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内,老太太搂着他的孙子向燕来,满是歉意感谢道:“多谢小哥仗义相助。”
燕来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从包袱里拿出一把古朴的匕首,乍一看像是生了锈一般,其实只是表面图了一层颜料罢了。
燕来将其插在怀里,抱着包袱眯着眼睛休息起来。
老太太看燕来不愿多说话,也就没有打扰对方休息,搂着疲惫的孙子同样休息了起来。
车队咣当咣当的缓慢行驶着,即使到了中午也没有过多的休息,基本上吃完一顿午饭就继续赶路。
马路上也时常走过商人车队,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拉开一段距离,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一直到傍晚,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车队就停下休息了,一小半人喂着马匹,另一小半人四处巡逻,剩下的人取出食物与水,一撮一撮的吃了起来。
没人生火,也没人做饭,大家全都吃自带的食物,保证安全吃饱得饱就可以了。
没人敢冒大不韪去挑战他们帮主立下的铁规。
燕来出去方便了一下,便回到马车上了,经过这一天的观察确认车内的一老一少没啥威胁后,便开启了咸鱼模式,抱着自己包袱躺在车里睡了起来。
两三个时辰飞快的过去了,车队早已经将火把点燃,将整个车队全都点亮。
马车再次缓缓蠕动起来,坑坑洼洼的道路将燕来颠醒了,打了个哈欠,掀开车帘,近处灯火通明,远处漆黑一片。
滚滚的车轮声与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大汉们骑在马上盯着四周,没人敢说话。
“这样的生活还得持续两三天,等到了焚阳城非得犒劳犒劳自己。”燕来美滋滋的幻想着,不一会他就睡着。
而他身旁的老太太看了一眼燕来,直到听见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她才身体一松,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夜路也十分顺畅,这帮佣兵们每天都在轮换休息,直到天刚刚蒙蒙亮,车队再次停了下来,吃饭修整,佣兵们早已习惯这种毫无规律的作息时间,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但对于马车内的人来说,仅仅只过了一天时间,便开始出现许多不良的反应。
有人开始晕车,上吐下泻,有人受了凉开始发着低烧,昏昏沉沉。
各种症状不一而足,而燕来车厢内的那个瘦弱的孩子,同样没有幸免,似是染了风寒,身体时冷时热,老太太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燕来叹了口气,从他包袱里,掏出一个纸包,上面写着两个字——风寒。
将其递给了老太太,让她用水冲一下,尽管不能治愈,但还是能够缓解病情。
老太太连声感谢,就差给他跪下了,燕来随意的摆了摆手,没有过多地关注,心理想着:“我那时怕那小子把我也传染上,我那是在自救。”
他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生怕老太太气急攻心昏过去,那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了。
一路停停走走,第二天傍晚,意外还是发生了。
行驶的车队停下了,前方的道路徒然收窄,两座大山将其夹在了中间,这简直就是打家劫舍必备之地。
听外边的佣兵们说,此山,名为双峡山,附近有座双侠寨。
据说五六十年前蝗灾泛滥,家家户户颗粒无收,灾民不计其数,路边饿殍随处可见。
各大城池少有开仓放粮,正所谓乱世出枭雄,某一日突然出现一男一女,集结蛊惑数百人,秘密潜入青原城,将粮仓一把火烧掉,城主得知当场昏死过去,还好当时有“良臣”在场,抵着巨大压力,调动大量士兵前去灭火。
然而这正中下怀,这一男一女乔装城主亲兵,拿着城主令,让士兵大开城门,但有不从者皆杀。
数万灾民一拥而入,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底层的不受待见,又逢灾年,其内心的不满早已化为滔天怒火,冲进城内打砸抢烧,无恶不作。
而那一男一女,里应外合之下轻易夺下的军权,将不从者直接抄家灭族,官员与将士们在的强大的武力与强权面前,纷纷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在他们的重典之下,整整杀了数千人,城内更有上万人因灾民而受害,猩红的鲜血洒满了整个城池,才堪堪将人们心中的**泼灭,当初跟随他们二人的数百人,人人分了田地、房产和钱财。
