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直树踢出一记漂亮的任意球直挂球门死角。摄制组和前队友们都松了口气。
羊角辫姑娘:“好的,接下来的环节是,分组对抗。总共12人分成2组对抗,樱井先生加入柴琦君那一组——”
“太麻烦了。”直树出声打断,淡淡地看了柴琦一眼,“不要分组,直接点吧。我1人对他们11个。”
少年伸出食指,点数一样挨个点过前队友们的脑袋。
“我带球把他们都过了,然后进球,就这么简单。”
前队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小子,什么意思?瞧不起他们?
羊角辫姑娘为难地请示总导演。导演朝她猛点头,来回比着“ok”的手势。
“好吧……各位网友,应樱井先生的要求,我们临时更改节目流程。”
比赛正式开始前,直树站在球场边缘热身。羊角辫姑娘捧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给他看屏幕上正放着的直播。
“根据节目设置,需要您跟网友互动一下。”
屏幕被密密麻麻掠过的弹幕填满了,直树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
弹幕有为他加油的,也有觉得他太狂妄、坐等他失败被打脸的。这也实属正常,鹿岛鹿角毕竟是日本豪门、上届日甲联赛冠军,代表日本足球的巅峰水准,直树突然说要1挑11,难免让日本球迷不舒服。
飞速掠过的弹幕中,一条长文字吸引了直树的目光。
“和孩子一起看直播。直树手臂上的伤疤他觉得很吓人,像大蜈蚣。”
直树低头看向自己右臂。
20cm长,2cm宽的黑色缝合口,边缘布满细密的针脚。确实很像一条趴在手臂上的蜈蚣。
直树转身离去,蹲在自己携带的背包前。
这话很失礼,而且伤人。
直播现场沉寂了片刻,屏幕中的弹幕也变得稀少,零星飘过的几个弹幕都是在指责之前关于直树右臂伤疤的无理言论。
“过分了吧”“虽然不喜欢他,但议论一个人的伤口,很无礼”“看他一个人蹲在那里,莫名有些难受”
直树再次站起身,面向镜头时,他右臂的“大蜈蚣”不见了。
一条印有凯蒂猫的蓝色丝巾缠绕在他右臂上,把“大蜈蚣”盖住了。
这条丝巾是之前在机场,挤到第一排的球迷送给他的。他一直随身携带,现在派上用场了。
“现在怎么样?不吓人了吧?这只头戴蝴蝶结的白猫,我觉得还挺可爱的。”直树凑到屏幕前,等待弹幕给他回馈。
“不吓人,很可爱!”“你比白猫还可爱!”“有些想哭”“什么头戴蝴蝶结的白猫啦,那是凯蒂猫”“居然有人不知道凯蒂猫?活化石啊”
终于,他等到了那条想要的弹幕。
“凯蒂猫很可爱,孩子笑得很开心。谢谢你。”
直树抿着嘴,有些羞涩地笑笑,像是跟那条弹幕对话般回了句:“不客气。”
他半跪下来绑紧鞋带,摄像机只拍到他的头顶,网友们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那平静的声音。
“虽然白猫——嗯不对,凯蒂猫很可爱,但我还是更喜欢大蜈蚣。它是我保护了最重要的人,留下来的印记,是我最骄傲的勋章。”
直树站起身,镜头映出他的脸。
没有被人伤害后的不满、戾气。唇角微微扬起,眉眼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清澈的金色眼眸中闪烁着和煦的亮光。
少年转身奔赴球场,留下一地看呆的工作人员和网友。
弹幕清屏了瞬间,立马又铺天盖地占据屏幕的每一寸空间。
“好、好美……”“妈妈我恋爱了!”“瞬间有种心动的感觉,可我是男的啊”“我在办公室哭成狗,好丢脸”“谁有小树苗保护协会的邀请码?从这一刻起,我就是园丁了”
羊角辫姑娘背过身去,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偷偷抹眼泪。
直树,没有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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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在球门线前站定。规则很简单,他要在10分钟内带球穿过近90米的球场,突破11位球员的防守,把球踢进对面的球门中。
听上去很容易,实际操作困难重重。
他要一个人挑战一支球队。而为了维护球队以及自身的颜面,他的前队友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他进球。
直树观察着球场内球员的站位。
靠近他的半场,有5个人,对面半场6个人。守门员站位很靠前。
直树背脊微微弯曲,全身肌肉绷紧,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眼中是狩猎前兴奋的光芒。
来吧。他要在镜头前,把他们拼命维护的尊严,击个粉碎!
临时充当裁判的羊角辫姑娘吹响比赛开始的哨声。
直树后撤几步,一脚狠狠踢在足球上。球拔地而起,径直飞向中圈附近。
场外工作人员、收看直播的网友、甚至包括场内球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一个大脚开球,他不是在当守门员啊?防守球员比他站位更靠近中圈,在他接球前,球就会被防守球员截走,这场比赛他就输——
镜头中,飞速掠过一个红黑相间的影子。
两名防守球员抬头盯着空中的足球,眼角的余光恍惚捕捉到一个影子。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影子就超过他们,朝足球落点高速奔去。
是樱井直树!
前队友们终于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飞奔中的少年。
太快了吧?!这小子博尔特附体吗?!
