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也是家里的独生,母亲是尚书之女,而父亲则是一介布衣,科举及第,靠着老丈人的朝中关系,才得以步步平升青云,年轻时也是风度翩翩,寒门子弟几十落魄一时,也是难掩眉宇间的英气飒飒。反正不知怎的,也许是顾夫人慧眼识珠,认为当初那个街头卖画潦倒度日的书生必成大器,或者是为色所迷,总之,也是顾正远英雄救美,在集市制止了狂躁的马屁,才让顾夫人真正对这个文弱书生青眼有加,借着丫鬟与其暗通书信,最后尚书大人得知,也是一通脾气,无奈爱女以死相逼,不得不遂了她的心意。
顾姝也是偶然听顾夫人身边的方妈妈讲起,她以为自己此生也必是要和母亲一样嫁一个如同父亲一样英勇的男子,情投意合才是终生良配。可她也是不解:为什么母亲与父亲给自己的感觉是貌合神离,总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亲近,更多的感觉是母亲更强势一些,对父亲也是人后极为冷淡。
顾姝从床上爬起,佩玉帮着整理好衣物,问:“小姐,您可是要去用膳?”
顾姝摇摇头说:“不去了,待会儿你去前面说一声,就说我在房中做了一日女工,身子疲乏得很,让她们晚些送些来就好。”
佩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说:“小姐,那您好好歇着。我去禀告老爷夫人。”
顾姝自己整理着衣袖,轻声说了句:“你去吧。
佩玉去了前厅,如实禀告了,顾夫人就吩咐佩玉去厨房盯着,让厨子做些女儿平日里爱吃的点心,好趁热送去。
顾姝被深深困扰着,用银簪挑逗着烛火,本来饶有兴致,忽地把银簪掷在桌子上,深觉烦闷,开了西窗,看外边月光皎洁,夜色正好,夜风拂过混着一阵芳草、花香与泥土特有的气息,顾姝深深呼吸了一大口,心情也好了大半。盘算着佩玉还没回来,出去到院子里走走。
顾姝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秀发如墨,长及腰间。不觉抚摸了自己的脸,圆圆的,略带着婴儿肥,粗黑的眉毛,一双圆圆的杏眼,高挺的鼻梁,朱红的小嘴,她深深叹了口气,而后强露出微笑,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美女,但是也安慰自己:我不美,但也清秀吧;我不清秀,但也不丑吧。这样就可以了,我未来的夫婿必然是注重内在之人。
自言自语完,不由地抚摸了自己的秀发,想着夜黑风高,家里也没什么闲人,这样也不算的不符合礼仪,也就不打算髻,整理了下衣服,就悄悄和上门出去到院子里。
初春的晚上也是寒意渗人的,顾姝裹紧了衣裳,坚持到秋千架那,她坚持,只有这样才能想清楚所有的事情,而在这里,她的心情才能至始至终的好起来,她思索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思索着白天要是那个人没有咳嗽自己……,想着想着嘴里骂着可恨,也羞红了脸。
顾姝的脚不安分地荡着,摆动着秋千,一切都那么温柔,月色如水,为她披上银色外衣,仿佛可以抵御所有寒冷。朱红色的秋千架在夜色中失去了骄傲的颜色,也不发出吱呀的响声。
顾姝摸了摸快要前胸贴后背的肚子,盘算着佩玉快要回来,欣喜地往回走,走至一处草坪,忽见前方的一侧草堆处有异动。顾姝心里一紧,害怕地抱住自己,也忘了叫喊,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心里显现出无限种可能:虽然天还冷,但毕竟是春天了,不会是,不会是蛇吧。顾姝想到蛇那种生物,吐着信子,身上一阵鸡皮疙瘩的发冷。嘴巴却又像被什么黏住似的,自己用尽气力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本来身上还凉飕飕的,现在惊出一身汗,快要把衣衫浸湿。
她飞快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猛地冲过去,可是万一,万一,万一来个不期而遇,在脚踝上随随便便来上一口,那酸爽都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万一命丧于此,那东西还要从自己的身上爬过……。太可怕了,顾姝不敢想了,越想越走不动道。
忽然一阵声音,把顾姝的魂魄从九天外拉了回来,顾姝眼球向下转着,只见一只鸡爪,一直在抽搐,在观察了一会儿,顾姝才推翻刚才自己的推论。不禁怒骂道:“你这该死的鸡,看明天不把你炖汤喝,不把你做成烤鸡,不把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一块清蒸,一块红烧……。”顾姝一串蹦出许多,才稍稍平复自己受惊吓的心。
自己放胆走了过去,却见到草丛里有一些光束,在若隐若现,她好奇地用手拨开。
“哇哦。”顾姝忍不住摇头,发出惊叫。这哪里是鸡,分明是自己未见过的生物,全体通白,有如汉白玉,却散着白光,鸡爪,不,鸟爪如钩,看上去极为锋利,散着金黄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