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游悦在天牢外面瞎晃悠一整天,杨浩也在远处,照这样下去,难不成真的要翻墙?
眼看天色渐晚,牢里送饭的时间到了。
过了没多久,游悦便壮着胆子站在了门口,守门的过来盘问,游悦故作镇定,反正不是生就是死,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杨浩看着她拎着一个大桶,与守门的摩擦了许久,守门竟恭敬地让她进去了,游悦进去了之后,他才看清出守门的手里晃荡的钱币,只是他没有看清楚的是刚刚游悦手里还握着的是小十六的玉牌。
当时花悦挺直胸膛、打着官腔一本正经地对守门的人说,“我家公子打小喜欢看杂技,与江南的宋家班有些个小交情,宋家这次落难,他身为皇子,实在不好出面,也不可声张出去,这些个小钱就请大家出去吃个酒。
不过是送了些饭菜,若是有人张罗了出去,她一个小人物也不好交代,被剥了皮、抽了筋也就算了,要是连累兄弟们受苦,自己也过意不去,权当是往牢里送了两次饭罢了,眼看也是饭点了,不知官爷可否赏了这个薄面?”
自古权势大过天,一个小小的守门的怎敢担当?
在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杨浩同南无邪道。
“今天花小姐已经进去了,混进了送饭的人中,并没有露馅。”
“天牢里,这么容易进还叫天牢。”
“不得不说,花小姐很聪明。”
“天衣无缝的伪装,才能顺理成章,越是滴水不漏,越是危险。杨浩,记住,女人最惯用的伎俩,诛人诛心。查她。”
“喏。”杨浩执剑作礼,最后两个字,字字尖锐。他的目光,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寒光,空气中的温度无形之中又凉了三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监牢之中,一股恶臭渐渐塞满花悦的感官,里面黑黢黢的,只有墙角渗有半点光星子,蓬头垢面的罪犯,腐烂的死老鼠味道,花悦被官兵领过去,脚下踩着烂掉的枯草,才来到一间大牢房。
花悦这才认出来,血痕累累,领她进来的人让她说快点,毕竟是犯了大事。
“喏。”
花悦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眼里酸酸的。
难得会来一个人,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花小姐,”宋忠看了两眼,才认出来,可能是年龄大些的缘故,他受的伤要重些,嘴上已经破开了裂口,好歹是七八个人被关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而重阳,也没有比宋忠好,这里面,只有他是死刑犯。
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坐在角落里,再过两天又是开堂,最后一天,就算是打也打到他认罪,他可能会妥协了,至少留下这几个还能活命,虽说被放出去很难。
“快扶我过去。”他无力地喊到,宋岚眼里噙着泪水,和旁边的师兄弟一同把他抗了过去,他们犯的事重,是不能开门的。
“花小姐,听说你也受到牵连,怎么还要来这里?”
“你看,我以为贴了个胡子就没人认出了,你果真好眼力。”
重阳笑道,“花小姐又说笑了。”
游悦把外面的情况都说了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重阳,根本无计可施。
“胡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和重大哥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去杀人。卫明本来就坏,死了都不放过我们,他抢占妇女,仇人多的数不清,为什么一定要陷害重大哥。”看宋岚这个样子,八成就是喜欢重阳入骨了。
不过另外一个胖子却不太乐意,说了几句不得体的话,“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留下来,现在害得我们要杀头,说不一定人就是他杀的。”
听着宋岚的回忆,原来当晚游悦走了以后,宋岚拿着她亲手给重阳绣的一双布鞋,去了重阳屋内,爱意溢于言表了。
不过重阳说自己只是暂时留在宋家班的,有着自己的使命,早晚要走的,让宋岚珍惜眼前人,别把美好错付给他。
宋岚转身抱住他,说自己第一眼就爱上了重阳,而当时,这胖子就在屋外,他是打小就跟着宋忠的,是大弟子,一直很是喜欢师父的这个女儿。
儿女之情不太是游悦喜欢听的,不过也是说明,重阳,不是个简单的江湖卖艺的?
“死有何惧,只是家仇未报,男儿不足惜。”重阳似有回忆,嘴里说着。
“我不太明白,我知道你和刘三之前有过节,他很可能是借机报复。所以我找人绑了刘三,就算是死到临头,他也声称确实见过你,我见他不像是说谎。若他看到的不是你,难道,你还有别的双胞胎兄弟?”
重阳的脸色似乎有些变化,血污和鞭痕使他失去了活力,眼前的少许头发沾上血渍紧紧贴在脸上,嘴唇干裂,显得异常苍白,缓缓才道:
“是绝世圣手,家壬子。”
“家壬子?”游悦复述了一遍。
他的眼色迷离,若有若无,周围人的眼色都为之一震,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让人有些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