中圈附近的三个球员加快步伐,扑向他们预判中的足球落点。
再快也没有用!距离太远,那小子接不到球的!
足球,却在越过中圈的瞬间,突然下落,偏离了他们预判的落球点。
电梯球?!
他们脚下猛地一顿,回身扑去。
但似乎有些迟了。
柴琦的视线中,红黑相间的影子越来越近。
火红的短发随风铺散开,坚毅冷峻的面庞,挺拔的身姿,奔跑中腿部蹦紧的肌肉线条。
还有那双,专注集中到极致的眼睛。
青年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好帅气。
高速奔跑中,直树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种过电般酥麻的刺激感从尾椎骨腾起,席卷全身。
他好久没有,用尽全力奔跑了。
4个前队友被他甩在身后,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近了,前面就是足球落点了。
柴琦率先停在足球落点,仰望着下落中的足球,稍一蓄力后准备起跳——
在双脚离地的瞬间,他视线稍微向下,看到了一双纯黑球鞋。
零点几秒后,少年坚毅的面庞掠过他升起的视线。
再一眨眼,下落中的足球不见了。
直树在柴琦之后起跳,却先一步顶到足球。
他轻轻一甩头,将球顶向地面。
足球砸在草地上,稍微弹起。落地的柴琦伸腿想去够,下落中的直树突然伸直左腿,脚尖勾起,抢先将球再次挑向空中。
柴琦来不及收力,以一个滑稽的劈叉姿势栽倒在草坪上。
直树落地的瞬间,双腿再次发力,跳向空中。
腾空的少年迎着足球,一脚大力抽射——
足球宛如一道电光,横穿半个球场,眨眼间就来到禁区附近。
守门员来不及思考,本能地选择一个方向扑去。
他判断对了方向。足球眼见着就要落入他的手掌中。
他心中一喜,几乎就要露出笑容了。
球,却突然拐了个弯,擦过他的指尖,划过一个微微的弧度,越过球门线,撞击在右侧的球网上。
一记有些变形的,凌空抽射的圆月弯刀!
球进了!
从哨音响起到最后进球,不到30秒。
鹿岛鹿角的球员们难以接受这个现实。11个人防守一个球员,还让他进球了?
弹幕的一长串问号,将网友们懵逼的状态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什么情况?进球了?
羊角辫姑娘最先回过神来,激动地在场边蹦蹦跳跳,上下挥舞着话筒。
“进球啦进球啦!好帅!直树太棒啦!哇,我、呜……”
语无伦次的少女一扁嘴,突然哭出声来。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恭喜直树,他做到了……”
网友们终于也回过神来,疯狂刷着弹幕表达内心的震撼。
“我就低头吃了几口泡面,就进球了?”“我还以为会是持久战,就去上了个厕所,现在回来了,有点蒙。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跑得也太快了吧?唰的一下,镜头都要跟不上了”“我的天,你们看到他的弹跳了吗?柴琦完败”“那脚射门太吓人了,怎么做到的”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厉害”“樱井直树是吧?记住这个名字了”
“这么强的前锋,鹿岛鹿角脑抽了才会放他走吧”“现在肯定后悔了哈哈哈”
球场内,柴琦还保持着劈叉栽倒的姿势,怔怔地仰头望着身边的少年。
阳光照在少年身上,他坚毅的面庞在柴琦眼中,宛如天神般完美、威严。
直树眼神稍微向下,睨视狼狈趴地的柴琦。
青年的心跳得更快了。
在他的注视下,直树脱下身着的球衣,随意地甩在地上。
柴琦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过,要成为日本第一。”少年平静清冷的声音让他一愣。他连忙爬起,讨好地笑笑:“你还记得?”
“你永远也成不了。”直树冷漠地转身,跨过地上鹿岛鹿角的队服。
柴琦明白直树的意思。
通过这一场比赛,少年证明了,只要他还在踢球,就是当之无愧的日本第一。
至于他柴琦,只是少年的手下败将,和另外10个球员一样,颜面扫地。
直树穿过球场,期间,前队友们或是敌视、或是畏惧、羡慕的复杂视线,他完全不在乎。
他目不斜视,将曾经的队友甩在身后。
在鹿岛鹿角度过的时光,好的坏的,这场比赛后,通通不再要紧。
曾经的老东家,不过是他足球生涯中击败的又一个对手。
冷风吹过,丝毫不能冷却直树剧烈运动后滚烫的身躯。
他脑海中浮现出偶像c罗的身影,接着是梅西、伊布……最后,是球场中央,在探照灯下闪烁的大耳朵杯。
日本第一,算什么。
少年勾起嘴角。
要做,就做世界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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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树在镜头前站定。
“还在直播吗?”
羊角辫姑娘点点头,闪躲着视线不敢看少年坦露在外的上半身。
刚刚只是余光那么一瞄,她就差点流鼻血了。紧致结实的肌肉,威力太大,受不了、受不了。
和她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荧幕前的无数网友,弹幕疯狂滚动。
“啥也不说了,先舔为敬”“双手打字以示清白”“跪求如何练出直树那样的腹肌”“这是给我们发福利吗?直树我爱你!”
直树努力平复身体激荡的热血,待心情稍微平静些后,直视曾经让他畏惧、紧张的镜头。
半年前,更衣室事件的真相,还有,他患有阿斯伯格症的事实……
是时候告诉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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