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之爱》 第317章

    张远睡觉也不好，一点都不安稳，准确的说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张远已经有许多年都是这种状态了，自从他的人儿离开他，他就再也夜不成寐。迷迷糊糊间，张远似乎又回到那年春天。再有两个月张远要高考，他的人儿准备考高中，人儿成绩一直都不错。他的人儿从就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学习不是班里最好的，但也不差，中等偏上。人儿每天过来让张远补课，因为在人儿眼里她的远哥哥无所不能，是这世上懂得最多的人。人儿坐在张远简陋的家里，趴在桌子上做练习题。张远就坐在人儿对面，人儿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连身短裤，白色长袖体恤衫。露着两条细细白白的腿，脚上是那年流行的白色帆布鞋。人儿已经长大了，脸上褪去了婴儿肥，依旧是圆脸大眼睛，巧的鼻子，蔷薇色的粉唇。扎着马尾，淡蓝色的发带，整个人看上去靓丽干净，活力四射。人儿低着头认真的做题，张远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人儿，一会儿也不舍得错过。遇到不会的题，人儿就抬起漂亮的脸，糯糯的说:“远哥哥，这道题不会。”

    张远起身走过去，站在人儿身边，弯腰低头给人儿讲题。俩人离得很近，少女的清香充斥在张远的鼻息间，张远悄悄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呼吸着馨香。人儿细软的头发撩骚着张远的脸颊，让张远的脸有些痒痒的，心思也痒痒的。张远有些心猿意马，思想不集中。张远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细细软软的头发撩骚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心酥酥麻麻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原本淡淡的清香一下子顺风冲进张远的鼻子里，张远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张远的手有些抖，声音也有些抖。张远垂下眼帘悄悄看他的人儿，他的人儿似乎傻傻的，抬头皱着眉头低声说:“远哥哥，我没听懂，远哥哥再讲一遍。”

    张远敛神，压住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讲第二遍。张远讲完，人儿又开始做题，张远回到原位，依旧坐在对面看着他的人儿。看着看着，张远心里难受起来。他的人儿这么好，自己拿什么给她幸福？张远强压住自己躁动的心，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他的人儿，张远在心里对自己说:“就这样看着她就好，只要她快乐，我就安静的在一边看着她。”

    张远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人儿，直到晚霞染红了天际，带着凉意的山风吹进房间。人儿抬起头说:“远哥哥，饿了吗？”

    张远微微摇摇头说:“不饿。兰兰不做了吗？”

    “累了，远哥哥，我去做饭。”

    “别去，你妈会说你。”

    “不会，妈妈知道远哥哥给我补习功课，妈妈说让远哥哥补课能省不少钱呢。家里的饭也不用我做，妈妈自己做，让我好好补课。”

    张远笑着摇摇头说:“调皮。”

    人儿去了厨房，人儿可能干了，给张远做了臊子面，凉拌黄瓜，凉拌土豆丝，肉丁是人儿从自己家冰箱里拿的。张远不让拿，人儿噘着嘴说:“远哥哥这一阵子辛苦，不吃好身体会吃不消。”

    人儿做的是手擀面，面条切的细细的，匀匀的，吃在嘴里筋道，臊子汤红是红，白是白，香味扑鼻。人儿端着面条走进来说:“远哥哥，快吃面。”

    张远吃的汗流浃背，抬头才看见他的人儿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张远问:“兰兰怎么不吃？”

    “我一会儿回家去吃，哦，明天中午我来不及做饭，远哥哥自己下面条吃，晚上我再做饭。”

    吃过饭，人儿甚至不让张远洗碗，自己去厨房里收拾干净。张远和人儿站在院子里，天边的那一抹残红慢慢隐退，舒爽的晚风迎面吹来，张远悄悄看一眼身边的人儿。人儿长大了，依旧细细的。张远发现人儿似乎有心事，人儿轻轻咬着自己的粉唇，皱着好看的眉头，两只手不停的放开握紧。张远想着人儿怎么了？突然人儿转过头，张远来不及躲避自己目光，和人儿直直的对上。张远有些慌乱，他怕人儿知道自己偷偷看她。张远目光慌乱的看着人儿，人儿看着张远，脸憋的通红。人儿羞涩的低下头轻声说:“远哥哥，兰兰好吗？”

