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白日的热闹景象，如今只剩清凉月光，他缓缓来到祭坛下，仰头凝视着这座古老的祭坛。
从前，它见证了一个家族的光辉历史。
往后，它将看着这个家族越来越兴盛。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么？”
他转过身来，对某一块石碑的阴影处询问道。
那一块阴影处，仿佛动了下，接着一个苍老男子走了出来。
“启禀家主，都安排好了，今晚过后，公孙家将不复存在，楚家将和黄家共同掌管白圩城。”
“很好。”
二人缓缓走近，月光下，终是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朱震。
楚公仪。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朱震淡淡地说道。
他手一扬，一块人皮面具揭开，接着他浑身骨骼“喀喀”作响，身形蓦地拔高。不一会儿，动静止歇，只见他面容倏地大变，再也不复矮小老头的形象，而是变成了一名身长七尺，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
这一幕，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当场吓得尿裤子。
楚府里颇具威严的大总管，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
朱震转过身，轻抚着眼前的石碑，目光中露出缅怀、悲伤的神色。
“一转眼，她也走了十年了。”
旁边的楚公仪冷哼道：“朱兄，别挂念在下妻子可以么？”
朱震转过身来，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着，那目光中，满是冷漠之情。
“当年你夺走小姝，后来又为了一己私欲，弃她于不顾，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他大喝道。
长生坡上，蓦地扬起了风。
朱震气势大变，目光中满是杀意。
楚公仪却不惧他，淡淡道：“小姝是我妻子，当年她自愿跟了我，我要怎么对她，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太无礼了。”
朱震“嗬”了一声。
“我现在已经打不过你了，你要杀我的话，就赶紧动手吧，待会犬子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犬子？你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要如此生份吗？”朱震冷笑起来。
“那是我们父子间的事情。”
“你可别忘了，小姝还在世的时候，可让楚天认我做过义父！”
“义父算什么东西？那你现在去找黄东来，叫他来评评理？”
朱震一时无言，场中顿时沉默下来。
良久，楚公仪突然问道：“今夜过后，你还会留在楚家吗？”
“不会了，给小姝报仇之后，我就永远离开白圩城，浪迹天下。这些年，若非你一直拦着我，我早就趁那贱婊子睡觉的时候将她宰了！”
“请便。”楚公仪耸了耸肩。
“你不一起去么？”朱震问道。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楚公仪微微一笑，拍了拍朱震的肩膀。
后者却不领情，一掌将他的手拍开，冷冷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该不会是想去杀了那贱婊子的私生子吧？”
楚公仪微笑道：“好歹沛儿也叫了我十几年的爹，我总该送他一程不是么？”
朱震冷笑一声，又凝视了一会身旁的石碑，接着决然转身，向山下行去。
“朱兄，看来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楚公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震身子一顿，冷冷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是这样啊……”
楚公仪眼中浮现一丝缅怀之色，看着朱震的身影越走越远，久久没有动作。
……
楚天轻松写意地盯着眼前的对手。
经过一番苦战后，他刚才故意卖了个弱点，终于将无名氏一剑戳伤。
如今，无名氏漂浮在半空中，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被楚天的意念锁定，这让他寒毛直竖。
“失策。”
无名氏心中浮现一丝悔意。
他原本以为，楚天即便是先天境的修为，战斗力也绝对比不上已经进入先天境几十年的自己。
但现在看来，对方那诡异莫测的剑术，比自己使用的招数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投降，不死。”楚天的目光如刀锋，一字一句地说道。
“做梦去吧。”
无名氏大喝一声，接着举起大刀，向楚天飞掷过去。
楚天一凛，不敢硬接，正想侧身避让，谁知无名氏一刀飞来，自己却向后屁滚尿流地逃了。
“想太多了。”
楚天冷冷一笑，在半空中双足一点，身形如出弦利箭，飞快追了上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大喝一声，仅须臾就追上对手，崩云掌如跗骨之蛆，向无名氏后背印了上去。
“你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无名氏见逃不掉了，立时回转身子，又和楚天斗到一起。
地上，黄家众人有了楚虎卫的支援，逐渐扳回劣势，此刻黄采苓和黄东来凑到一起，神色紧张，仰头观看天上的战斗。
良久，黄东来苦笑一声：“看来，我们都被这小子耍了。”
黄采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放在半空中的楚天身上。接着她冷哼一声，心道：“好你个小子，竟敢瞒我那么久，等今天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但一想到刚才楚天神兵天降将自己从人群中救出的身姿，她心中又浮现一丝莫名的羞怯之意。
黄东来愕然看了她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小女孩家的心思，他实在是猜不透啊。
此时，“砰”地一声，将二人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二人转头一看，只见楚天一脚踩在白衣人身上，将对方从天上踹到地下。接着他的身形如流星般坠落，半空中连出数掌。
“砰砰砰……”
大街上，一阵烟尘弥漫。
“小子，你等着……”
无名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烟尘弥漫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黄东来和黄采苓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忐忑起来，不约而同向楚天降落的方向奔去。
烟尘消散。
黄东来和黄采苓冲到面前，只见楚天正熟练地在白衣人身上摸索着。
楚天见了二人，缓缓站起身来，他手上多了一个荷包，荷包沉甸甸的，他扫了一眼，发现里面足足有十多枚圣金玄币。
这简直是太好了！
(本章完)
