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深秋充满凉意的夜晚。
法国巴黎vip病房内,直树和维克托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一件一件清点其中的物品。
维克托明天早上就要飞往中国,参加大奖赛中国站的比赛。为了多陪陪直树,他早早便把行李收拾好,拖着银色的行李箱,直奔医院,想在离开前和“未婚妻”睡一晚。
两人都在病床上躺好了,维克托突然跳起来,说忘带滑冰鞋,急匆匆回宾馆取鞋,回来的路上发现没带演出服,又重新返回去
折腾了好一阵,当花滑传奇面带笑意躺回床上,伸出胳膊想去抱直树时,红发少年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1米8的花滑传奇直接从床上揪了起来。
“我们一起检查你的行李。”直树表情罕见的严厉,话语中第一次带上了点责备的意味。
这已经算他面对维克托时,能排上号的表达不满的方式了。
维克托自知惹爱人不高兴了,乖乖地将行李箱在地上摊开,一件一件把里面的东西数给直树看。
“大衣,裤子,运动鞋,洗发露,唇膏”他一边数,一边悄悄打量直树的神情——眉头紧缩,嘴唇也紧抿着,半垂的眼睑下,时不时闪过一丝阴霾。
看起来,直树真的很生气。
维克托有些委屈,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爱人这么生气。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一一点过行李箱的物品,嘴上一刻不停地说着物品名称,实际早就神游天外。
“香皂,香水,相机,耳机,内裤,杜蕾♂斯——”维克托猛的顿住了,像是一个老式收音机被按下暂停键一样,他张张嘴巴,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喑哑之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收拾行李时,把宾馆的避♂孕♂套也装进去了!
完了,直树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维克托紧张地看向直树。
少年还是那副生气的表情,只是其中多了一丝疑惑。
直树拿起装着套套的红色小盒子,轻轻晃了晃。
“杜蕾♂斯是什么?”
维克托此刻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故作轻快地解释说“一种健康用品”,同时迅速转移话题。
“你在生我的气吗?”
直树静静地看着维克托。被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花滑传奇心虚地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他明明没想做坏事,为什么会不敢和直树对视呢?
维克托偏过头,回避直树的目光,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未婚夫此刻的心情直树无法体会。他将红色小盒子放回行李箱,心里揣摩着,盒中装着什么,对健康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就是全部要带走的?”直树目光久久停留在箱中折叠整齐的演出服,不由想起维克托穿着它们,在冰场上灵巧滑行,飘逸出尘的身姿。
花样滑冰之于维克托,就像足球对于他一样,是倾注全部心血,魂牵梦萦,苦苦追求,无法割舍的重要之物。
直树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躺在他身边的维克托突然低低叫了一声:“我好像忘带滑冰鞋了。”
直树伸手,轻轻触碰冰鞋金色的刀刃,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是在生气。”红发少年语气和缓,但声音却陡然低沉下来,“到底心里装了什么事情,让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忘记了他最爱的滑冰。”
垂着脑袋的花滑传奇猛然抬头,视线掠过直树打着绷带的右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是因为深秋让人疲乏的天气,”直树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是沉溺于玩乐,因为他除了练习外,几乎一直陪在我身边。”
最后,少年的声音低到含混不清,用气音说道:“是因为我吧。”
直树低头看着自己被牢牢包裹固定住,动弹不得的右臂,神情黯淡。
维克托沉默着,没有否认。”
直树合上行李箱,站起身来。
“今天趁你去训练,医生给我的右臂做了检查。”
蹲在地上的维克托仰起头,湿润的蓝眼睛定定看着身前高大强壮的少年,一颗心高高悬起。
“医生说,我右手愈合良好,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等拆了绷带,认真复健,会恢复到正常机能。”
悬着的心安稳落地,维克托蹦了起来,开心得抱住直树。他下巴枕在少年左肩上,侧着头,亲了亲少年左耳下方的肌肤。
湿热温暖的气息撒在耳垂四周,直树耳根迅速泛红。
他捂住耳朵,后撤几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所、所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全力以赴比赛就好。如、如果你拿了冠军,我心情一好,就恢复得更快了!”
“那为了我的小树苗,我必须拿金牌了。”维克托俏皮地眨眨眼,嘴唇弯成心形。
“小树苗?”直树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维克托挑挑眉毛,上前拦住直树左肩。
“既然这样,在去中国前,我送你一样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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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所说的礼物,是一台红色的笔记本电脑,自带无线网卡。
此刻,他和直树躺在一张床上,两人共用一张被子,身体紧凑地挤在一起。
红发少年放松地靠着他,头枕在他胸口,困倦地打着哈欠。
“想睡觉了?忍一忍,马上就好。”紧贴着的胸膛一阵轻颤,维克托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在头顶响起。
直树强撑着眼皮,兴致全无地盯着放在维克托腿上的电脑。
维克托一手覆在他腰部,一手操作电脑,打字速度飞快。
“小树苗保护协会?”直树见维克托进了这个名字奇怪的网站,稍微来了点精神。
“是一个环保,植树用网站吗?”
“不是哦。是你的球迷专门为你制作的网站。”
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直树大睁着眼睛,心中升起一股宛如在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他的球迷,为他做了网站?
怎么可能
维克托用直树的全名注册了一个id,打开网站的论坛板块。
“这里的8万网友都是你的球迷哦,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8万?”