    张远喉头一紧，轻声说:“兰兰当然好了。”

    “那远哥哥喜欢兰兰吗？”

    “我……”

    张远咽了一下唾沫，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张远明白了，他的人儿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张远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张远差点开口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但张远不能，张远不能害了他的人儿，张远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人儿，张远没有说话，沉默着。人儿低着头等着，可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人儿悄悄抬起头，才发现她的远哥哥压根没有看自己，人儿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模糊。人儿紧紧咬着粉唇，倔强的看着张远，再次问:“远哥哥，你不喜欢兰兰？”

    张远不看他的人儿，看着天边那一点一点消退的残红，心思犹如远山，空荡荡的凄凉。人儿等不到张远的回答，人儿站在张远面前，踮着脚仰起头，飞快的亲了一下张远的脸颊，然后红着脸跑了。张远愣愣的站在原地，人儿温软的唇羽毛似的拂过张远的脸颊，也拂过张远的心，张远的心脏瞬间紧缩，然后又瞬间炸裂。张远看着人儿纤细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张远抬起手，轻轻抚摸人儿留在脸颊的温软。张远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只是一会儿时间，张远脸上的笑容就慢慢褪去，张远痛苦的蹲下，抱着自己的头，张远用手打着自己的头，低声说:“不能，你不能害了她。你有什么？你凭什么要这么美好的人儿。”

    张远一直在原地，蹲累了就坐下，直到初夏的夜晚来临，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下，满院的柔美水光。星星在浩瀚无垠的夜空，调皮的眨眼，微凉的风徐徐吹来。一直到深夜，寂寞疯狂的侵蚀着张远孤独忧伤的心，张远就坐在这样的夜色里，整整一夜。当天际泛白，新的一天来临之际，张远经过一夜的深思，痛苦的做了决定。张远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子，懒懒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张远想要好好睡一觉，也许再醒来，就没有了痛苦。但张远睡不着，身体极度疲乏，脑子却异常清醒，隔壁院子里的轻微响动，张远都能够清晰的听到，人儿回来了，人儿似乎不高兴，人儿竟然没有跟那个泥猴子说话。人儿会不会哭了？人儿的眼睛是不是肿了？张远已想了一天，一会儿一个决定，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做出选择。张远听着隔壁院子里的动静，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张远起身下床，走到院子里，静静的站在院子里，侧耳仔细听着，张远想听到人儿的声音。隔壁吃饭的声音，人儿的妈妈说:“兰兰，吃饭了。”

    “咦，这孩子怎么了？不舒服？”

    “冬生，去看看你姐。”

    苏冬生咚咚咚的脚步声，苏冬生没心没肺的大声说:“妈，我姐不饿，不吃饭。”

    张远心里着急，一天了，怎么能不饿？张远真想过去说。但张远不能，张远依旧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隔壁的声音。隔壁吃完饭了，苏冬生跑出院子里，往村里最热闹的方向跑去。然后，苏家父母陆陆续续也出门了，张远知道他们去了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跳舞、唱歌、聊天。隔壁院子里安静极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张远没有听到人儿出门的声音，人儿在干吗？张远心里猫抓似得难受，张远侧头看着墙，似乎要穿过这砖墙看到他的人儿。张远听到了隔壁屋子的门推开了，张远心里一跳，张远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的人儿出来了。张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紧张起来，张远听到人儿走出自己家的大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远紧张的盯着自己家的大门，他的人儿走了进来。张远一眼就看到他的人儿哭红的双眼，张远心疼极了。张远站在原地没动，他的人儿走过来，站在张远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他的人儿仰起头问他:“兰兰哪里不好，我改。远哥哥，你说啊。”

    张远艰涩的开口说:“兰兰哪里都好。”

    “那为什么选哥哥不喜欢兰兰。”

    “我，我，我没有不喜欢兰兰。”

    他的人儿原本哭泣的脸，突然就明媚起来，人儿破涕为笑，开心的说:“远哥哥喜欢兰兰，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