粮仓已经烧毁,城内一片狼藉,正当士兵与人民感到生活无望时,大量的马车车队满载货物粮食绵延上百里,直奔青原而来,男女二人携重兵把守出门迎接。
男女二人大展拳脚,经过十余年的努力,就恢复了往日和平与昌盛,自此之后他们二人宣布,改城焚阳,誉为浴火重生之城。
而建立这双侠寨之人似与男女二人观念不符,愤而离开在此重立门户,而男女二人得知此事也没有说什么,看在往日的情分,只要他们不做有违天和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而久之,这个双侠寨俨然成为焚阳城的前哨站一般,而路过的商队大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纷纷献上些许银两,山寨的人也乐此不疲,直接放行不予刁难。
然而今天燕来他们这行商队就没这么幸运了,车队大队长命人前去打探,不久后探子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说:“队长,前面有巨石横木拦路,可能有变。”
大队长眉头紧蹙,不知如何是好,对面的山寨明显有所图谋,而且他们还与焚阳城有莫大关系,这就让他十分忌惮。
打吧,怕焚阳城那边出什么乱子,不打吧,对方来者不善,肯定损失惨重。
“要不咱们绕行?”旁边有人建议道。
“绕过去又得十天半个月,不说粮食够不够,凤临城那边也交代不了啊!”有人反驳道。
“那就直接打过去,咱们浑天镖局就没有一个怂蛋。”一个浓眉虬须大汉,大声喊道。
大队长虎目一瞪,一身煞气升腾,从身后拎起七尺虎头大环刀,大声命令道:“一队上山查看是否有埋伏,二队准备处理巨石,其他队伍做好战斗准备,把你们的大眼睛给我瞪圆了,我可不想给你们收尸。”
“是”上百人洪亮的应答之声,传遍山野,惊飞一片鸟雀。
双峡山上。
“三当家,他们摸上来了,怎么办,打不打?”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对着一个二十多岁面色阴郁的男子说道。
三当家纠结不已,这次行动是他瞒着寨子里的人,独自行动,他就是想让寨子里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他要证明他不是一个靠爹上位的人。
三当家沉默着,但他身边一个手持黑羽扇四十多岁的男子开口说道:“三当家,树立威信的时候到了,要不然等你爹退位,位子可就是二当家的了。”
一想到权力的归属,年轻人心一横,面色一狞,狠声说道:“给我打。”
另外一边,一队队长指挥着众人,保持警惕,四散而开,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尖锐的呼啸声从林中传来。
一队队长脸色周边,翻身而滚,大喝一声:“全都隐蔽,发信号。”
尽管队长已经提前预警,还是有人躲避不及或是身边无遮挡之物,被当场射死。
而山上的人,快速下山直奔他们而来,一队不得不舍弃当前遮挡物,向山下逃去,大量的弓弩箭矢再次倾泻而出,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此时,车队的大队长面色凝重,凝望着两座大山,忽然听见一道尖锐声音,刺眼的红色烟气从林中窜出,直冲高天。
大队长当即面色一变,瞬间狰狞起来,厉声吼道:“二队三队守护马车货物,其余三队随我杀敌。”
“杀”巨大的喊杀声,冲上云霄。
而马车上众人也被这厮杀声吓得魂飞天外,人人自危,更有甚者直接弃车而去,逃入深林。
佣兵们对此视而不见,继续警惕着四周,防止盗匪袭来。
燕来端坐在马车上,一心一意的吃着肉干,对外面的喊杀声如若未闻,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而他身边的一老一少,蜷缩在车角,躲躲索索,害怕至极。
燕来扔给他们几块肉干,边吃边道:“吃点吧,要不没力气跑。”
忽然另一座山同样传来喊杀声,大量的盗匪弯弓长射,其余人一涌而出,直奔车队而来。
佣兵们严阵以待右手持弩,亦是如此开弦就射,不一会的功夫双方都损失惨重,箭矢用光双方便抽出各自武器混战起来。
还好佣兵们的马车质量是极好的,大部分箭矢全被躺在了外面,当然也有人不幸被戳穿大腿。
燕来收拾好行装,准备逃命,回头对着那个老妇说道:“赶紧逃命吧,别等了。”
说完,掀起帘子偷偷摸摸的钻进了山林,往回赶了几里,横穿马路,绕了一大圈绕回右边杂草丛中,趁着他们厮杀的热闹,趁乱逃进了右侧的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