维克托安慰地摸摸直树发顶,“网站刚建没多久,还没什么知名度,以后人会多起来的。”
8万人已经很多了,都可以坐满一个大型球场观众席了。
直树呼吸都有些颤抖了。
维克托进入发帖界面,脸上露出久违的“搞事专用”牌活泼笑容。
“想好要跟你的园丁们说些什么了吗?我的小树苗。”
“园丁?”
“你的球迷自称园丁。而你则是他们的little tree。”
直树看着鼠标指针悬停在空白页面上,脑中无数纷繁的念头碰撞着,这其中夹带着喜悦,兴奋,感动,无措。
他想说的很多。
比如,谢谢球迷们能喜欢他。
比如,他很快就可以重返球场,不用为他的伤势担心。
比如,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维克托,会一直和维克托在一起,如果可以,希望球迷们能祝福他们。
最终,一个念头力压其他所有,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这一届欧冠冠军,一定是泽尼特。”
维克托一愣,低头看着直树。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高挺的鼻梁,和倔强不屈的嘴角。
这个少年,一直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维克托覆上直树左手,手心紧贴少年的手背,将自己手掌的温度传递给他。
他没有问直树打算如何让泽尼特成为欧冠冠军,尤其是在少年右臂还没恢复的情况下。
就在几天前,泽尼特0-1负于小组中实力最弱的本菲卡。四天后,缺少主力前锋坐镇的泽尼特,又将迎战头号强敌摩纳哥。
可以说,泽尼特小组出线的形势,并不乐观。
通往冠军的道路,没有坦途。
这是花样滑冰四连冠的维克托,深知的道理与现实。
他能为直树做的,和球迷们也没什么不同。
除了相信、支持直树,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了。
祈祷少年顺利康复,祈祷幸运女神能眷顾泽尼特。
###
深夜,小树苗保护协会网站的论坛上,一个题名“泽尼特,冠军”的帖子悄无声息地冒出。
一个id叫“樱井直树”的网友,声称他会让泽尼特成为欧冠冠军。
网站创始人“园丁1号”最先发现了这个帖子。
2楼
园丁1号:感谢对泽尼特队和直树的支持。欢迎加入小树苗保护协会的大家庭,成为一位光荣的园丁!让我们一起守护小树苗,为他浇水施肥,看他成长为参天大树。
另外,建议楼主换一个id。
3楼
樱井直树:怎样浇水施肥?为什么要换id?
4楼
建设现代化非洲:多多分享些直树的讯息图片,在其他社交网站支持他,观看泽尼特的比赛等等,都算浇水施肥啦。至于换id嘛,不用理1号,他说胡话呢。
5楼
园丁1号:非洲你走开!我是想着把这个id空着,指不定哪天直树真来咱们网站了呢!
6楼
维克托的发际线:站长又在做梦了,哈哈哈!我就没想过维克托会逛论坛,所以起了这个id,黑一黑男神日渐稀疏的头发。
7楼
樱井直树:知道了。
这句话的下方,是一张照片。
红发少年和白发男人相拥靠坐在床上,少年穿着病服,冲着镜头僵硬地扯着嘴角。
男人闭着一只眼,慵懒地勾着唇。
两人中间,是一台红色笔记本电脑,屏幕正对镜头。
上面是和他们的聊天记录。
照片下方,又是一句话。
我就是小树苗,应该不用改id了吧?
8楼
建设现代化非洲:卧槽!
9楼
维克托的发际线:我去!不是真的吧?!维克托也在旁边?!男神你听我解释!我这个id其实是在夸你发际线生的好看!真的!绝对没有黑你的意思啊!
10楼
小树苗暗中观察团团长:深夜逛论坛果然有惊喜!前排合影留念!顺便表白小直树!你踢球的样子帅炸了!
11楼
医学深似海:前排!直树你恢复得怎么样?什么时侯能出院?
12楼
樱井直树:直树睡了。他右手恢复良好,很快就能出院。
13楼
维克托的发际线:所以是男神你在打字回复吗?直树睡觉的样子有没有很可爱?男神你明天要去中国吧,早点休息,大奖赛加油!
14楼
樱井直树:直树蜷在我怀里呢,脸蛋红红的,很可爱哦。我马上就睡了,谢谢关心。
我的发际线真的那么危险了吗?
15楼
建设现代化非洲:站长呢?心心念的小树苗真现身了,他反而不说话了。不会是激动昏了吧?
###
静悄悄的病房内,偶尔响起轻轻的键盘敲击声。
维克托和热情的园丁们聊着直树的事情,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突然,不知园丁们回复了什么,维克托稍稍睁大眼睛,敲击键盘的手指停滞几秒。
片刻后,他轻笑出声,音量控制得不会吵醒身边睡得正香的少年。
维克托替直树捻捻被角,注视着少年安静乖巧的睡颜。
“大家真的很喜欢你哦。开心吗,little tree?”
睡梦中的小树苗扬起嘴角,笑了。
在梦中,穿着绿色连衣裤的园丁们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手里都提着铁皮浇水壶。
其中,一个白发园丁冲他爽朗地笑着,蓝色的眼睛中星光点点。
“快些长大吧,我的小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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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和直树共进早餐后,维克托在安德烈的互送下,赶往机场,搭上飞往中国的航班。
直树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算算时间,现在,维克托搭乘的飞机,应该正划过医院上空。
兄长赤司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还在想你的未婚夫?今天第一次右臂复查,不紧张吗?”
直树笑着摇摇头。
“不。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主治医生推开病房大门。
“直树,准备一下,10分钟后开始检查。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你的右臂到底恢复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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