轰乱炸,他们也一时没动力去维护自己的偶像。有些粉丝干脆直接脱饭,绝大多数粉丝则是负隅顽抗,在等着许齐飞出来澄清。粉丝圈中流传着一句话,对于自己偶像有了女朋友的事,他们会选择哭着祝福。可真当发生的时候,粉丝的慌张和失落,这也是情理之中。
当天,和卞宇的日常通话中,莫心蕾忍不住地想了解许齐飞现在的状态,她问卞宇:“许齐飞恋情的事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莫心蕾有点失望,沉默不语。
“你就这么关心他?”卞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淡。
莫心蕾听愣了,心里一阵揪痛。卞宇误会了?她自从跟卞宇在一起,对明星恋情的事情总是特别敏感,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她也了解了一下过去被爆出恋情的明星,以悲剧收场的为多数。
“不是……”
“他和那女的是真的,满意吗?”
“我……”莫心蕾委屈极了,但还是忍着性子,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声音让莫心蕾从心里凉了。
莫心蕾感觉到脸上划过的泪水,她说:“你真的很让人讨厌。”说完,莫心蕾就把电话挂了。她可能真的没有信心陪他走下去了。
隔了好多天,他们没有联系。后来卞宇也打过一次电话,可是莫心蕾在洗衣服,没有来得及接到,之后也没敢再回电话。总之,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再联系过了。
许齐飞承认了恋情,说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希望大家别打扰他的女朋友。他们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但是代价是,许齐飞少了一些热衷粉。不过,他的大部分粉丝还是选择了继续喜欢他,但只是比之前少了些许热情。但对于许齐飞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让人满意了。他本来就没想一直走偶像明星这条路,他大言不惭地说过,他的理想是做艺术家。都知道,靠脸在娱乐圈是长久不了的。
莫心蕾对许齐飞的事也失去了兴趣,从来没踏进过图书馆的她居然雷打不动地每天跑图书馆。所有东西都变得乏味无趣,反而看点字能让她定下心来。
舍友对她反常的行为感到困惑不已。实在不知道她失落的理由,她们都猜测是不是许齐飞的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们试着劝解:“别太难过,你不是应该早知道他迟早会谈恋爱的吗?”
“再说,你现在不是有男朋友吗?”张琪行不会知道她的安慰正好戳中了莫心蕾的心口。
“分了。”
她们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们好像还没交往多久啊。张琪行和陆璐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周美。
周美会意。“你喜欢他。”周美用的是肯定句。
“没有。”莫心蕾说得很违心。
周美温柔一笑,牵上了莫心蕾的手,说:“如果感情的事很简单,简单到我只要请你吃一顿饭就能让你开心,我自然很乐意。可如果它这么简单,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小心认真地对待了。感情的事最主要的还是看你自己,当然不是没有利器——时间。”
莫心蕾的眼眶渐渐泛红,她哽咽地说:“需要多久啊?”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你不妨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问题真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吗?当然,如果你们分手的理由是你们之间感情本身的破裂,那我劝你,千万别回头。如果只是外在因素,你舍得吗?”
“我不知道……”莫心蕾越说越难受,眼泪直接决堤。
她们都不说话了,张琪行不断地给莫心蕾递纸。不知道哭了多久,莫心蕾突然站了起来。从衣柜里挑出了挂着的一件男式外套,那是之前被卞宇遗弃的那件,她用塑料袋装了起来,眼睛不眨地扔进了垃圾桶。可面对着手腕上卞宇亲手给她戴上的手链,她怎么也下不了手,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缩写,似乎还有他遗留的温度。她摘了下来,小心地收了起来。长痛不如短痛,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她不适合那种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恋爱。
周美知道了她的决定,她抚慰地拍拍莫心蕾的后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莫心蕾悲惨的爱情遭遇的影响,张琪行也伤心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就能这么高傲地面对爱情?我怎么就这么没骨气?我知道,我跟司云飞不会走到最后的。”司云飞是张琪行的男朋友。
陆璐彻底崩溃:“怎么才好了一个,你又突然伤感起来了?看你们谈恋爱谈得这么难受,我都不敢找男朋友了。”
“我们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傲,每个人对待爱情都是低到尘埃的。其实是你太善良,内心太柔软了,我们只是比你能狠下心。如果遇对了人,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周美真像个爱情专家,可谁又能说,爱情专家的爱情就能完美呢?
“张琪行,你喜欢他什么?”张琪行因为司云飞伤心已经成家常便饭了,莫心蕾早就对他没有好感了。
张琪行哭成了个泪人,颤颤抖抖地回答:“我不知道……他以前对我很好的。”
“那只是以前,你不能总以过去来麻痹自己啊。他现在已经变了!”莫心蕾显然有些激动,只是因为想趁这次机会,让张琪行看清事实。
张琪行哭得更加凄惨了。周美无奈,眼神示意了一下莫心蕾,莫心蕾不再说下去。
“琪琪,心蕾说的也没错。希望你能自己看开一点,放下这一个,以后才会有对你更好的人。”
陆璐接过话:“对啊。我记得上学期不是还有别的班的男生总是送你礼物吗?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男生的,快别哭了。我都单身二十年了。”
每次陆璐的卖惨都会起到奇特的效果,她们都笑了。
虽然不知道张琪行会不会真的下决心和司云飞分手,但至少作为舍友,她们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不管最终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张琪行的选择。其实对于莫心蕾和周美来说,这也同样适用。能很理性地分析他人的爱情,却在自己面临抉择的时候,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