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邵阳城,街边小贩正收拢摊位准备回家,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四处晃荡,寻求吃食。
不远处的灯火通明的各大奢华酒楼,人头攒动,举杯高歌,大声劝酒好不热闹!
燕来从主街道拐进一个在幽暗的巷道中,走了一会,来到一个有些破落的街口,朝着最里面的一个漆黑的小屋中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粗犷的声音在离他不远处响起,那是个中年人,粗布麻衣,方正的脸型,下巴处留着一节胡渣,挥着手从远处看来还有点小帅。
“呦,燕来刚回来?”
“是啊,李大叔,刚回来。”
“吃饭了吗?要不来我家吃点,你婶子今天做了很多饭。”
燕来连忙摆手推辞道:“不用了,我吃了,太阳快下山时林子里吃的。”
两人寒暄的一下。
突然燕来感觉身后有异动,还没等他转过身,震耳哭声便从他身后响起,吓他一跳。
一道瘦弱的小孩人影从他身后跑了出来,直接扑到了李大叔的怀里:“哇~爹,有蛇,好可怕,哇!”
二丫的哭声毫无意外地将他娘招了出来,简单的了解过程,就从李大叔怀里抱过二丫,哄了起来:“不哭啦,告诉你多少遍了,别随便翻人家东西,吓到了吧!”
看着二丫干打雷不下雨的模样,李大叔与燕来满脸黑线,心道:这丫头又开始了。
但她娘还真吃这套,哄了哄说道:“行啦,回屋跟你哥哥说这次的鸡腿都归你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二丫马上雷雨皆收,从他娘怀里溜下,朝燕来做了鬼脸,撒丫子就跑回屋里,大声喊道:“大哥娘说了,今天的鸡腿都归我啦!”
一声惊呼不可,一道欣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李大叔败退,打个手势回屋了。
婶子解下身上的围裙,慢声嘱咐道:“燕来啊,下次回来可要早点啊,晚上林子里可不安全,还有杀蛇不吉利,而且还危险,一不小心被咬到了,那可怎么办,林子里又没人照顾,多危险,听婶子的话,下次看到它们,躲远点绕着走,知道嘛!”
“好的,婶子,我知道了!”燕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燕来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婶子带着欣慰笑容回去了。
燕来无奈的耸了耸肩,自从老头子突然失踪后,他独自生活这几年,婶子和李大叔对他十分照顾,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分外开心。
久而久之,燕来逐渐长大,李大叔就不在把他当成小孩子看,但婶子她却不,将燕来当成半个儿子的她很害怕燕来变成街边混混,不学无术,所以每次遇见燕来时,她都不厌其烦的教导着他如何做这,如何做那,他都耐心的听着。
婶子见他很乖巧,不嫌她唠叨,就变得更加卖力,在她看来育人成才是非常高尚的事情,而这种“唠叨”一直持续到现在。
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放下竹筐,拿出打火石,将蜡烛点亮,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从角落端出一个火盆,放在院子中点燃,轻车熟路的将最后一只兔子架在火盆上,燕来坐在石凳上发呆,愣愣望着被火焰包裹的兔子,但他这心神早就飞到九天之外了。
“难道我真是在做梦?”
“难道我历尽千辛万苦,连最后的珠子都吃了,等等?珠子?”
燕来连滚带爬的返回屋子,将竹筐提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蛇头率先滚了出来,随后是粗壮的蛇身,最后还有数十棵草药与杂物。
燕来拿着木棍,撬开蛇头,除了两颗獠牙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在一堆草药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他再次返回屋中,找出今天的脱下的衣服,翻着衣兜,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燕来失望地看着手中的衣衫,愣愣的发呆。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燕来身后响起。
“喂,燕来,你在干嘛?”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燕来从思索中惊醒,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离他只有几寸远的一张大脸,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
拍了拍着胸膛,大声骂道:“江子华,你他娘走路不出声的嘛!吓死我了!”
江子华是他的邻居,就住在隔壁,是他们这条街唯一的读书人,大家都管他叫江秀才,同时也是他半个老师,教过他读书认字。
“我靠,你家门都快被我敲烂了,你竟然没听见?”随后猥琐的发出一声贱笑:“起开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偷了街头王寡妇的内衣?”
