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石拱桥下,还有小商铺自家的凉茶铺,过了桥,再转个弯儿,竟是杂耍的江湖艺人。
耍酒坛、吐火、车上缘杆、顶竿儿、弄剑,好不热闹,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好,游悦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表演胸口碎大石。
“轻水,你看这宫外,感觉太阳都要暖和调皮些,你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
“说实在的,小姐,轻水都快要忘了什么是真正的热闹了。”在一片喧闹当中,轻水一面高声欢呼,一面高声回答游悦。
“小姐小心点儿,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轻水,你看那位公子,身手了得,长得也俊俏,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有这么多美男子,干脆小姐我就帮你寻了这门亲事,如何?”那男子一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长得也是才气,看的游悦都动心了。
轻水估计是太兴奋了,只知道傻傻地点头,好一会儿才难为情地摇头,“小姐,你可切莫赶轻水,轻水是要留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不过想来也是,在宫里,无论是游悦还是轻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吃个饭都得循规蹈矩,一言一行被条条列列所束缚,哪有现在的自由。
眼看表演将近,游悦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未曾想遇到传说中的砸场子,也是长了见识。
一群人虽说是吊儿郎当,不过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像样的帽子,为首的倒也长的端正,虽然一副小白脸模样,反而是那个管家似的人物,胡子拉碴,一脸猥琐像。
这类人,无非就是官宦之家的寄生虫。
这些人一上来就开始掀摊子,“走啦走啦,这儿被我们家少爷承包了,不想惹事儿的赶紧滚。”
周围的人都吓得散开,看着架势,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杂技团的人也站在一起,各个敢怒不敢言,唯有方才舞剑的男子依然挺直腰杆没有说话,就连方才那管家走到她跟头也有三分怯懦。
这是杂耍团的班主才唯唯诺诺地出来说话,“刘爷,还请你给小的们一条活路吧。”
“这不是——少爷,少爷。”
“宋老头,这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可怪不得我。”他一面痞痞地朝着班主笑,眼睛却是盯着后面一个女子。
游悦这才发现,这几人中,还有一个女人,虽说穿着打扮朴素了一些,论容貌,倒也是清秀标志,比起那些浓妆淡抹的寻常女人,真真的多了一份恬静,就好比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从了你的。”女人冲着他喊,估计也是看着这么多人,这富家公子也不敢胡来的缘故,胆子也大了些。
听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游悦才知道原来这位卫公子是兵部尚书卫世良的独子,单名一个“明”字,上面有姐姐三人,长姐入宫为了妃,其余两个姐姐也有了好去处,当然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
平日里吃喝嫖赌,真的是样样精通,听说为了一个青楼女子,非要让宋班主一行人去青楼卖艺。
不过这天子脚下,可以明明白白有青楼,倒也是开放。
虽说当街卖艺在古代上不了台面,可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宋班主一行人的绝技,走南闯北,也是小有名气。要知道,这青楼真真是**裸男欢女爱的地方,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坏了名声吗?
而且宋家班还有一个了得的女儿撑台面,结果第一次,便让卫明给看上了,便开始一而再再而三过来捣乱。
“小娘子好气魄啊,我就喜欢你这种外柔内刚的。”说着便要把手凑过去,却被方才杂耍的男子挡了回去,倒是让这个卫公子有些尴尬。
“重阳哥,”女子怯怯地低声唤到。
那为被唤作“重阳”的男子面对嚣张跋扈的卫少爷,脸上也没有一丝惧怕之意,反而让对方有些胆怯,想必他们之前也是有些摩擦的。
“你们俩退回去,怎么可以对卫公子如此无理。”班主看着情况不对,即使把人往后拉了拉。
然后又对这些人赔笑到,“卫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以后给我养老,都是粗俗蛮野之人,哪里入的了公子的贵眼,还请公子放了我们一条活路。”
卫明有些怒意,小跟班刘爷屁颠颠过来扇扇子,狠狠地呵斥了他,自个儿抢了扇子扇风。
刘三见状,赶紧回到,“宋班主,卫少爷能看上你家的女儿,那时你们的福气,试问这商州之内,哪家小姐不得给小爷三分薄面。哼,我们家小爷不过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尝尝小鱼小虾罢了,你们还真敢蹬鼻子上脸。我们爷的长姐,可是当今圣上的妃子,说起来,我们爷也算是皇亲国戚。”
“刘三,你可别这么说,小爷只不过欣赏宋姑娘的本事,可不是当作什么小鱼小虾,你这样说,可是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也别总提长姐,虽说阿姐很是疼我,不过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仗着阿姐的名气在外面欺负人。”
“少爷说的是,小的嘴贱,小的嘴贱。”刘三说着,意思意思给自己掌了两嘴。
不过这一些在游悦眼里甚是可笑,这难道不是在隐隐作秀?
“话说宋班主,我们少爷亲自来邀请你们去表演,你都不赏脸,那你们这些吃饭的家伙,也是多余的了吧?砸——”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二人一直在人群里,倒也不是十分显眼。
游悦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她本身就明白,这世道,本就是适者生存,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游悦了解得很,她常常为书上所写的那些傻里傻气的女人所晕倒。那些所谓为了救别人奋不顾身,跟什么恶势力对抗,更可气的是——怎么也死不掉?最后还迎来大团圆结局?小说里面的那些女主人公怕是都有九条命吧?
在游悦看来,多管闲事,必有一死。
倒是那个刘三,撞被来撞去,混乱之后扑倒了卫明,现场一片混乱。那个大少爷,整个人连翻了三个跟头,直直地滚了过来。
“少爷,我的少爷诶,”可把刘三吓坏了,赶紧去拉他。
前面的人赶紧走开,这下可好,真真把游悦暴露在外面,卫明整个人都趴在游悦跟前,手还碰着她的鞋子,模样甚是滑稽,游悦起初便觉得卫明这个人是幼稚搞笑的,也没有起多大戒心。
“等等,”刘三等人住手,卫明一抬头,竟陷于游悦的外表美色无法自拔,想必那一刻,游悦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是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