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点钟，十九局的小礼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二百多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噪音自然就会大起来。
余州坐在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想小憩一会都做不到。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更何况还有左手边的王紫伊不时拿一些八卦问题骚扰他。
下午一点整，一名男子走进来，顺手将大门关上，然后直奔讲台。
“各位好，我是曹旭。”
平淡的相貌，平淡的穿着，平淡的开场白，但是配上这个名字，一切都变得不再平淡。
吵闹的小礼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声音在回响：“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就不要浪费了，直接进入正题。这次讲座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大家真实的武者世界是什么样子，帮助你们做出选择。”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看向前排一名正在拍照的女生：“抱歉，忘了告诉大家，后面要说的一些东西不适宜传播出去，请大家将手里的电子产品收好，放在我的视线之外。”
这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没人敢拿它当耳旁风，纷纷将手机之类的物品收进了包里。
“很好，谢谢配合！”
曹旭打开投影仪，展示出第一张幻灯片。白色的背景上只有三行鲜红的大字。
一级武者年新增8263人，死亡657人，重伤1564人。
二级武者年新增5284人，死亡496人，重伤1164人。
三级武者年新增3285人，死亡352人，重伤984人。
每一个伤亡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现在，或戛然而止，或黯淡凋零。
刚刚成为一级武者的众人只觉得一盆冷水浇下来，从头凉到尾，甚至连燥热的空气中似乎都有了一丝寒意。
曹旭适时开口解释:“这是我们东江市去年的数据，接近全国的平均水平。
给你们看这个，不是要吓唬大家，只是想告诉你们，前方是一条鲜血与白骨铺就的道路，你们安享的和平是武者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
而现在，你们已正式成为一名武者，也走到了这个岔路口。
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是加入我们，二是退回到普通人当中。如果你选择后者，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人群骚动了片刻，但是没人离开。能日复一日坚持锤炼的都是心志坚硬之辈，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打退堂鼓。
见没人起身，他继续说道:“好的，那我先在这里提前欢迎大家的加入。
可能大家都知道，十九局分内外两个部门。除特殊情况外，刚刚加入的都算作外部成员。对于外部成员，我们的约束很少，遵纪守法即可。
同时，成员可以进入我们的任务平台接取任务，完成后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
积分则可以兑换各种资源，锤炼法、冥想法、肉食、武器、药品、战技、强者的指导，甚至直接兑换现金都可以。
至于任务，也分成了两块，城内任务和城外任务。城外任务一般比较危险，不适合新人，大家可以以后再了解。现在我们主要介绍城内任务。”
曹旭翻到了第二页幻灯片，又是一堆数据，包括异化兽袭击事件和涉及武者案件的数目及伤亡人数，同样是鲜红的字体。
他接着解释:“这个还是去年的数据。不用我多说，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来，城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安全。
原因也不复杂，异化兽数量众多，无孔不入。还有一些武者企图以武力突破规则的限制，古语叫‘侠以武犯禁’。当然，在我看来他们跟‘侠’没有半点关系，只能算蛀虫。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地打击他们。不管是武者还是野兽，只要威胁到社会秩序的稳定，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必将严惩不贷。”
结尾这段话说得特别凌厉，不怒自威的气势席卷全场，压得一群小萌新们气都喘不过来。
收了神通，曹旭接着说道:“聊了这么多，都是一些现实问题，咱们再说说浪漫一点的，关于文明、关于星辰大海这些。
如果忽略国家之间的隔阂，将地球上的全体人类看成一个文明。那么毫无疑问，我们的文明还只是一个安睡在地球摇篮里的婴儿。当然，现在连安睡都做不到了。
灾变以前，科学是我们探索世界的唯一手段。依靠它，我们在短短几百年时间内，发展出了飞机巨舰，卫星潜艇，火箭超算。我们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成果不可谓不辉煌。
但是，问题同样很多。我们连自身的秘密都只了解冰山一角，我们在地震海啸面前束手无策，我们从未踏足其他行星，我们在微观的世界里艰难跋涉，我们的前沿科学在吞噬越来越多的资源。
更糟糕的是，人类的寿命一直局限在百年左右。而随着知识总量的增长，即使是在最细分的专业领域，一个人要想进行前沿探索，也需要花费三四十年来储备基础知识，留给他自由发挥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十年。
设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们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前人留下的基础知识，那么我们的文明是否还有前进的可能？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五十年前灾变发生了。这是一次关乎种族存亡的危机，也是千年难见的机遇。
依靠自身的进化，依靠科技的辅助，我们挺过来了。
现在，作为人类的一员，我们武者中的佼佼者已经可以独自在外太空生存，他们的细胞活性可以维持五百年以上。不论是探索未知还是延续种族传承，这些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毫无疑问，我们武者将肩负起文明的希望，继续大步向前。
所以未来是你们的，更是所有武者的。努力吧孩子们，向着星辰大海，向着世界的真实！”
画面定格在第三幅幻灯片上：一名白袍武者毫无防护地立在太空中，背后是璀璨的群星和无垠的宇宙。
哗啦啦啦~
场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好了，大饼已经配着鸡汤端给你们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留十分钟时间答疑，有问题请举手。”
曹旭开了个玩笑，看向台下的年轻人们。
听完以后，余州最大的感触是:“原来十九局外部成员的身份这么不值钱，还好当初没上韩小妞的当！”
这时，他旁边的王紫伊举起了右手，得到同意后问道:“曹局长，听说您正在冲击非人级，现在到哪一步了，能和我们说说吗？”
余州很想把头埋到桌子上，离她远远的。
这还真是生命不息八卦不止，完全不分场合，不考虑对象啊！
曹旭也愣了一下，立刻恢复正常，笑着说道:“这个也算是武者相关的问题，我就说说吧。宗师突破到非人级，主要依靠精神的力量，是心灵的突破。
不巧的是，我们的科学研究在这一块存在盲区。前人的经验也只能借鉴，不可复制。所以这个需要契机，说不定我这一秒在回答你的问题，下一秒就突破了。当然，概率很低就是了，低到我自己也不相信。”
“哈哈~”
场内传来一阵笑声。
王紫伊对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不过总算还剩了一点求生欲，没有打破砂锅再问下去。
场内陆续有人举手，问的问题就正常多了，都是关于任务和积分这些方面的。
曹旭一一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十分钟后，他把讲台交给一名黑裙女子，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