“滚滚滚”
燕来抖了抖衣服,还是没有找到珠子,正准备打发掉江子华,忽然闻到烧焦的味道,大叫一声:“糟了!”。
燕来脸色一变连忙冲出屋子,但有一个人比他还快,早早的将烤得有些糊的兔子拿了出来,准备开吃。
“妈的,江子华,别偷吃老子的东西。”
但江子华何许人也?对此充耳不闻,手起刀落,将兔子最肥嫩的大腿斩断,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才回头到,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说啥?”
燕来无奈的摆了摆手,拿着调料盒子搬着石凳,坐在江子华对面吃了起来。
“这蛇是你杀的?”
“嗯。”
“那你可够厉害的。”
“哦”
“你在林子里杀的?”
“嗯”
如此敷衍的回答并没有打击到他,眯着眼高深莫测地说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蛇吗?”
燕来摇了摇头,反问:“你知道?”
成功勾出燕来的好奇心,昂然道:“那是当然,看在兔子的份上,我就给你讲讲啊!”
江子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此蛇名为红线蛇,又名通玄红线蛇,此蛇剧毒,其毒液能融金化铁,而且其鳞片坚如钢铁,一般刀剑难伤其分毫,差不多全身是宝,其缺点同样也是大部分共有的蛇类的缺点,再起分娩或蜕皮时鳞片却异常脆弱,我观此蛇大概是在蜕皮时被你杀的,对也不对?”
燕来表面波澜不惊,泰然自若,但心里不由得高看一眼江秀才:“嗯,算你说对了,来赏你一块兔肉。”
江秀才嫌弃的接过兔肉,一把塞进嘴里,嘟囔道:“再说一件你感兴趣的事情,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听江秀才这么一问。燕来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怎么它很值钱吗?”
江秀才没有回应,只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
江秀才鄙视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五百两。”
燕来一听被这数字惊得从石凳上跌坐下来,他现在的身家加起来,满打满算才五六两银子,没想到他偶然猎杀这条红线蛇,竟然价值五百两。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你咋知道值这么多钱,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江秀才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骗你有没啥好处,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蛇,这个可是灵蛇。”
“灵蛇?”
“你看蛇头上的两个隆起的包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它就会脱离桎梏,化身为妖。”
“这世界上难道真有妖?”燕来问道。
“那是当然。”江秀才拍着胸脯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难道见过?”
“我当然没见过,但我在书中看到过呀。”江秀才一本正经毫无愧色的说道:“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什么宏伟、瑰丽景象书中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不好好看书。”
吃饱喝足后江秀才打了个饱嗝,用手指剔着牙说道:“小子你发财啦,可不要忘了我提点之恩。”
燕来傻笑着应了一声,慷慨道:“那是当然,必须的,说吧你要吃啥?”
江秀才搓着手猥琐一笑:“春满楼,君子酒。”
“你你你”燕来睁大眼睛指着他,脸上满是悲痛,大有一种恨子不成钢的愤慨,吐了一口唾沫,惜叹道:“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读书人竟然如此痴迷烟花酒巷之地,哎,世风日下啊,街上的小孩全都被你带坏了!”
“你放屁,本秀才是去喝酒吟诗作对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思想竟如此肮脏,真是人心不古!”江秀才指着燕来反击道。
两人你来我往互怼了起来,最后江秀才算是看出来了,冷哼一声,怒骂道:“白眼狼”,随后拂袖而去。
看着江秀才摇着纸扇的逐渐远去身影,燕来一梗脖子咧嘴笑道:“还想喝花酒,我还没去过呢!”
翌日
日上三竿,燕来才从床上起来。
美滋滋的洗漱一番,背着竹筐就出门了。
他今天要去街,询问一下这条蛇究竟价值几何?
尽管昨天江秀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他还是有些拿不准。
但如果确实如此如江秀才说的,那他就将它卖掉。
想着即将到手的五百两,燕来心中像是抹了蜜糖,昨天的阴郁被一扫而光。
哼着小曲儿来到街上,街道两侧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有卖衣服的,有卖粮食的,各种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小贩们早早的在街边空地上支起摊位,大声吆喝吸引周围的客人。
“快来看看呐,新鲜的水果蔬菜。”
“烤地瓜,新鲜的烤地瓜。三文一个,十文三个,不甜不要钱。”
“瞧一瞧看一看啦!”
燕来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一头扎进人群之中,随着人流在街道上穿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