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易骏严肃地看着霍海,“如果你非要说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在我这里,我也没有办法,但你不过像我一样是一族之长,既没有搜我房间的权力,更没有质问我的义务。帝君都没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
霍海没想到身形瘦弱的易骏能这样跟自己说话,他愣了一下,的确,易骏是帝君的义弟,就看这次他来水宫的仪仗,就知道帝君有多看重他。万一那颗珠子在他身上被霍海找到了还好说,但若是那颗珠子并不在他身上,那他做的这一切在族民口中留下的话柄就足够其他族长在帝君面前狠狠参他一本了。
但是他如果真的得到了那颗珠子,还用得着介意帝君的看法?
霍海思忖了片刻,恍然看到窗外客栈周围几户零落的住户都已经被惊动了。
事已至此,不搜他身也会被罚,搜了或许就能找到那颗珠子,霍海咬了咬牙,捏住易骏的脖颈,生生将他揪了起来。
霍海已然是破釜沉舟,他恶狠狠地盯着易骏,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你到底说不说!”
易骏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没有半分怯意:“既然霍族长非说我骗你,那你就自己搜好了。”
他上身不着寸缕,脖颈上更没有饰品项链,实在是没有藏一颗珠子的地方。
霍海“哼——”了一声,然后挤进那间客栈里,将易骏的东西翻了个底儿朝天,什么都没发现。
忽然,霍海直直地盯着易骏的身体看,他虽然块头大,脑子有时不太灵光,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星隐珠的功效——让水下不能上岸的族民们拥有长出双腿的能力。
那颗珠子不会已经在易骏身体里了吧?但是美人鱼天生就有上岸的能力,他又为什么……
眼看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霍海来不及多想,他捏住易骏的喉咙:“珠子是不是在你身体里?”
“霍海,你在胡说些什…什么!”易骏拼命想要挣脱霍海的强壮的手,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巨人一族本就是海下出了名的力气大,普通的水怪都要三个才能敌得过他们一个,更何况,易骏…他原本都不是水怪。
“你…你松开我,我就告诉你。”易骏憋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他现在还不能死,要知道,星隐珠是不会找一个死人做寄主的,它势必会离开自己的身体,被霍海捡了去。
霍海的手劲轻了些,但还是没有松开他。
“那颗珠子在南海的行宫里。”易骏缓了口气,回答他。
霍海显然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他布满抬头纹的额头皱了皱:“在南海行宫的什么地方?”
易骏:“我现在告诉了你,我岂不就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
霍海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立刻杀了自己,然后去南海的行宫。
“那你想怎么办?”
易骏:“我带你去。”
霍海冷哼了一声,他带他去?他又不是个傻子,出了这个客栈的大门,帝君都有可能得了消息派人将他押到水宫里去审问,别说他要押着帝君宝贵的义弟一起出去了。
恐怕不仅会被撤去族长这个职位,还会被关进牢狱里几十年都难出来。
霍海猛地松开了易骏,易骏的身体往下一沉,慢慢随着水流飘了下去。
易骏正捉摸不透霍海内心的真实想法时,霍海的一个胳膊就抡了过来。
易骏虽然力气不大,但因为体型小,所以躲闪起来,倒还算是灵敏。
躲过这一下,易骏问:“你不想知道那颗珠子在哪里了?”
“不就在南海行宫吗!我不相信我们巨人一族掘地三尺能找不到它。”
易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他早知道就应该说在水宫的。
他还没来得及多愣一会儿,霍海又朝他扑了过来。
客栈里走廊对于霍海来说挤得完全施展不了身手,他穿行于一个个木制房间里,撞坏了不知道多少扇房门,却抓不住易骏。
“啊——”霍海怒吼了一声,直直地将那间客栈的房顶撞了个大洞。
海面上波涛汹涌,船身颠簸得仿佛马上就要翻倒一般。一个浪打过来,陆霖生生从床上滚了下来。
警觉飞在船正上方,却没有发出任何叫声,陆霖抬头看了看天空,繁星点点,连多普通的云彩都没有,实在是没有一点风暴之前的迹象。
不多时,所有人就都摇摇晃晃地走上了甲板,唯独少了江越池。
“这是怎么了?”蔺涵紧紧地抓着甲板上的栏杆,生怕一个浪打过来就把他给冲走。
“不知道。似乎很奇怪。”空气里的气流平稳如常,连船上的帆都没有鼓起来。但大海上的浪还是一个接一个,没有半点要消停的迹象。
如此奇异的景象,陆霖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跟水怪脱不了关系。
“谁的水性比较好?”陆霖突然问道。
陆在允虽然不喜欢大海,也不喜欢游泳,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我陪你。“
“剩下的人好好在船上待着,时刻注意好风向,蔺涵,控制好船舵。”
“你能不能不去?”蔺涵忽然有一种不安感,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陆霖到底在做什么,也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有多么可怕。
虽然从上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不再上岸的准备,但是他还是想让这一刻来得晚一些。
陆霖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再啰嗦,让你陪着我去。”
蔺涵脱口而出:“好。”
“算了算了,蔺姨就你一个儿子,我可不好给她老人家交代。”
宋观澜和陆霖相处了这么多天,也暗自猜到了一些东西,此时看到这个场景,心里的猜测就更确定了。
京城里都说陆霖的父亲陆君逸也是出海找什么东西才遇险身亡,恐怕陆霖也要完成他父亲的心愿。
宋观澜上前拍了拍陆霖的肩膀:“务必安全归来。”
唯有莫怀音和跟在她身旁的侍卫一脸茫然,她喃喃道:“为什么非要趁这样的天气出海……”
虽然不理解,但她还是别扭地上前:“这次你不回来,救了我的恩情就不做数了,回到京城你就不能向我父皇讨赏了。所以…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好了,我又不是要去赴死,就是看看海下有什么东西在作乱,说不定就是条鲸鱼之类的。”他一向不喜欢跟别人道别,所以每次都匆匆略过。
只是…童安和江越池都去哪儿了?难道还在房间里睡觉?
但是陆霖也来不及多想,他拿上自己的匕首,脱下单衣,就和陆在允一起跳了下去。
海下漆黑一片,陆霖刚下去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恐怕这个时候有一个水怪出现在他眼前,他都看不见。
突然陆霖感到眼前一亮,他发现自己脖子上带的那颗砗磲竟然发了光。
没想到江越池给自己的这颗珠子竟然用处这么大,还是一件这样的宝物。
他和陆在允继续向下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海下有一个地方隐约发光,巨大的震动也是从那个地方传过来的。
陆霖手指了指那个方向,然后和陆在允一起游了过去。
与此同时,终于抓住易骏的霍海正毫不留情地一拳一拳地打在他长得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脸上。
易骏的脸颊已经变得红肿,眼角也青紫得可怕,身体被一层血染红的海水围绕着,已经逐渐开始意识不清。
“住手!”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场可怕的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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